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俄罗斯民族文化概念的民族意识与世界图景

文化概念包含丰富的民族文化信息，它是民族世界图景的重要组成，可以集中而全面地反映出一个民族的特点，另一方面文化概念可以从动态角度反映民族世界图景和民族意识的形成过程。文化概念与民族世界图景有着特殊的互动关系，文化概念在民族世界图景中形成，要受民族世界图景的作用和影响，而文化概念本身同时又参与构筑民族世界图景，并且文化概念会在世界图景中得到进一步充分展现。“文化观念是一个重要的跨学科概念，在语言文化学和跨文化交际学中占有核心研究地位，是揭示民族语言世界图景的重要精神意识单位”（刘宏，2009：23）。某种意义上讲，民族世界图景是文化概念的一种精神存在和思想意境，而文化概念则是民族世界图景的的一种特殊表现方式，二者共同映托出一个民族的生活态度、思维定势、价值理念等文化面相。本节有关俄罗斯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的研究将首先讨论文化概念民族属性与民族意识问题，在此基础上分析文化概念所建构的民族世界图景（可称为“文化概念世界图景”），探讨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及其构成，解析文化概念与民族世界图景的关系等。

一 俄罗斯文化概念的民族意识

文化概念包含鲜明的民族文化要素，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依照民族意识而勾画、绘制，后者支配、制约着前者，一定意义上讲，民族世界图景是民族意识的实体或化身[29]，“民族意识”（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менталитет）成为俄罗斯文化概念的特殊内涵符号和精神标识。

“文化以概念形式进入人的意识世界”（Степанов，2004：42），文化概念深层上与特定民族之中人的意识是联系在一起的。文化概念是民族文化的浓缩和结晶，其中起核心支撑作用的便是民族意识、民族心智（参见Болдырев，2001：аннотация）。俄罗斯文化概念内涵凝结着多方面丰富、复杂的民族认识和感悟，它们随文化历史发展和社会进程而不断生发、扩散，沉淀为一个民族对现实生活和内在审视的一种思想意识记载。“如果在思想历史发展的更大弧线上关注俄罗斯心智的发展道路，很容易发现一个最普遍的规律：俄罗斯自我意识反映了人对自身、他人以及普遍世界的现实关系”（科列索夫，2006：21-22），而这样的自我认识同民族、社会现实相联系，在文化概念中所沉积下来的就是对俄罗斯民族意识的记载——俄罗斯文化的民族意识体认[30]。

具体地讲，人和事物的形象是通过语言、文化（模式化）构建起来的，民族语言文化中所传递、放释出来的有关于情感、命运、生存、历史及精神道德、精神理想、心灵领悟等人文、社会价值信息内容均牵系于民族意识。“民族意识是民族精神生活的核心，它是民族个性与其历史命运特性的统一体表达，它固化于文化定型之中，构成该民族特殊历史记忆及全部个体的行为方式心理定势”（Воробьев，1997：170-171）。整体上民族意识是民族自我认知与反省、体悟的结晶，它完整地呈现着一个民族的心理特征、心智定型与文化习性，在民族同理性和认识趋同性上与文化概念高度吻合，都包含着显明的文化主体民族个性，实质内涵上反映、表征着一个民族的民族性[31]。另一方面，文化概念中民族意识的形成却并非刻意营造和人为创建，它是一种潜意识自然沉淀的结果，表现出下意识的“文化自觉”特征，因此，该直觉表象系统很能体现文化概念中的民族特质，“它作为一种文化基因沉淀在民族集体无意识之中，总体上决定着该民族独有的个性特征”（彭文钊，2008：31）。对于文化主体而言，民族意识具有很强的思想开启性、心灵塑造性，一旦形成，它会积极作用于人的精神、意志、道德、审美及价值取向、思想活动等，“民族意识是思想的形象，是个体人或社会团体固有的思想能力和精神意向之总和”（БЭС，1998：717），充分展现出它的文化功能、民族功能这一建设性特征。从内部构成上看，文化概念往往是多个“概念”的聚合，即由多种概念内容成素组元而成，其中十分重要的部分就属于民族心理中的意识性概念元素。“所谓‘概念’（концепт）（系指文化概念——引注。下同），应该说并不是‘一维’的，而是人的意识中对同一概念所做的不同诠释的‘聚合’”（赵爱国，2004：38），这种整合性的、有关于事物认识、理解、感受以及对现实的切分等内容正是文化概念所对应的意识性内容，反映在民族文化中就是它的“民族意识”。文化概念民族意识在语言的逻辑分析课题组研究中得到了充分肯定和反映。课题组的概念分析实践以“命运—行为—真”为发端，以“时间—空间—人”和“运动”为背景，以“真—善—美”为核心，以“始/终—有序/无序—数—游戏—谎言/幻想”等为个体概念来全面展示俄语语言世界图景的特点（陈勇，2011b：44）。而事实上这些世界图景包含的文化概念内容都从不同方面反映出了俄罗斯民族意识，蕴含着“个人意识和集体意识的深层次特征”（朱达秋，2002：54）。

