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鸱鸮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猫头鹰啊猫头鹰，抢走了我的孩子，还要毁了我的鸟巢！太可恶了。我辛辛苦苦地养育雏鸟，都快病倒了，你却将我的孩子抓走了！

趁着天晴没有下雨，赶紧找来桑根皮，也就是桑白皮，将被毁掉的地方全都补上。像你这样卑鄙的鸟，还敢欺负到我头上！

采摘白茅花，因为长时间的维持蜷曲的样子，我的爪子已经麻木，活动不灵活了。为了收集白茅草，长时间的用鸟喙叼着，我的喙也已经摇摇晃晃，不牢靠了。但就是这样，付出了这么多，我的巢还是没有弄好，还是很脆弱，不堪一击。

我的羽毛已经稀疏了，我曾经漂亮的长长的尾羽也已经不再华丽。而我的鸟巢还摇摇晃晃，非常危险，在风雨的打击中不堪重负，我也只剩惊恐的嚎叫，无可奈何。

人何尝不像这只脆弱的鸟。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说被抓走就被抓走，服兵役、当劳力，一别是否还能再见也未可知。辛苦半生，好不容易建立的一个家，因为赋税而家徒四壁。然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外乎就是孑然一身的晴天霹雳。

虽然桑白皮可以泻肺平喘、利水消肿、补虚、活血、化痰、生津等等，白茅根可以凉血止血、清热利尿，二者相互配合，对于消渴、肺热咳嗽、水肿都有很好的效果。这对于一个被岁月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人，可以带去一点生理上的安慰，但心理的创伤却是永远抚慰不了的，这样的愤恨，是一股沉默的力量，等着爆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