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提前祝你们元宵节快乐

生活的各个部分都环环相扣，亲情上的一点点释怀，也给友情带去了勇气。

开学前，安漓看见陈函娇分享了一张建安的风景照。几乎没有犹豫，她点开对方的头像，久违地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回建安了吗？我刚刚看见你发的照片了，好像是在学校那边拍的。”

大约过了五分钟，陈函娇才回复。

“嗯嗯，回来两天了，一直在爷爷家里。”并附上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你去找姚凤玩了吗？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回学校逛逛吧。”这份早就想发出的邀请，在说出口的那一刻，身体都变轻盈了。

“我没找她。明天上午吧，下午我们就要走了。”

“好的，那我跟她说。”

“OK！”

过了好一会儿，安漓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急切，也有点唐突，但她不后悔。实在有太多话想聊了，有太多事想了解，好奇也好，八卦也罢，她就是想知道关于陈函娇的生活。

姚凤却对这突如其来的相聚有一丝犹豫。

“会不会尴尬啊，都那么久没见了，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安漓其实也有同感，但这次她不想被担忧吓住。三个人当中原本话最少、最内向的她反而安慰起了姚凤。

“没事，不会特别尴尬的，她比咱俩会找话题，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有话可说了。”

两个人将对这次再相见的美好期待全都寄托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她们信任陈函娇，因为从前向来如此，所以这次也理应如此。

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学校门口，住得最远的安漓是最先到的，用她自己的感想来说就是：比以前上学时还要积极。姚凤和陈函娇是同时出现在视线里的，安漓看着远远向自己走过来的两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冬天。

教室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手脚被冻得冰凉的大家渴望在门窗紧闭的教室里能有一点暖和的感觉，却心碎地看见了被苏强和张国培带进教室，并开始一点点融化的雪。陈函娇和张国培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男生女生们纷纷表态、站队。姚凤和安漓默契地冲陈函娇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并相视一笑。

二人走到眼前，安漓才回过神。三个人并排往学校里面走的时候，安漓忍不住偷偷打量陈函娇：头发比从前长了，皮肤也更白了，还是和自己差不多高。

“学校是不是翻新过？我记得以前门卫室的门不是这种绿色的漆。”

果然，是陈函娇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作为“东道主”的姚凤接下了话茬。

“对，去年暑假修的，一会儿上去了，你们会发现很多地方都重新修整了。”

“可惜以前没有拍过照片，在这里待过那么久，一点留念都没有。”

陈函娇的这句话令安漓觉得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一起度过的两年，形影不离的大半年，从没有听过这样丧气的话；熟悉的是，分别的日子里，这种话经常在她的动态里出现。

建安不下雪的冬天是无趣的。在这里，冬日里即便没有雨雪天，也罕见蓝天和暖阳，天气总是日复一日地保持着阴沉，天空不改灰蒙蒙的常态，偶有疾风起，却又很快消失。好似一包敞了气的干脆面，疲软无力，令人提不起精神。

在姚凤和安漓心里，从前，陈函娇是这个季节里最生动的存在。可今天，她们都觉得，陈函娇和这天气仿佛融为了一体。

看见台阶，她不蹦着往上走了；到了旗台边上，她也不越过铁链去围着旗杆转圈了；还有那个曾把她小腿硌出疤痕的花坛，她也不再多看一眼。她只是偶尔环顾一下四周，然后顺着计划好的路径向前走。

“榆林中学，好吗？”三个人坐在初中教学楼前面那个舞台上时，安漓侧过头看着陈函娇，终于问出了这句最想问的话。

陈函娇眼神飘忽地看着前方，思考了一会，回答说：“算是好吧。老师们都特别厉害，同学也都很棒。”

那一刻，安漓觉得，陈函娇好像是回答了自己的提问，可不知为何，心里的困惑却更多了。

没过多久，陈函娇的手机响起，她起身，匆匆向二人告别。只剩姚凤和安漓继续坐在原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娇娇好像有很多心事。”刚才还一言不发的姚凤，在陈函娇淡出视线时，才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我也注意到了。”

“其实我刚刚有点想问她，又觉得不太好，虽说没什么矛盾，但毕竟还是不如以前亲密了。”姚凤说出了安漓的心里话。

两人也各自散去后，都收到了一条来自陈函娇的消息：看见你们很开心，马上就到元宵节了，提前祝你们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