文化概念的民族意识在其精神内容层面有突出而典型的反映，并且这同其民族世界图景密切相关，都体现出文化概念向民族精神思想的渗透、延拓。文化概念涵纳突出的民族心志、民族性格等民族特质信息，这些信息归结起来就是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思想内容，它表释于俄罗斯民众的思维、生活、习俗，引领着俄罗斯人的社会交往、生产活动乃至立身处世等基本社会行为，最终通过文化概念的加持、记取，积聚为俄罗斯文化体系中的独特民族意识。因此，民族意识成为民族精神世界、精神生活、精神意识的核心，深入领悟和探析概念中的这些文化意识及其内在关联、结构，无异于是一段走进俄罗斯民族精神意旨和心理意识世界的文化旅程，使我们逐步“从表层物质文化的分类描写转向了深层精神文化的阐释”（参见彭文钊，2011：17）。

从认知方面看，文化概念同样从身体经验的涉身感知（embodimental perception）和意象中体现出显著的民族意识内容特性，从特定层面和维度反映出俄罗斯民族把握自然、认识自我的主体意识和能力。“在认知语言学角度的концепт研究中，концепт是解释人的意识和心理活动的术语，是表达人的记忆、精神词汇、概念及全部世界图景的脑语言单位，是一种抽象的科学概念，属于人的意识和心理的现象，是人类抽象思维活动的结果”（陈勇，2011a：61）。显然，这样的认知、精神文化概念（语词）从不同角度表达着俄罗斯文化的民族意识，它从物质经验的现实感知、现实把握中，将人们对生活现实的理解以及生活的逻辑、生活的伦理法则等都注入到了思想理念、道德意识、价值体系及行为定势、行为准则之中，并且会在精神活动和行为模式中不断表现出这样的民族意识和价值主张[32]，进一步形成评价和接受现实世界的意识方式和思想手段，从而以自己的认知解释并影响着文化概念中的民族意识，使文化概念民族意识打上显赫的认知烙印，这使我们易于从认知参与、认知投入上发现文化概念的民族意识特性，并能看清语言、民族个性及世界图景的认知联结最终都会渗透到文化概念的民族意识内容之中。因此，可以认为，“民族意识是一民族精神特质的总和，是形成民族价值体系的决定因素，实质上是一种接受与理解世界的综合认知模式（когнитивная модель синтеза）”（彭文钊，2008：31）。

