她不觊觎我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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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十七岁

“对啊,你很让着我了,可是我真的没有你那样好的自控力。越能得到你的默许纵容,我就越情不自禁得寸进尺,而且有的时候会有那种冲动你知道的吧?”他有点难为情。

“知道,我上过生理课。所以你对我有那种想法是么?”她平静地说。

“你怎么这么直接……有,但也不都是吧,有时候就想抱着你,过会儿就好了。”他面色不太自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流很……思想龌龊?”

她愣了一下说:“这是人之常情吧。”她想了想补充道:“可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那样我就会注意分寸离你远点。”

他们都十七岁了,离真正的十八岁成年不远了……她确实也意识到了,她跟亲近的人在一起,都有些忽略性别了。可她想不出来有哪里需要在意,对她而言他不是外人不是陌生人,况且他行为也不是真的越线,那些都是亲近的方式啊,伤风败俗的事她可半点没做过,也没想过。他对她亲亲抱抱的时候,她偶尔心跳加速,更多也是心如止水,习惯了,也接受。至于他想没想过,少年思春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一听到“离你远点”这样的字眼,他立刻变得委屈伤心许多,有些无力地摇头。

“我开玩笑的好了吧。”

他把她扯进怀里,紧紧搂着,说:“不许,开玩笑也不许。”

她摸了摸他只有些微羞红的脸,却很热,调侃:“你的脸皮还不如我的呢,都是正经上过课的,有话早直说不就好了吗,非要生气才拿出来,想气我没成功,倒是把你自己说成流氓了。分明是纯情得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说那些话的时候脸热得很,害羞了吧?”

他埋下脸不敢抬头,小小的声音委屈中带着点羞耻:“别说了,求你。”

“所以你现在也还是不想跟我保持距离是吗?”

“不要,不想。但是你可以拒绝我,你说我就会听。”

“那就这样吧,拒绝也没什么用,还像以前一样好了。”她说,“你说得没错,十七岁了,也算是思春的年纪,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我管不着,我只管你的成绩,我答应过你的。”

“嗯。”他说,“想就这样抱着,不想放开,我能对你做的也就是牵手拥抱了,发乎情止乎礼的话,连亲你都不应该。我能克制的,我们不要保持距离,你太冷了,我怕一走开就靠不近你了。”

“好,按照你说的。”

“你要去上晚修了,再抱一会儿就好。”他慢慢平静下来,从呼吸到心跳。

“不去了,跟班长说一声就行了,不想去了。”

“你的作业写完了吗?你应该不会下午带作业回来。”

“还差一些没写完呢,今天不写了,明天补。”

“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留我一个人在家,想陪我对吗?”他说。

“你生日呢,已经过得很不开心了,还让你自己过,不太好。”

“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以前没见你戴过,是这几天才戴的吧?”他注意到她的脖子上的黑绳。

她刚要承认,被他拉动那条黑绳,绳上戴的东西从衣服里出来,他看清了,发愣了一会儿。

“怎么了吗?”她问。

“这戒指是——我认得这戒指,见过季叔叔戴过一两次,挺久以前了。”

季予神色复杂地进入沉思。

顾笑揉了揉她脑袋,说:“别想太多了,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季叔叔在外面戴过的戒指多了去了,应该只是为了挡一些烂桃花暗示名草有主了吧,毕竟叔叔看起来不是滥情的人。”

那时候他无意看见季嬴川无名指上的婚戒,觉得这人应该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原来早就离婚了。

“你说的可能性很大。”她赞同道。

季嬴川不是滥情的花花公子,他喜欢的就只有一个,不是那一个就都不需要了,不懂评价他为深情还是固执好,这就是他的爱情观了,他也是这么教她的——宁可没有,也不将就。她这个更新时代的晚辈都忍不住佩服她爸,要是没遇上她妈妈,她估计她爸这辈子就打光棍了,不知多少人要骂他暴殄天物,浪费一副好皮囊和一个好出身。

“能不能别戴这个戒指了?”顾笑问得有点小心。

“嗯,不戴了。”

从戴上的那一刻到他帮她把东西取下来的时候,她也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她要带着这个戒指去见她妈妈,甚至韩知悦都看不到,可她就想那么做。

“你一直留着这个戒指么?季叔叔应该不知道吧?”他问。

“他不知道,这是当年我妈临离开的时候放在家里的,我拿走了,我爸大概以为她丢了,也没过问。”

“真的是,又让我知道一样你的古怪行为。”他小声吐槽,去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那是一个黑色盒子,他把盒子递给她。

