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数字时代VUCA情境下中小企业创新战略的转变

数字时代是技术创新的时代，互联网技术迭代一浪接一浪。从20世纪90年代末的互联网到2010年前后的移动互联网，又到了迈年来的智慧互连。相应地，竞争已经不仅是企业之间的竞争，而且开始上升为地区之间、集群之间、国家之间的竞争。同时，以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为核心的第三次科技革命，已经并正在颠覆性地改变着工业革命所形成的经济形态、增长模式与竞争优势，一种以信息为主导、以互联网（固定的和移动的）为平台和载体、以协同知识创新和价值共创为核心的崭新模式正在影响着从企业到产业、从地区到国家的方方面面。同时，随着欧美经济危机的不断恶化，发达国家试图通过国家战略加紧在新兴科技领域前瞻布局，中国在高端技术引进使用方面阻力和困难重重。

一 数字时代VUCA情境对中小企业创新的影响

随着互联网经济、知识经济的发展，开放式创新和竞争全球化的推进，中小企业创新模式出现更替迭代，这意味着中小企业创新范式从线性范式、创新体系，开始进入创新生态系统的升级换代。

（一）中小企业创新范式的转变

根据演化经济学，目前世界经济进入第五次长波的下行阶段，技术—经济范式开始发生重大转变。在科技进步、国际竞争、生态发展等的驱动下，企业、大学和科研院所等的创新活动组织形态和政府创新政策都开始发生重要变化，创新生态系统随之兴起，并对创新的理论研究、创新模式的演进、创新型国家（区域、城市）建设等产生深远而广泛的影响。迄今为止，创新范式经历了线性范式（创新范式1.0）、创新体系（创新范式2.0），开始进入创新生态系统（创新范式3.0）的时段，如图1-1所示。

图1-1 创新范式的演化历程
资料来源：李万等（2014）。

二三十年前，当创新从线性范式（增加投资和促进经济增长）转向系统范式之后，世界各国和地区都纷纷建立国家/区域创新体系来推动国家/区域的繁荣发展。其间，世界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美国从再度崛起（克林顿时期的新经济繁荣）到金融危机，日本从如日中天到退居世界第三位，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则持续快速上升。进入21世纪10年代，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世界范围内，创新的范式开始发生再次嬗变，那就是从工程化、机械式的创新体系转向生态化、有机式的创新生态系统。

（二）中小企业创新模式的演化

进入21世纪后，随着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尤其是信息通信技术的普及与快速发展，作为创新主体地位的企业，其创新模式发生一系列变化，如表1-1所示。从企业创新1.0阶段（Closed Innovation，封闭式创新，创新源局限在企业内部）到2.0阶段（Open Innovation，开放式创新，即“非此地发明”，广泛获取来自企业外部的创新源），再到3.0阶段（Embedded Innovation，嵌入/共生式创新，企业创新行为更加重视资源整合与共生发展）。封闭式创新强调企业建立内设研发机构进行自行研发、创新驱动力来自需求和科研的“双螺旋”；开放式创新强调产学研协同以及政府、企业、大学科研院所的“三螺旋”；而嵌入/共生式创新则进一步体现为产学研用的“共生”以及政府、企业、大学院所和用户的“四螺旋”，如图1-2所示。面对生产消费者（Prosumer）的崛起和产学研用社区生态化创新的新模式，从过于强调供给侧政策转向依据创新链综合推进需求侧、供给侧和环境面政策的协同运用。苹果是创新3.0的典范。在苹果的创新生态系统中，以iTunes、iOS为软件平台，以iPod、iPad、iPhone为硬件载体，以大量APP为内容应用提供，建构起独特的竞争优势；苹果从容地主导着整个产业链，其中，三星提供移动设备处理器，Intel等提供电脑处理器，东芝提供存储芯片，LG提供显示屏，富士康负责最终装配，以一个创新“顶级掠食者”的姿态形成了“创新生态帝国”。

表1-1 三代创新范式的比较

图1-2 中小企业创新战略的演化历程
资料来源：李万等（2014）。

二 数字时代VUCA情境下中小企业创新战略的转变

在数字经济时代大背景下，中小企业发展面临着重大的机遇和挑战，需要调整新的创新战略以适应数字时代四大情境。

（一）应对数字时代高不确定性，中小企业应加快推进数字创新战略，以数字创新全面重构竞争优势

移动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和三网融合（电信网、有线电视网和计算机通信网）等新一代信息网络技术层出不穷，预示着一个全新的互联网时代的来临。随着信息技术与先进制造技术的深度融合，制造业发展不断突破时间、空间及终端设备的束缚，企业生产经营面临着知识化、数字化、虚拟化、网络化、敏捷化的变革。