进而言之，文化概念的民族意识、民族性在其隐喻机制有深刻体现。文化概念的语言隐喻表现、隐喻表达能够很好地反映文化概念中的民族意识、民族世界图景，形成文化概念隐喻中的民族世界图景。“近年来学者们逐渐在隐喻中看到了理解民族特色及世界普适形象的钥匙，隐喻随之成为心理学家、逻辑学家与哲学家的关注焦点”（Сукаленко，2004：459）。隐喻以已知见诸新知、主观见诸客观为基本使命，当它同文化概念相结合，所反映和体现出来的核心点就是其所传达出的有关民族意识的文化认知信息，“隐喻又使抽象的概念为人所认识和描述，从这一方面说隐喻认知带给了我们较为清晰的世界图景”（周运会，2013：263）。从另一方面看，俄罗斯文化概念民族性和民族意识正是因为有了隐喻这一独特表现方式，在文化内涵和民族意志表达上获得了外延张力，概念隐喻相应成为分析和解读文化概念及其民族意识的有力手段和重要路径。将文化概念、民族意识及隐喻放在一起展开分析的一个重要方法是对文化概念抽象语词的隐喻搭配构造进行“物的蕴涵”（вещная коннотация）解析，“例如，从俄语中存在Его гложет тоска、тоска заела、тоска напала等搭配这一事实可以得出结论，тоска（文化概念语词——引注）在俄语语言世界图景中是作为某种‘肉食动物’形象出现的。”（陈勇，2007：29）由此可窥探出该文化概念所蕴涵的独特的俄罗斯民族意识形象。“这样，民族意识以鲜明、形象的方式渗透、凝结于文化概念之中。对抽象语义词语的隐喻搭配进行概念分析是复建语言世界图景的普遍方法之一”（杨明天，2005：56）。

总之，文化概念可以深刻反映特定民族文化语境之下的民族意识特性和民族文化特质，文化概念与其说是一种“涵义”（杨明天，2009：9），不如说它是文化载体心智中的一种观念对象意识，与一个民族关联起来，即上升为社会共识性的民族意识。不仅如此，它还可以“揭示不同民族文化背景下的语言世界图景，反映语言文化的异同，探索民族意识和民族文化的共性与特性”（刘娟，2008a：53）。

二 俄罗斯文化概念与民族世界图景分析

典型的俄罗斯文化概念是具有语言意识和广义文化意识的定型（стереотипы）[33]，它会产生“具有民族特征的联想信息”（этноспецифические коннотации）（Апресян，1995：350），在语言文化现实中，这些信息内容转化为占主导地位的社会意识形式和思想—精神作用力，以文化定型的方式塑造着人们的民族文化意识，积极参与建构世界图景、呈现世界图景——“世界图景是关于外在现实的直觉表征系统”（Руднев 2001：236），“……是物质世界个体心理中物质意义及相应认知图式的间接反映，并受制于意识”（赵秋野、陈美玉，2013：38），而在这一意义上，“所谓定型是人脑中秩序化、范型化的，由文化所决定的世界图景”（Маслова，2001：110），这形成文化概念同世界图景之间的基本联系，“一个民族的文化观念是构成语言世界图景的基本单位，文化观念构成了一个民族文化空间的核心部分”（刘宏，2009：21）。也因如此，“文化核心概念”（ключевые концепты культуры）可以解读为“世界图景的核心或基本单位”（ядерные/базовые единицы картины мира）（Маслова，2001：51）。

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有自己特有的内涵，文化概念是民族世界图景的积极载体和体现者，能够表现出丰富的俄罗斯民族思想、精神文化意蕴；民族世界图景由文化概念组成，民族世界图景可以影响文化概念、积极作用于文化概念的形成和价值实现，二者之间实际存在一种互动关系；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有自己独特的结构组成。下面分别对这些方面问题展开分析和讨论。

（一）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

文化概念以其特有的民族文化内涵反映民族世界图景的内容，作为人类存在及其与周遭（物、事、人及各种现象、关系、事实等）发生关系的文化产物，它是民族生存历史条件的一种精神—心理写照和生活、情致体验的综合体现，文化概念成为积极反映民族精神、民族意识的基本单位和文化构造体，从不同方位、不同层面上揭示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和思想内容，相应文化概念及文化概念语词在语言中积极复现着民族世界图景、表达着民族意志。

