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埋尸
张文华把手放在俞根生和陆爱丽的鼻子间，发现两人已没有了气息，两人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嘴微微张着。他知道，两人确实死了。
张文华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一阵恐惧感朝他袭来，大脑有些发懵，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而自己就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并不是真实的，但眼中看到的一切却告诉自己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事实，而并不是梦。他有些恍惚，有些怀疑，直到他确信自己确实杀了人。
“怎么办啊？”陈小宝早已是六神无主，“不能就这样放在这里啊，得赶紧处理掉，你看，女的身上都有味了。”
“把他们埋了吧。”
“埋哪儿去？”
“找个荒山野岭，没有人地方。”
“上哪儿找这样的地方去？离这儿最近的一处也有二三十里，怎么把这两个人弄去？”
“开车去。”
“你的不是送修理厂了吗？”
“那就雇辆车。”
“你真能。”陈小宝鼻子哼了一声，“谁的车愿意拉死人？这样不就曝露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张文华低下头，看着地板，也有些束手无策了。他没想到，处理死尸也会成为一件麻烦事。把两具死尸扔哪儿呢？他想了很多地方，最后又都被自己否定。因为不管到哪个地方，都要经达人口密集的市区，而现在，女的尸体已经开始有臭味发出来，在路上，肯定会被人怀疑的。然而，又不能总放在医院，怎么办呢？张文华绞尽脑汁，终没有找到一个可行令自己满意的办法。
“快拿主意啊，要不，天都快亮了。”
张文华倏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看到自己坐过的方，竟然湿乎乎的一片。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刚才小便竟然失禁了，尿湿了裤子，也洇湿了地板，自己竟然没有发觉，站起来时才感到内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张文华感到一阵尴尬，但也让他眼前一亮，脑中也有了处理尸体的办法。
“我说，直接把他们埋在这个屋里算了。”
“埋这儿？”陈小宝有些吃惊，“埋这儿，我们的医院还怎么办？”
“发生这样的事，医院还能办吗？埋在这儿谁知道？他们又是外地人。我们先出去躲几天，没风声的时候再回来。”
“我们躲哪儿呢？”
“上海这么大，找个地方躲起来还不容易吗？这一段时间，我们有不少积蓄，够我们花一段时间的，等风声过了之后，我们再回来。”
陈小宝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等着，我上楼上拿铁锹，先在这里挖个坑。”
“我跟你去一块去。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
“走吧。”
陈小宝眼着张文华走出房间，身子还在颤抖不止，几次想抓住张文华的手，都被张文华不耐烦地推开了。
进了二楼房间，张文华开开灯，在屋里四处寻找开来，墙角、橱柜、床头，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却都没有找到铁锹。他有些纳闷，前几天刨楼前的地，种树的时候，还刚刚用过的，今天就怎么找不到了呢？而越是找不到，越是着急，几乎要把屋内翻了个底朝天，东方乱丢，弄得一片狼籍。
“你别光看着啊，快帮我找找。”见陈小宝站在屋内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张文化华气得就有些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地对她嚷道。
陈小宝从张文华的叫声缓过神来，她开始帮着张文华找，四处寻觅一番，就在供奉观音像的桌腿旁看到了那把铁锹，正斜靠在墙上。“这不是吗，亏你长这么大的眼，竟然没看到。”
“哪儿？”
“这不。”
张文华走过来，低头一看，果然是铁锹。“真奇了怪了，刚才我明明是找过这个地方了，怎么刚才就没看到呢？”
“可能眼瞎了吧。”陈小宝为刚才张文华的恶声恶语有些生气，没有好气地说。
“走，走，赶紧下去，挖坑去。”张文华忙不迭地催促道。
而就在此时，灯突然熄灭了，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张文华感到一阵阴森森的冷气从门口次了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灯怎么又灭了？”陈小宝语音有些颤抖，“今天好几回了。”
“都是你说眼瞎说的。巧了不？熄灯，不就相当于眼瞎了吗？我告诉过你，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你看，这不应验了？”张文华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开玩笑地对陈小宝说。
