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泸沽湖的海鸥

山河已冬

泸沽湖的冬季蓝得既高又远

候鸟北来南往穿越重重山河穿越座座村庄

穿过一片片城市上空

穿过昼的疾风夜的深海从遥远的凌厉肃杀的北方

一路拨云见日一路避雨躲雾

一路“啾啾”

仿佛战马奔腾而来

这是最擅长告别和出发的鸟

这是最擅长掠夺和守望的鸟

为了温暖长途跋涉而来

为了花开的一期一会

这是年年迁徙年年争渡的鸟

这是为暖而鸣的鸟

为了骄阳下的欢唱

为了向阳而开的花一路搏击而来

这自然界里最守约的鸟

就这样远道而来又不染纤尘

这澄澈如镜的湖水里有天空

这湛蓝如海的天空里有面湖

每一只海鸥都在湖里看到自己白色的羽翅

所有的孤单都成双

所有的自由都停驻

是的——

天空之镜是面魔镜

海鸥是精灵，这嘴巴红红的小精灵

此刻是泸沽湖上最快乐的生命

片刻不停地上下翻飞

是湖面上跳动的音符是空中停立的神兽

和猪槽船上这些撒向湖面的面包屑

游戏、欢唱

机敏、矫健、顽皮

像神一样掠空闪过

所有人企图捕捉的欲望之掌

这是泸沽湖每年冬季固定的美景

也是滇西北这片净土上不固定的五彩缤纷我们也来个约定吧

下一个夏季未来冬季未到秋季也还未临的时节

在满山熔金似的余晖里

在格姆女神山的绿色丛林里

在隔湖相望的后龙山的朝阳里

在摩梭王妃度过所有青春岁月的小岛上

在菠叶海菜花盛开的泸沽湖上

在西伯利亚的海鸥还没出发之前

在四季如春的乌托邦高原——

一期一会

写于2020年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