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花燭（李天根）

李天根（一六八〇—一七五三），原名大本，字天根，後以字爲名，號雲墟，別署雲墟散人、芥軒子，本貫江陰（今屬江蘇），後遷居無錫（今屬江蘇）。不事科舉，工詩畫。著有《爝火錄》、《雲墟小稿》、《豔雪詞》等。撰雜劇《紫金環》、《顛倒鴛鴦》，傳奇《李雲娘》、《白頭花燭》。傳見民國《江陰縣志》卷一五、民國《江陰縣續志》卷二〇等。參見倉修良、魏得良《李天根與〈爝火錄〉》（《杭州大學學報》一九九四年第三期），黃勝江《李天根暨〈白頭花燭傳奇〉》（《浙江藝術職業學院學報》二〇一〇年第一期）。

《白頭花燭》傳奇，《曲目新編》、《今樂考證》著錄，誤入“清雜劇”，現存清鈔本（《古本戲曲叢刊六集》據以影印）。

白頭花燭序[1]

毛秋繩[2]

班定遠恥鉛刀無一割之用，而欲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是三十六王之頸，早繫於投筆時矣。塊磊奇傑士，沐浴昇平，山川蕭閒，其猛鷙之腹，精苦之胷，確乎不拔之操，一往莫禦之勇，隤然委化，深懼與草木同腐，則海水不足較其淺深，熱沙風毒不足量其遠近。然而猶有不得者。定遠何代無矣，而爲定遠者何少也？“太平時節英雄嬾，淮海無邊草木深。”誦唐子畏之詩，不覺爲之嗚咽。

雜劇院本，描畫英雄之善物也。卽定遠、子畏，皆院本中人物，於排場時一一見之。然皆嵬瑣不足道，則以調律折毫，非眞隱士耳。夫潛德而弗彰，良賈而深藏，干將、莫邪而不屑一試，是之謂眞隱，否則介性所至而已矣。卽不隱，庸宁渠能乎？吾嘗以此，語雲墟散人，兩人相視而笑。

散人繼其尊甫芥軒先生[3]，爲再世髙隱。其胷中五嶽，每寄托於銅琵琶、鐵綽板之間。曩讀《李雲娘》一劇[4]，知其以俠隱；今讀《白頭花燭》，知又以定遠隱也。扼腕則投筆本懷，良算則摧撞較妥，遂令人望嘯仿酒，直如南陽村莊，不可梯接。

僕卽日乘桴，海花落時，且將與吾友海昌玉斧，爲秦川之行。殘月曉風，馬蹄駝背，髙唱《華表孤蹤》一齣，當與華嶽長河相應答也。垂老飄零，閉門髙臥，到底是一是二，解人還一細參之。

乾隆甲子驚蟄，陽湖同學弟飄飄行者毛秋繩。

（清鈔本《白頭花燭》卷首）

[1] 底本無題名。

[2] 毛秋繩：字蓁芟，別署飄飄行者，陽湖（今屬江蘇常州）人。漂泊江湖，以布衣倨傲公卿間。居無錫，主華希閔（一六七二—一七五一）家。希閔歿，棲遲僧舍以終。傳見光緒《無錫金匱縣志》卷二六。

[3] 尊甫芥軒：卽李崧（一六五六—一七三六），字靜山，號芥軒，別署懶仙，本籍江陰（今屬江蘇），遷居無錫（今屬江蘇）。隱居不仕，工詩，與其妻吳如玉（字溫清）並繼配薛瓊（字素儀），更唱迭和。著有《芥軒詩集》、《浣花園詩》、《夕陽村稿》。傳見沈德潛《歸愚文續》卷一〇《墓志銘》、《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四三一、《國朝畫識》卷九、《初見樓續聞見錄》卷九、光緒《無錫金匱縣志》卷二六、民國《江陰縣續志》卷一五等。

[4] 《李雲娘》：未見著錄，或爲雜劇，已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