“平安扣?给我做什么?”季予打开盒子一看,不太理解。

“这是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戴着的。听我爸说,我妈怕我乱丢什么的说要好好保存,以后还可以当传家宝给未来女朋友。不过我太闹了,身上戴着什么都戴不久,丢了都没发觉,忘了有一次要干什么了,我就摘下来随手放着了,结果放哪里都不记得了,很久都找不到。这是我妈妈给我留的东西,找不到也还是得找,你参考一下贾宝玉的玉丢了的情况吧,反正我就让他们满屋子翻,屋里屋外翻个遍,最后发现是被顾甜——我堂妹养的狗给叼进狗窝里了……因为有的时候我堂妹会抱着她的狗去我房间找我,没成想那狗不愧是狗啊,熟门熟路的我都服了。”他虽然说了一大堆,但表情无语,“后来我就不戴了,收了起来。喏,给你了。”

“谢谢。”她把平安扣收好。

“不戴吗?”他问。

“不戴。”

“哦,那你保存好就好了,反正我给你了……”

他盯着她看,还有什么想说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听着呢。”她歪了歪脑袋问。

“很贵的,别丢了……”

“知道的,你的心意也很贵重。”

她扯了扯肩上湿掉的一片衣服,看着“罪魁祸首”,说:“这是第几次了,下次哭之前提醒我放几层纸巾垫着,肩膀可以给你靠,但是用我的衣服擦鼻涕眼泪还是挺可恨的。”

“对不起啊,我错了,下次一定,需要我赔你吗?”他眼睛还红着,已经忍不住要笑了。

“我去洗澡,不用你陪。”

她没什么表情,可他好像听出来了她的话有点不太正经,一瞬间脸又烧起来了。她有点可恶,他想。

她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也已经一身清爽,不仔细看他的眼睛也发觉不了他前不久的狼狈。

“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不想点外卖了。”他说。

“好。”

季予跟何小新说了不去晚自习,悄悄定了个蛋糕准备给顾笑庆生。顾笑吃完蛋糕后说要回去继续做他那一沓试题,着实让季予刮目相看了一番,她还以为他会趁着过生日偷懒一天,毕竟本来今天也没什么安排。

顾笑在他自己的房间看书做题,季予放着电脑坐在一旁。他累了烦躁了就抱着她往她身上一靠,也不说话,借个肩膀装一装忧郁的美少年。

“没什么心情的话就不写了,生日呢,不用这么辛苦的,偶尔偷一下懒也可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着,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偷懒,就想占一下你便宜。”他说,“你在做什么呢?”

“帮屈艾设计点东西,她要求够多,还不给劳务费。”她揉了揉他脑袋,小小地吐槽一下。

“可是我看你还挺乐意给人家白干活的。”他说。

“是吧,能者多劳,也就这么一个认识久一点的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了。”她说。

“你会画漫画吗?叶淳经常看很多漫画书,还给我蹭一点,我看了觉得画得挺好看的,好奇你会不会画。你说画室里以前有很多画你都扔了,挺可惜的。你画的画我看的不多,但都觉得很好,我也不懂欣赏,不知道哪些画起来更难。”

“嗯,就是挺耗时间的,画量大的话也要费点心思把以前学的东西捡起来,虽然还没有丢多少。”

“以前学得画画的时候很辛苦吗?”

“还好,我不太能感到辛苦无聊这些东西,比较能做这些需要静心的事。”

“正好跟我不一样,我跟你是互补型的。”

“你想当男主角么,我说漫画里的。”

“你画我就想,可是很花时间,还是不要了。你应该不是多喜欢画画,不然也不会荒废了。”

“没荒废呢,就是没什么好画的,哪怕我画得再好我也成不了艺术家,因为是个无心创作的人,生活单调,没有那种发现美的欲望。”

“发现美的欲望啊……我记得我初中的时候,都十几岁了,还拿着相机趴在地上拍蚂蚁,说要发现大自然的美,让我爸很无语。”

“很可爱,那个时候十三四岁吧,都是少年气,幼稚也有幼稚的道理,我还在跟我爸吵架呢,还不如你。”

他端坐好,继续看书。

夜色如墨,灯火辉煌。

又过一周,周测成绩已经出来,各科科代表已经把成绩都贴到教室后面的墙上。中午放学时季予去后面看了一眼,准备要走,看见邓然还坐在座位上,那背影很孤单。不知名的感受将季予推过去,看见了邓然笔记本上抄记下来的各科成绩和名次,泪水滴到上面,有几个字的墨水晕开。

“是周测,距离真正的大考还有时间,能提升的。”季予说。

邓然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也许这样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邓然还是感激地点点头。

“不去吃饭吗?太晚去食堂就不剩什么了。”她说。

“我……等会儿就去。”

季予走到教室门口,停住,回过头:“生日快乐,邓然。”

好像心里被烫了一下,邓然看过去,挤出一个还带泪的笑脸。不知是什么时候无意提及的一个无人关注的日期,却被听见的人记住了去,能得到一句生日快乐,也是万幸了。

季予过去四班,顾笑在教室后面抄名次和分数,嘴上悠扬地哼着调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还有抄这个的习惯?”她问。

“对啊,我每次周测都抄,有成绩单我就留着。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去给我爸做个总结,让他也听听我这两年走上正轨的校园生活。”他说。

“想法挺好。”她点点头。

走出教室,季予看到邓然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下午来学校的时候,季予早一点出门,进路边蛋糕店买了一个不太大的蛋糕,提去学校。

顾笑问:“蛋糕给谁买的啊?也没个名字,不会是你突然想吃蛋糕了吧?”

