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官暗商
名签这东西若是不出城就不会带在身上，所以是由箜娥收起来。
随着孟云出去，凡是照面的下人或是坊员，都会规规矩矩的跟孟云问好，有的唤他孟坊管，有的唤他小王爷。
白天逛天坊大宅，视野宽广，看得远，录入隐适挂的范围也就更清晰。
宅子只逛了个大概，知道孟云的住处在西南阁以北，宅内称之为云宫。
孟夫人与坊主则在西南阁东北侧，位居整个大宅的正中，宅内称之为坊宫。
这都是大人物住的地方，而一些等级较高的坊员，例如坊师和坊管则住处比较偏，多以院屋斋阁堂为名，分散在天坊大宅各处，与西南阁最近的，就是一坊师的住处。
天坊大宅东西南北四门门内常备车马，养在门两侧的别院里，随时都能出门。
天坊的马车很特殊，造型别致，车头和马身上都有一圆圈圈住的天的符号。
车内也很宽敞。
索性箜娥灵音兴儿都跟着坐了进来，风信跟孟云随侍茂山驾车在前，葬修雷子书白骑马跟在后面。
车内，只因受到管制又不熟，莫相忘没有说话的心情，早在第一世和第二世都没有现在这么拘谨过。
她都有些怕越往后走就越是拘谨，最后从拘谨变成冷漠，再变回莫司判的样子。
可好在，车内有灵音。
“姑娘姑娘，你快看，那宝华斋又拉着闺女出来卖首饰了，他家闺女长得贼漂亮，占街令还有几天才撤，这一来是拉闺女卖首饰，二来呀，指不定是不是给他闺女择婿呢。”灵音撩起帘子打开车窗，不一会儿又指着街上其余的店面讲起了各家的八卦。
莫相忘一面接收着灵音讲述的信息，一面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马车才起步不过五分钟，他们还没有到达妙华街正街。
“到牌楼口开始逛吧，车就停在咱们聚宝阁，进第一家天坊盘口见见，如何？姑娘。”灵音说着也没等人答不答应，直接敲门知会外面的两人。
其实如果没有三个丫鬟和四个随侍这样的阵仗，莫相忘还不会觉得太拘谨，可这阵仗，加上她跟孟云的穿着，总有种诡异的夫妇视察的感觉。
这样奇怪的感觉成为她的负担，越是负担越没办法敞开心扉。
流放第三世，她才感觉自己是来遭罪的，而流放之路注定不会顺利。
聚宝阁是万赵顶级大钱庄，总部就是平安都的妙华街这家店。
同样是墨蓝色扎染的衣料，店铺里也有负责安保的武生，大多数都佩戴着木牌，也有佩戴布球。
进了聚宝阁的门，都不用孟云开口说什么，全凭灵音一人在哪儿介绍，当然在外面，可不能介绍小王爷或是王妃，就只是说莫相忘是孟小管带来的天坊新人，以后还需多多关照。
聚宝阁的老掌柜说要给她开户，可她手里现在没钱存入，也就只好作罢。
出了聚宝阁一路向南，这条街上也就还剩个木料店，其余店铺，都是地坊的生意，地坊的那些人，都穿着墨绿色的扎染料子，有些人腰间也有佩戴牌子，但牌子的样式跟天坊不同。
“姑娘，咱们这妙华街虽名为街，但却并不是指某一条街，而是指着整个天坊地坊的聚集地，至于妙华街内，有八条街市贯穿龙脉，这八条街市分别用八卦命名，咱们天坊大宅走乾，名乾街，地坊大宅，也就是未央楼就在坤街，咱们聚宝阁就在乾街，天升楼和赤仙楼都在巽街，木料店在坎街，奴堂在震街，咱们的店面在妙华街并不多的。”
灵音指着每一条街街口和街尾的牌楼，上面就写着街市的名字。
穿过八卦之心的小广场，他们来到巽街的赤仙楼吃午饭。
叫来老板跟老板娘过来认脸，另外又召过来四个佩戴木牌的坊人武生认脸。
今日说是带着莫相忘熟悉环境，其实，就是让环境熟悉她。
沿着八卦街走上一遭，哪怕不是天坊的人，也都认得她了。
另外那灵音还见人就暗戳戳莫相忘跟孟云的关系，搞得天坊所有店面的掌柜都猜到了其中的因由。
这也让莫相忘最尴尬，但因为没钱没势迫不得已被地坊算计，被天坊花重金买过来，不得以签了契约，不好反驳东家给的身份。
不过好在赤仙楼的伙食可以抚平她焦躁的情绪，来这世界十一天，赤仙楼的伙食是最接近现代伙食味道，无论是汤面还是炒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各色香料匹配的近乎完美，这是普通小店或王府内宅比不了的味道，也难怪能称之为妙华街第一楼。
“天坊的生意在外都有分部，不像地坊那种另立门户换皮不换心的杂店，天坊卖的就是口碑，七行木料、盛德粮庄、锦绣行、聚宝阁、顺安镖局这些在万赵其余州都有分店。”
孟云一边给她倒茶，一边看向楼外的街市，“按照姑姑的意思，你熟悉完这些店面后，就要跟着走货了，其实，我想——”
他手指下意识的敲击茶杯，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那鬼机灵的灵音再次接茬，“孟小爷的意思是，姑娘莫不如就留在平安都，随便去咱们家哪家店都成，这走货路远难行，途中又不安全，唉姑娘，我一直没问，您今天出来怎么还带着刀啊？这刀鞘和刀柄真好看，姑娘这刀是哪儿做的？”
现如今人生地不熟的，莫相忘身上能够保命的无非就是玄紫刀、血葫芦和两个隐适挂，能带的，她必定全戴上。
至于这刀，她若说这是樵老打造的妖刀，恐怕又该解释不清了。
“姑娘这刀不错，能不能借给风信瞧瞧，看跟咱们葬老大的刀差什么了？”
风信笑嘻嘻地比划一下葬修的佩刀，那刀的刀面很宽，刀鞘雕工上成。
至于玄紫刀，是盘龙附凤，但刀面窄些，刀鞘也不宽，再加上刀身和刀鞘的微微泛紫的颜色，远观倒是不宜看出是个什么花纹。
可玄紫刀毕竟是妖刀，有龙骨凤羽之力，岂是凡人能碰的。
不过莫相忘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递过去的时候，玄紫刀拒绝风信触碰，刀就掉在桌上，哐当一声，砸开了一个盛有水果的托盘，白瓷盘子瞬间被砸碎成八瓣，刀柄一侧刚好撞到雷子面前的茶杯盖，茶杯盖连带茶杯，瞬间碎了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