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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王辰玉書(二篇)
深哉,門下之言之也!門下其有天下心乎!再誦扇頭韻言,又何婉篤而可諷也!憲于是喟然三歎焉,而又竊以爲,昔之患患在閣部異同,今之患患在君相異同。閣部異同,天下按其是非而交責之;君相異同,天下舍吾君而責吾相。此紛紛之議所由起也。且閣部異同,其爲證也顯;君相異同,其爲證也微。故君相異同之形一眩,則閣部異同之影猶存。此紛紛之疑所由起也。夫疑者,億詐逆不信,以小人之心相揣摩也;議者,求全責備,以君子之道相程督也。彼以小人之心求我,我拒而不受則可;彼以君子之道求我,我拒而不受,則不可。此紛紛之争所由起也。蓋伊尹之言曰:「予弗克俾厥后爲堯舜,若撻于市。一夫不獲,時予之辜。」而在有宋韓富諸君子,即復偃卧田間,每當朝廷有大政,輒慨然手疏以聞,上不與人主分爾我,下不與曹偶分去就。古之君子,其任天下之重如此!竊見皇上之于諸公卿若泛泛然,而邇年以來,獨往往督過吏部,今且微連都察院矣。此其指良不可測,而幸尚知有執政諸老先生,即諸老先生中更知有尊府君。旋轉一脉,實[14]惟尊府君是繫。往嘗獻其區區,尊府君許之,亦曰「吾欲」云云,寜忘之耶?門下試以請于尊府君,其務深思極慮,以始終無替伊尹之耻,而比迹于韓富,天下之幸也。
憲最無似,乃有門下于尊府君,即尊府君所爲抆拭百方,卒以狂昧取罪,重負尊府君。方當日夜悚惕,勉思補過,敢復肆然闌及天下事,顧其一腔熱腸,猶然如昨,俄又爲門下提動,不覺信口傾吐。門下以爲何如?率爾報謝,尚余耿耿。聞臺駕旦夕南,庶幾請須臾之間,以究所懷。不備。
又
寛嚴之説,意慮深逺,誠非愚陋所及。乃弟意則又妄謂:嚴者,相之事;寛者,天下之事。相自嚴,則天下寛矣;相自寛,則天下嚴矣。此二者又未始不相持也。門下以爲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