“不是,给同桌的。”她说。

“邓然,你跟你新同桌挺好吗?”他问。

“不懂说,她也没提醒说要过生日,我也没告诉她要给她过。她不说她的,我只做我的。”

“换一个人做就显得多管闲事,你就很随性。”他说,“这样很好啊,说明有朋友了吧,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为朋友做点什么,做一点让朋友惊喜也让你开心的事。”

她不反驳,应该吧……朋友这样的字眼,字典上的文字释义她可以背,但她好像没什么办法去深究其中含义,她有能力去做什么就做而已。

她进教室的时候还早,教室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同学,邓然也在,她总是那么默不作声地勤奋。

蛋糕放在桌上的时候,邓然还有点不明所以。

“同桌过生日,正好路过蛋糕店,正好有买个蛋糕的想法,”季予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从简了。”

“谢谢你啊,我……”

“不用客气。”

季予晚饭刚吃完,本来不太想吃蛋糕,但是邓然有些拘谨的样子,让季予觉得干坐在这里会不太好,也就之后捧了块蛋糕陪她吃着。

两个话不多的人,做同桌最大的好处是安静,最大的坏处也是安静。

季予心里很自然地想这时候需要一个顾笑,他在的话,气氛自然而然就不一样了,他总能令人开怀,反而她似乎是因为说惯了不好听的话,没学习怎么善于安慰开导人。

“你以前会这样吗?我说记得同桌生日还给同桌买蛋糕这样的事。”邓然说。

“没有吧。”季予说。

“你好像不太一样了,”邓然说,“以前会觉得你有点冷漠,是个不太喜欢和人接近的人,现在好像有点热情了。”

热情?季予有点不信,这样的词用来形容她真是不妥,可她为什么会让别人有这个感觉?也许是近朱者赤。

“我,是个挺好的人……”她有点羞耻地给自己发了个好人卡。

后来看见那双眼睛里聚满清澈的泪,停顿很久,季予说,在她面前也可以哭。虽然她笑点泪点都挺高,很多时候她不能理解体会别人的喜怒哀乐,但她不会嘲笑任何一个傻笑或大哭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不一定需要被理解,但一定需要被尊重。

那个不假思索、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季予愣了,还以为邓然会客气地道了谢就当揭过去了呢,原来是这样的反应。上一个这样突然抱她的女生还是钟一一,她笑了下,揉了揉邓然的脑后,静默无话。也许后面会有奇异的目光吧,但是不必多理会了,视线投向窗外。

窗外有纷飞的细雨,白色的紫荆花如火如荼,可任风雨交加。

钟一一和梁景洲也陆续到教室,手上各自提了一袋零食,零食袋子都被放到邓然桌上,钟一一朝着季予点点头,表示完成任务。

“生日快乐,邓然。”梁景洲和钟一一异口同声地说。

邓然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问:“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吗?谢谢啊,我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也不算串通好吧,就是被季予提醒了一下,而且我作为你的前同桌必须有点表示啊,你过生日不告诉我们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梁景洲说。

“零食买了很多样的,还有面包牛奶可以当早餐嗷,体贴叭?”钟一一说,“那么那么我可以吃蛋糕了吗?!我有点等不及啦!”

徐子尧和方元义结伴回到座位。

“咦,邓然你过生日吗?完了完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徐子尧弯下腰在书桌里翻找,终于给他找出一盒奶糖,“还好还好,我有这个,喏这盒奶糖就送你啦,还没开封的。”

方元义直接拿出一个陶瓷招财猫小摆件,招财猫一手招财,一手持书写“知识进脑”四个字的金色“圣旨”,他说:“祝邓然生日快乐,这是来自后桌最实在的祝福。”

这只招财也招知识的猫是方元义很宝贝地天天放在桌面的东西,邓然觉得夺人所爱不道德,但方元义二话不说拿出另一个“勇夺第一”的招财猫,说他还有一个,只是因为勇夺第一太那啥目标远大所以一直没摆出来,现在把“知识进脑”送给她他就有了必须把“勇夺第一”摆出来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