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狂热的陆军部少壮派
1923年,苏联实际上处于软弱无力的状态,加上有中国东北相隔,所以一开始日本对苏联的国防观念不甚重视。在陆军部内虽有人高喊苏联将来的威胁,但仅被看作用以维持并增强陆军军备的借口而已。
其时,日本对苏作战的目的与以往的用兵纲领应是相同的,即击溃在远东的敌人并占领贝加尔湖以东必要的战略要地,主战场应在中国东北。
而在对华作战方面,日本主要目标在于完全平定中国东北。虽曾计划对辽西,特别是对渤海沿岸作战,但热河地方军队情况的调查,尚未取得足以制订计划的成果。此外,从朝鲜北部沿延吉—敦化—吉林道路的作战,也仅能有初步计划。
在对华北方面,则认为必要时以相当兵力在秦皇岛、塘沽、天津以及山东半岛登陆,占领河北及山东半岛的战略要地。在华中方面,虽在上海附近长江口岸选定了登陆点,但是否在此作战,尚需根据情况确定。
▲皇姑屯爆炸的现场。
此外还应该制订占据浙江、福建及其以南的海岸要地的方案。但是由于尚有对华行使武力必要的时机、中国国内的政治情况、第三国的态度以及其他许多不能确定的重要问题,以致对华作战总的方案,除小部分有具体计划外,大部分需要临机决定。
▲皇姑屯爆炸的现场。
1928年3月,日本军国主义领头人之一东条英机调任为陆军部整备局动员课长。8月时,他由于成绩卓著被授予陆军步兵大佐衔。进入陆军部工作后,东条英机对一切事务都了如指掌。
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谋划的侵华初始行动,发生在一天凌晨……
1928年6月4日晨5时20分,在中国东北的皇姑屯,一声巨响,张作霖所乘坐的专车顿时飞上了天。国内外舆论哗然,然而日本陆军部内却如微风拂水,倒显得很平静。
东条英机作为动员课长,非常了解事情的真相。这就是由日本陆军内部少壮派河本大作计划的刺杀事件,即皇姑屯事件,它在日本国内引起强烈反应。事件的结果却并没有引起像陆军部少壮派军官们所想象的那样事态扩大。张作霖之子张学良忍辱负重,改旗易帜,成立东北边防军总司令部,他也被国民政府任命为总司令。此后,张学良又把满蒙五条铁路的问题移交给南京国民政府交通部处理。反对张学良这一行为的杨宇霆,也于1929年1月10日夜在张学良官邸内被枪杀。由此,南京政府在东北确立了统治权。
日本军部一些人感到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他们原本想挑起张作霖的部队攻击日军,给关东军大规模侵犯中国东北找借口。可是因时间急迫,关东军准备不及,并未敢轻举妄动。对河本大作而言,这是一次失败,他因此被调职。不过他的失败却给予他的继任人板垣征四郎有益的教训,使板垣与另一位主战的军人石原莞尔,合作制定军事占领满洲的新计划。
当时的田中内阁,对河本大作炸死张作霖的事件表现出特别的不满,并下定决心“以军法会议严格处分有关者,依陆军的稳健派来重建有纪律、有秩序的军队”。
东条英机也知道,如果田中内阁的计谋得逞,自己作为事件的参与者,将会被从陆军部开除,他和他的同僚入侵中国的远大计划将付诸东流。所以,当时东条和同僚都施展自己的全部解数,八方游说,鼓动陆军中的激进派和朝野内反田中的一切势力,群起攻击内阁,以推翻田中内阁。
▲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
结果,东条英机和朋党们胜利了,田中内阁辞职了。东条英机的机会来了。
东条英机在任动员课长一年半之后,于1929年8月,调任步兵第1联队长。在任联队长期间,他办事干练、利索,就像剃刀一样,所以赢得了“剃刀东条”的称号。
不久,日本国内的形势逐渐对军部有利。围绕河本事件,陆军的控制问题也逐渐引起日本高层的注意。1929年7月,由民政党的滨口雄幸组成新内阁,井上准之助任大藏大臣,币原、宇垣再次登台,分别任外务大臣和陆军大臣。他们对军事有新的规划。
这届内阁组成的开始就预示着这是一个多事的内阁。它被迫要解决包括满蒙问题在内的对华问题;还有因对华问题所引起的,围绕炸死张作霖事件的控制陆军问题;由于紧缩财政的需要,第三次裁军也将成为课题;此外,海军方面的伦敦裁军会议的趋势和归宿也是个问题。
宇垣的再次上台就是为了解决前任内阁遗留下来的满蒙问题和军制改革问题。可是,此时日本国内的中心问题已转移到裁减海军的问题上,陆军是作壁上观。因此,由军制改革引起的陆军部内的控制问题暂时退居次要地位,社会上的关注点也集中于围绕裁减海军的海军控制问题了。
日本陆军和海军都对裁军问题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不过既然是出自国家政策的需要,也不能完全拒绝。陆军这时还有一个“军政改革”的借口逃避裁军,而海军性质不同,不能像陆军那么做。不过,陆军也面临着一个大规模整编人员的直接难题,于是他们便分别强调其加强军备的重要性。
但此时日本国内经济状况恶化,以至于不得不采取紧缩政策。东条英机知道,前一年政府就已声明,官员包括军人的薪水要减去一成。但这种做法很不得人心,不久就被撤回了。1月初,政府又断然解除黄金出口的禁令,结果生丝价格跌落,影响到了小农经济。此外,由于产业合理化和低物价政策,城市中的失业者会不断增加,农村则由于米价下跌,农民收入减少。经济萧条笼罩着大街小巷,人心也不由得陷入一种焦躁气氛之中。
在此情形下,参谋本部俄国班的桥本欣五郎(陆军士官学校第23期)回国以后组建了“樱会”。桥本在驻土耳其期间,亲眼见到基马尔•帕夏领导的青年土耳其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废墟上复兴祖国的情况,十分钦佩,试图把他的做法运用于日本军部内的革新运动。这个由骨干军官组成的樱会虽说是有志者的结社,但实质上是以中央机关的幕僚为中心的组织,从它建立伊始,其动向就受到了日本军部内外的注目。
▲东条英机在检阅日本军队。
▲日本首相东条英机(左)和继任者小矶国昭首相。
▲被称作『马来之虎』的山下奉文。
但是东条英机本人却反对桥本、大川的“先内后外”的主张,认为应该“先外后内”。按日本国的国情,不如迅速驱使国家向外发展,即先发动侵略战争,然后借助战争,驱使现政权执行积极政策——逐步实行国家集权化。东条的这一主张由于得到了永田铁山的大力支持,最终驳倒了“先内后外”的思想。宇垣陆相起初并没有反对樱会的主张,但由于政变计划没有落实,加上永田铁山等实权派的反对,宇垣发生了动摇。
此时,军部势力正在策划着“满洲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