特定民族的文化概念都凝聚着民族意识中的评价、想象、判断、意向与旨趣等信息，它包含人意识深处形成的对人世百态的感悟、对生命、自然的反思和一个民族的价值观念、精神倾向及道德情操、伦理精神认识、思想信念乃至情感模式、宗教情绪等，这些文化思维内容会以特殊的“素朴图景”（наивная картина）方式存在并呈现于民族心智及民族语言意识中，这就形成了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相应是指文化概念基于民族意识所传达的民族认识、民族信仰、民族气质以及民族思想成长、民族情感、观念的变化等文化精神信息，它映照着一个民族的心智、情感、灵魂及人文修养、道德传统等精神内核，以自己特有的视角体现一个民族特定时期的社会形态、社会期许和社会现实、意识轮廓，细致、独特而多样化地展现着一个民族的内心世界。民族文化的深层结构中，文化概念代表人的一种心智释出和民族心性，文化概念本身对民族世界图景存有一种特殊的“价值内趋性”（value tropism），在文化思维的价值内在上对后者有一种“存在趋附性”（existing targeting）即自然的价值存在向性运动，表现为价值方式的选择倾向，它从价值动因和源头上已初步显示出可能对应的民族世界图景雏形，这种内在规定性激发它从人的经验知识、精神—心理、概念体系、民族心理及民族文化记忆层面多方位折射现实世界，从而清晰体现出文化概念（的形成）同民族世界图景之间的紧密联系。尤其是从概念的文化生成角度看，“文化概念是人意识中的文化凝结，是人精神世界的基本文化单位，是固定于人的文化意识的一部分”（Степанов，2001：43），文化概念中的这些精神、意志内容和价值理想等充分表征于一个民族的历史行为和民族成员社会、生活活动的各个方面，并以图式（схема）、图像（картинки）的概念块（文化认知）形式进入文化的思维世界中，构织起思想意识和心理完形中的世界形象即概念形象化、模式化的民族世界图景。

从文化认知—意象上观察，文化概念本质上是文化的语言（язык культуры），它记载着民族成员在文化意识语言中对世界的理解和认知，这些文化认知形式和内容同民族世界图景密切相关，突出地反映出文化主体和“人的因素”在民族世界图景中的地位和作用。而在文化意象方面，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对应于文化概念通过语言所传达出来的一种民族形象，即语言文化意象，该意象“是含载有文化内涵的语言图景，相当于文化语言学的‘语言的世界图景’，或认知语言学中的图式和心理空间。它是图景式而不是镜像式地反映文化。”（袁顺芝，2004：81）

文化概念世界图景的民族文化内涵在概念的价值性、价值文化概念中有深刻体现。“价值量度指在心理结构中，价值特征无论对于个体还是群体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它是一种概念区别于另一种概念、一个民族区别于另一个民族的决定性要素，其综合体就构成了作为语言世界图景重要组成部分的‘世界的价值图景’（ценностная картина мира）。价值概念在复杂的民族意识中代表了一个民族文化类型中最核心的思想”（姜雅明，2007：12）。进一步讲，价值性的文化概念与民族意志、民族心智有密切联系，这一文化关系内容体现出俄罗斯民族的价值判断、价值主张等民族意识内容即价值观念的文化图景。与此相关，“价值观念进一步揭示了文化观念的实质，而‘世界的价值图景’的思想，则进一步丰富了语言世界图景理论的内涵，为在复杂的意识结构中研究民族文化本质，确定民族文化类型等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姜雅明，2007：12）。

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可以通过不同范畴、不同层面的概念内容体现出来，这些文化意象可以从不同方位显现出一个民族及其意识的整体“世界图景”“世界形象”。比如，它同一个民族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取向之间存在十分密切的联系，要理解文化概念世界图景就需要深入解读该民族世界观、价值观内容，了解民族观念、意识中蕴藏的民族心理和人际社会交往中透射出来的民族价值理念等深层文化机制、特点。

值得注意的是，从民族文化语境功能视角看，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不仅使人们建立起相应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культурная идентичность），使民族社会群体拥有集体意志，达成价值思想、观念的理解与沟通，而且通过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联想内容的特征和差异，还可以形成彼此之间各自不同的民族文化意识形象，确立起社会个体的文化识别（культурное узнавание），使人们在民族世界图景中找到自己相应的文化、社会归宿以及民族角色和功能身份定位，“保证个性文化关联的实现”（崔卫，2007：6），从而丰富文化概念的民族世界图景内涵。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民族成员与民众集体的文化行为、见解与文化意识表象同样都是“文化世界图景的‘片段’”（赵爱国，2004：39）。也正是在这一思路之下，Aнна А.Зализняк曾分析文化概念语词чувство和эмоция在俄语中的不同语言世界图景。相关的先例文本文化概念内容所包含的历史文化等民族信息都是这样的文化功能体现，“它可以复现历史事件、情境、人物的全息图景”（彭文钊，2011：16）。