陈小宝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黑暗中，她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拼命地把自己往门外拉。陈小宝尖叫一声，想从那只手中挣扎出来，却无济于事，只得用变了调的声音乞求道，“别拉我，别拉我。”
“谁拉你啦，我又没拉。”张文华的声音。
“有人拉我，快点，他要把我拉走了，你过来帮帮我。”
“你在哪儿啊，我怎么光听到你的声音，摸不到你的人呢？”张文华也有些害怕了，他发觉，有人也拉住了自己的手。
“你是谁啊，干嘛要吓唬人？”陈小宝朝着黑暗大声喊道。
又一阵凉风吹过，张文华感觉有个人影从自己面前飘了过去，模模糊糊中，他看到是一个女人的影子，一头卷发，一袭白衣。
“你是谁？”张文华壮了壮胆，颤抖着声音问。
“这么快就忘了吗？”那人的语调冷冷嘲热讽的，如从冰窟里传出来的声音。
陆爱丽？她不是死了吗？难道是鬼魂？
张文华和陈小宝都听出了这个声音，不禁有些毛骨耸然。
“你……你要怎样？”张文华不免有些心虚，不断给自己壮胆打气。
“还我命来……”
声音像从浩瀚的天际传过来的，笼罩了整个房间，声波一阵一阵冲击，挤压得张文华和陈小宝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声音过后，张文华和陈小宝又同时惊叫了一声，感到各自的脖子被一只有力量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两人顿时感觉呼吸困难，陈小宝身子一软，则直接瘫坐在地上，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张文华则感觉自己的两只眼就要被挤出来了，他越挣扎，脖子上的大手就越有力，被掐得越死。他几乎没有办法了，脑子却快速地旋转着，希望找到一个脱身之法。
“美女啊，我不是故意杀的你啊，那不是一次意外事故吗？我也想让你活下来啊。可是，可是，这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啊。”
“狡辩，你不想杀人，为什么还要给我注射麻醉针？”
“这……这……这是为了让你减少痛苦啊。你知道，与其让你忍受病痛的折磨，还不如早死早投生呢。”
张文华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手有些松了，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连忙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你有什么想法？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愿望，我都会无条件地满足你。告诉我，我给为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去做，以减轻我身上的罪恶……”
张文华听到那影子轻声叹了口气，卡在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
“你走了，我会每天为你烧香祷告，逢七我就给你烧纸送钱，让你在阴间不缺钱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的命我是拿不走的。”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这次，我就饶了你。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下次就说不定就不会放过你了。”
“行，行，你说什么，我都按你说的做。”张文华连忙应承道。
“你要记住，在掩埋我们的时候，不能用土盖，只能用一块铅皮钉上。我们需要呼吸，盖上土，我们就无法喘息，就会变成厉鬼，找你们算账。如果保证你们将来平安无事，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记住，千万要记住。”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张文华忙不迭地应道。
“千万，千万，否则，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你一万个放心。一定，一定。”
张文华就差跪下磕头了，不迭地说着。他感到那阵阴风从屋内向室外飘了出去，传来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笑声，沿着楼梯、楼道，一直回到了下面的手术室，回到了那女子的体内。
陈小宝在地上呻吟了一声，似乎也清醒了过来。此时，屋内的灯又亮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张文华仍然惊魂未定。
“刚才怎么了？”陈小宝仍然迷惑的样子，“是做梦了吗？”
“嗯，是梦，赶紧起来，下楼挖坑，把这两上人赶紧埋起来吧，要不天就亮了。”
“给观音烧支香吧，让它保佑我们平安。”
“你烧吧。我下去刨坑，明天再买块铅皮，再买点石灰。”
“买这干什么？”
“用铅皮盖上坑，买威严是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淌水。”
“用铅皮盖？不会跑臭味吗？”
“那时候，把房间封闭好，就跑不出味来了。这几天，我们先出去躲躲，等没有味了，我们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