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成人
但是，绝不像丧尸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随便一个人拿起枪，都可以轻易地将丧尸爆头。
电影毕竟是电影，在真实的世界中，哪怕是职业持枪者，也难以一枪爆头。
明日亲眼所见，在核尸暴乱时，无论是警察还是后来赶到的军人，不管是用手枪或自动步枪，都很难在核尸的高速奔跑中击中“他们”的头部。
而普通的子弹，打在核尸的身体上，仅仅形成贯通伤，“他们”仍能健步如飞，展开疯狂的攻击，很多警察和军人就是这样牺牲了。
还好军队有重武器，动用了重机枪、榴弹发射器和火焰喷射器等战争手段，才打散了核尸。
然而，这些重武器随着军队的撤离，没有留下来。
幸存者们只能凭自己的智慧，打造针对核尸的武器。
空尖弹就是其一，可由普通子弹改造，只要打中核尸的身体，就能在体内炸开，产生最大的杀伤，降低“他们”的速度。
但是子弹的数量毕竟有限，又缺乏生产子弹的原料，不能毫无节制地开火。
不过，黑市工厂的车床自制了一种火药枪，装配简易的纸壳子弹，里面包裹着配好的火药和铁砂，虽然射程不远，杀伤力有限，但杀伤面挺大，对付核尸也很有效。
于是，火药枪成为保安队的标配。
保安队的编制大约在五百人左右，维持着黑市的治安，保护着几万黑市居民的安全。
对于一个只剩下十几万人口的废墟城市，供养这样数量的一支武装力量，差不多是承受的极限，但也不能再少了。
核爆炸摧毁了这个城市的一切，包括秩序和法律。
幸存者们都把生存放在第一位，时有为争夺生存物资发生的凶杀事件，但相比较疾病、饥寒、核尸及其他原因带来的死亡，实在是微不足道，人们都看得麻木了。
但在黑市，还有一定的秩序。
比如，不能偷盗、抢劫或杀人，否则会被保安当场射杀。
也不能私闯民宅，否则主人有采取任何手段自卫的权利。
曾有幸存者在黑市持枪闹事，被保安用火药枪打成了马蜂窝，躺在地上呻吟了一天一夜才死，以儆效尤。
这就是黑市的法律，没有辩护、没有审判，只有最原始的惩罚手段！
是的，只需要一场核爆炸，就可以把人类打回原始社会。
这样的黑市，依旧是幸存者向往的地方。
当需要区分时，幸存者通常冠以“大黑”和“小黑”的昵称，比如：“我今天去了大黑看朋友，又顺便去了小黑购物。”
明日将自行车停在有保安看管的地面停车区，牵着儿子的手，排在了“小黑”西大门入口的队伍里。
前后是来交换的幸存者，都戴着头套或口罩，只露出双眼，有男有女，基本上没有老人，孩子也很少。
排队的人不少，却并不显得拥挤，因为很有秩序，彼此都拉开至少一米的距离，没人说话。
肃立四周的保安，皆身穿一色灰的武装制服，头戴包住口鼻、只露出双目的碉堡形保安帽，手中端着带枪刺的火药枪，冷冷地盯着排队的人群，令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现实的写照。
当人类把脸藏在了头套和口罩之后，反而彰显了真实的面目。或许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本质就是淡漠的，勿需虚情假意的寒暄和客套。
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自古如此。
在保安的监视下，幸存者首先通过一道专门检测核辐射的安全门，类似于飞机场的安检门，连人带物都检测。
辐射值超标的物品丢在一个大筐里，超标的人需要脱去外面的衣服，直到检测合格，才能进入，同时，还要缴进场费——具有交换价值的小物品。
这是黑市寡头对易货者的第一道盘剥。
明日拿出一个防风打火机作为进场费，和儿子顺利进了“小黑”。
一进大铁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人头攒动，很是热闹，都没戴口罩或头套，因为这里安装了空气过滤器。
父子俩没摘下头套，只是把面罩掀起来，畅快地呼吸着无污染的空气。
只见那一张张露出的面孔也鲜活生动起来，一双双原本冷漠的眼里蕴起了一丝笑意，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抱团取暖也是天性之一。
父子俩首先去了专为掘荒者而设的一楼西侧兑换区，因为是早上，排队的掘荒者比较少，很快轮到了明日。
他将背包重重地放在兑换柜台上，将昨天的收获一样一样地往外掏，忍受黑市寡头的第二道盘剥。
亮亮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当看到父亲将自己最爱吃的鱼罐头也拿出来兑换时，他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末世的孩子早成人。
明日最后从背包里掏出了那台IPAD9，柜台后的兑换员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
父子俩离开了兑换区，明日的大背包已瘪了下去，换成了一叠五颜六色的通票。
这种当日有效的通票可在黑市内流通，兑换水、食物和药品等各类物品，相当于临时货币。
掘荒者找到的东西总是五花八门，兑换区基本上都是接受的，实在没有兑换价值的东西，比如亮亮喜欢的毛绒企鹅，可以自己拿到自由易货区自主交换。
小黑市的一层面积最大，分外三区：兑换区，购物区和易货区。
购物区挨着兑换区，方便手里有了通票的顾客。
父子俩走进了购物区，一排排货架和一节节柜台井然有序，摆放的商品琳琅满目，非常丰富，很像一个超市。
明日首先停在了灌装水的水柜前，预付了通票，有点肉痛的感觉，水是生存的第一必需品，每次掘荒得来的物品，至少三分之一都用来换水了。
他牵着儿子又走向了食品柜，心中盘算该换多少绿豆和压缩饼干，这两样东西都是吃腻的，却是身体所需营养的保证……
很快，明日的背包又鼓起来，装满了食物、维生素药丸、食盐、蜡烛、小罐液化气等生存必需品。
从购物区出来，难得手里还剩了几张通票，这要感谢IPAD9，让他今天可以小小的奢侈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