互联网背景下，随着大数据、云计算为代表的信息技术的升级与迭代，中小企业通过技术创新—商业创新—产业创新以及三者之间的全面重构，通过没有时空限制的互联网与电子商务，更多的中小企业在创意获取、新业态拓展、平台运营和商业模式创新等创新环节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借助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技术，中小企业在创新链前端通过快速迭代试错的方法和工具，创意数量和质量同步提升，以创造更好的用户体验为目标形成企业生存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互联网思维突破了“信息不对称”，通过黏合供需双方提供更直接、快速、有效的平台，以极速商业模式创新形成新业态。

（二）应对数字时代高复杂性，中小企业应加快推进国际化创新战略，以全球资源进行开放式创新

在开放式创新和竞争全球化的背景下，资本、技术、人才等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的规模不断扩大，产业链的国际融合程度加深，开放型经济体的要素禀赋结构与产业转型路径发生了重大变化。在技术创新的支撑和引擎作用凸显、制造业与服务业产业链向全球化拓展、设计与研发日益国际化的同时，互联网的开放性和无国界性，也彻底打破了传统地域条件对人们交往的限制，全球范围内国与国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以及物与物之间的互动交流与全方位体验互动成为现实。

随着信息化与工业化不断地变革与融合，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开始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同时将更多业务向境外转移，这在客观上为中国利用全球要素资源，加快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创造了契机。因此，企业如何有效地从全球范围配置生产要素，充分利用外界丰富的知识技术资源，从外部寻找技术弥补内部创新资源的不足，将外部技术和内部技术整合起来，创造新产品和新服务，不断推动价值链高端演进，是中小企业在全球产业链中实施创新战略所面临的一项重大项目。

（三）应对数字时代高应变性，中小企业应加快推进技术创新战略，以协同创新和创新方式变革创造新价值

以企业为中心的价值创造体系正逐渐让位于利益相关者与企业共同创造价值的新体系，越来越多的企业也开始创造各种条件与可能，充分运用互联网络与信息技术把世界各地的智力资源和消费资源（顾客的、供应商的、合作伙伴的等）纳入自己的价值创造与交付体系中来，协同创新与协同消费成为一种新的潮流。

在实践中，无数中小企业参与到基于网络的“协同创造与创新”中：奇客小分队（GeekSquad）是电子消费行业巨头百思买公司（BestBuy）旗下的服务公司，依靠开放的管理模式实现了惊人的成长。它让员工经营企业，并通过网上协作设计产品，有时甚至依靠电脑游戏沟通业务。Linux通过公开源代码在服务器业务上击败了微软公司。分散在全球的众多中小企业设计商和制造商团队通过“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全球协作模式，组成一个高度复杂的、组织严密的协同创新合作系统，服务于波音公司并成功地开发出下一代“梦幻787”飞机；180万家中小企业通过协同创新网络，服务于宝洁公司的创新研究，既节约了成本，又提高了效率；Google、亚马逊、IBM、乐高、英特尔、宝马、YouTube和MySpace等一大批为人们所熟知的企业也都从基于互联网络的全球中小企业协同创造与创新中受益良多。由此可见，“基于网络的协同创造与创新”是当前中小企业创新发展的重要趋势。可以说，随着互联网技术应用的日益成熟，协同创造与创新也变得更加民主化和普及化，传统等级边界之外的中小企业完全可以参与创新并共同生产新内容、新商业和新服务了。

（四）应对数字时代高模糊性，中小企业应加快推进人力资源创新战略，以全新的人才战略应对国际竞争的严峻挑战

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发达国家试图通过国家战略加紧在新兴科技领域前瞻布局，全球正在进入一个创新密集和新兴产业快速发展的新时代。人力资源战略是中小企业创新战略研究的重要范畴，面对国内外创新环境的重大转变，创新的发展范式也进行了深刻转型。在此背景下，国际上主要国家对中小企业创新的方向也发生了重大转变。例如，美国发布“国家宽带计划”来促进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发展；欧盟通过制订“物联网行动计划”来引领物联网产业发展等。从目前看，中国在部分新兴产业领域具备了较好基础，但是在更多领域的基础还很薄弱，缺乏相应技术来源，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仍然较大。当前和未来一个时期，抢占未来科技和产业发展制高点的竞争日趋激烈，如果应对不当，贻误时机，中国在新兴产业领域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有可能进一步拉大。如何科学设计中小企业创新的人力资源战略，有效促进中小企业创新发展，是我国中小企业领域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