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尴尬
梦里的她，因为这样奇异的画面，内心泛出一种焦躁和恐惧，由此导致这一觉睡得并不解乏，哪怕是次日早上九点半才醒，也仍旧觉得浑身疲乏，脑子也不大清醒。
“小王爷说让姑娘再睡一会儿，我们就没叫姑娘起来。”箜娥见她醒了，就吩咐下去准备水和衣服，还有早饭。
听着外面一通忙活，莫相忘还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是太累了，从城西吴府折腾回城东，又折腾到妙华街的地坊，又来天坊。”
说着她打了个哈气，抻了抻一身筋骨，早在系统魔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着累过。
换上象征着天坊的墨蓝色扎染长褂和小袄，再系银色腰带，以她现在的级别，只能佩戴一只用布扎的小球，属于三等坊人，还没有四个随侍等级高。
而像箜娥这样的丫鬟，并不算坊人行列，凡是佩戴牌的坊人，大多半都出身苗安，也有一些好苗子被孟夫人得来栽培。
早饭期间，三个大丫鬟都陪着在一楼西厅餐区，四个随侍两个站在中厅门口，两个站在西南阁主楼门口。
其余的丫鬟小厮都在院内忙活。
用过早饭之后，箜娥领着她来到中厅坐下，整个西南阁的下人们都聚集在厅内，挨个报名问安。
也幸而莫相忘有隐适挂，要不然肯定记不住这些人的名字。
箜娥，原本就是孟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年二十八，生的温婉谦和。
灵音，原是孟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年二十七，水灵灵的样貌，人很机灵。
兴儿，年十六，入门晚，在孟夫人院里是三等丫鬟，但因为性格内向，不大受重视，还有些受欺负。
四个随侍虽都配木牌，但也有大小资历之分。
葬修为首，年三十七岁，身材中等，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还留着一脸半寸长的胡子，头发跟现在的莫相忘一样短，只用头绳扎在脑后。
雷子，年三十三，身材中上等，内着扎染长袍，外套狐裘马甲，看起来极其健硕。
风信，年二十七，身材偏瘦，一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身高也不如其余三个。
书白，年二十七，如沐春风的模样，身材却比风信要壮一些，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一番介绍过后，莫相忘端坐在中厅木椅上，眼神盯着地面，其实是在虚看隐适挂屏幕，将这些人一一标注。
就在这时，代表孟云的红点正在朝西南阁正门移动。
“小王爷金安，莫姑娘已经用过早饭了，兴许是没习惯这里的生活，还有点拘谨。”西南阁掌事方婆子在院门口跟孟云交谈，其嗓门也是大，顺着风飘到中厅。
“她这人生地不熟的，还劳烦方婆婆照顾。”
“那是自然，我们都是按照未来王妃的规格服侍的，半点都不会出差错。”
此话一出，箜娥跟灵音纷纷转头看向莫相忘，随即又对视一眼，轻轻偷笑。
可这话，这地儿，这人，却并不得莫相忘的心，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了她这个原可漏网的鱼。
被掌控的感觉她不喜欢，一千多年的阴司生活，虽说也是从小职员做起，但始终没人敢这么威胁她。
可现如今畏首畏尾的不敢翻身，原本冷淡视生命如草芥的她，开始珍视每一个从她生命中走过的人，而这份赎罪的心，也压制了她的本性，这份畏缩的心性，也不得玄紫刀待见。
从昨日躺下到现在，她尝试了三次拔出玄紫刀，但刀鞘与刀身跟一体的一样，根本没法拔出来。
而有箜娥在旁服侍，她也没法抱着一把刀自言自语给刀开窍。
外面，那方婆子又跟孟云说了些有关王妃礼仪的话，孟云也都应承下来。
过了一分钟，人走到门口。
不同昨夜光线和易容伪装。
今日出现在门口的人，其面容也是人间极品，比那吴府二公子胜出太多。
莫相忘早就估算出这人底子不差，毕竟那孟夫人也是天香国色，虽说上了年纪，却风韵不减，姑姑如此，侄儿又能差多少。
“我早前来过，灵音说你还睡着，想你是累的，就多休息休息，姑姑说让我带你熟悉盘口，但也不急于一时。”孟云说罢就坐在她旁边，灵音奉茶。
“昨日休息的如何？”
“休息的很好，多谢小王爷惦记，昨日也多谢小王爷帮衬，只这王妃——”
“你不必介意他们说什么。”孟云喝了口茶掩饰尴尬，可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就此化解。
他本也是有意娶莫相忘的，不然就不会用这个由头去求孟夫人去地坊要人，可事出唐突，本想以后慢慢推敲，奈何昨晚他姑姑直接把事情经过捅咕出去，害得他昨晚连声晚安告辞都没说出口。
本以为今日不会有人提及娶亲王妃，奈何整个天坊大宅都知道这事儿，那方婆子本就嗓门大，一嚷嚷出去，倒是分辨不出他是北风吹的脸红，还是羞的脸红。
苗安女子热情奔放，在他还没来万赵的时候，曾被告白无数次，来了万赵也算是阅人无数，也已是天升楼的常客，可哪次见人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拘束，也从未红过脸。
“今儿天凉，吹的北风，妙华街也横纵八方，可得逛上一段时间，我去给姑娘准备厚实的披风，小王爷可准备好钱两了，姑娘头回来妙华街，可得去赤仙楼大吃一顿。”灵音笑盈盈说着就摆手让兴儿去楼上取衣服。
“哪儿是姑娘想吃，是你想吃了吧？”风信嬉皮笑脸的一接茬，“小王爷，走北襄的货您不跟着了？说是五天后出发，这一队一百三十多人，阵仗可不小，昨日把我找过来，我还以为能跟着叶坊队一起去呢。”
“我也以为是跟叶坊队去的。”雷子接话，“好家伙可算等到时机了，没想到，这是直接给我们改道做保镖了啊。”
尴尬气氛被灵音和风信打破，孟云也就没那么紧张，也是才想起什么，从腰带内侧取出来一个烤过油的竹签，递给莫相忘。
“这是名签，出城的时候会用到。”
莫相忘接过来一看，上写着她姓莫名相忘，年二十六，万赵国平安都人，具体地址落在了妙华街的天坊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