文化概念可以反映和表现民族世界图景，这在Н.Д.Арутюнова的语言逻辑分析课题研究有深刻反映。“课题组的概念分析实践在阐述语言世界图景的特点、揭示民族语言的独特面貌、发掘自然语言表达手段的丰富语义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陈勇，2011b：39）。表明文化概念十分关注民族意识下人们的精神世界、思想意念、灵魂世界等高度文化性的内容，而这些心智实在、情感领悟和道德意志行为、伦理活动体会等人生点滴从不同方面描绘着俄罗斯民族的世界图景。因此，可以在文化概念之中解释和描写倾注着俄罗斯民族文化历史、精神气质、生活观念、心灵感悟的民族世界图景、画幅。

（二）文化概念与民族世界图景的互动性

文化概念具有民族世界图景的特性，实际上这意味着文化概念与民族世界图景之间有一种特殊联系，深层次上二者间存在着彼此影响、作用的互动关系。

一方面文化概念对民族世界图景具有重要作用，这是世界图景在内容构成上对文化概念的一种依赖，深层语义中，文化概念附着于语言单位意义构造的概念基核，某种意义上，它所提供的文化信息直接规定着民族世界图景要义。正是二者间的这一关系，共同勾绘出所谓的“文化概念世界图景”。相应可以通过文化概念来认识和剖析民族世界图景。根据Ю.Е.Прохоров的观点，“文化概念是存在图景的组织规则与评价的总和，反映该民族文化共同体全体成员活动的特性并固定在民族世界图景之中”（Прохоров，2008：158），通过文化概念对民族世界图景、民族特征的揭示，可以逐步深入解读俄罗斯民族意识、一步步走进俄罗斯文化。

另一方面，民族世界图景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文化概念，“文化概念是对世界图景片断态度的总和，具有共同性和民族性，其民族性在表现文化概念的过程中通过语言手段的选择得到反映和体现”（Прохоров，2008：158），这指它能够在民族意识的总体框架下以潜隐方式规划或引导着文化概念的形成和动态变化内容指向（如世界观、价值观、伦理思想意识等的某种更动、变化），从而发挥出反作用于文化概念的民族意向功能。

正是基于二者之间的互动关系，文化概念内容可以在民族世界图景中进行观察，也可以在文化概念的分析中深入考察俄罗斯民族世界图景、解读出俄罗斯民族的精神、性格、心理等文化特质内容，而文化概念的文化—认知分析立场将主要研究对象设定在同俄罗斯民族世界观相关的文化概念（мировоззренческие концепты）之上，这些同人的世界观、生活观等密切相关的文化概念分析恰恰是同民族世界图景紧密相关的文化内容。

三 小结

综上所述，文化概念与民族世界图景相依相存，文化概念内容构成民族世界图景精神属性的总体框架，文化概念分析有助于揭示俄罗斯民族世界图景的方方面面，可以极大推动语言文化描写逐步深入到深层精神文化探索，带动我们逐步走近俄罗斯民族世界图景的实质和真相。研究表明，文化概念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带着这一民族心性，文化概念鲜明、细致地表现和描绘着民族世界图景，反映在文化概念中的民族世界图景拥有了独特的内容和形式，借助文化概念可以较为完整地重构民族世界图景。此外，文化概念民族世界图景不仅有文化图景的概念内容，而且包括同语言世界图景相关的各种信息，“世界图景主要单位和对于具体语言个性和语言文化集团整体而言，都具有重要意义的文化常量即是文化概念”（Маслова，2006：5）。它们共同组构、支撑起俄罗斯文化概念中的民族思想、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