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顶山上藏着一个世人都不知道的惊人秘密——这里有一座仙茶园。仙茶园由五座山峰包围而成,从天空中看,山峰好似五瓣莲花,精心地守护着郁郁葱葱的茶园。
春生在茶园的中心处,找到了他的本体——那株长得最高、枝条最壮的茶树,每一片叶子都是那么青翠欲滴。
他们七兄妹的本体都生长在仙茶园中,昂首挺立,连成一排,显得那么健康秀丽,他们相互照应、心心相印。这七兄妹就是有文字记载以来的最早的传奇茶树——“灵茗之种”。古文曰:“灵茗之种,植于五峰,有云雾覆其上,若有神物护之。”
他们七兄妹确实有神相护,这个神就是百草之主——神农氏。
“灵茗之种”就是传说中神农氏亲自培养的仙茶品种,也是后来响彻中国大地的绿茶鼻祖。(据考证现在四川雅安的蒙山上,号称中国最古老的茶园——皇茶园中,还能找得到珍贵无比的千年古茶树。)七株“灵茗之种”的真实身份是七位茶仙,掌管天下茶事。
茶树一年四季的种植、养护、采摘等均由春生、夏生、秋生、冬生负责监督管理,现在由父母亲代为管理;茶艺、茶礼、茶道由青风、青雅、青颂负责制定并传扬。他们和茉莉一样,也是上天派来协助本朝完成大业的神仙。七位茶仙的本体就是那七棵仙茶树,如果仙茶树毁了,他们的肉身没多久便会腐烂直至死亡,这也是七位茶仙最大的秘密。
春生、夏生、秋生、冬生在京城学习期间,本来由他们负责的茶事,都由父亲无理真和母亲玉叶以及三位妹妹代劳。兄弟四个深感愧疚,无以回报,只能刻苦训练、认真学习。
为了孩子的未来,夫妻两人不辞劳苦地在茶园操劳,还聘请了一些村民当帮手。
这梦顶山的茶园是从何而来的呢?这要从神农氏发现茶开始说起。
上古时代,作为掌管百草及农作物之神的神农氏,也是中华民族最敬仰的祖先——三皇五帝之一的炎帝。他非常勤劳,非常接地气,天天和老百姓在一起,不仅教会人们播种五谷,还尝尽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懂得医药和针灸,为百姓解决了各种问题。
神农氏为了给人治病,经常到深山野岭去采集草药。有一天,他无意中尝到了一种有毒的草,顿时口干舌麻,头晕目眩,只好到一棵树旁坐下,想倚靠着休息一会儿。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几片绿叶掉在神农氏的脸上。他随手捡起几片,放到嘴里咀嚼,顿时清香满口,舌底生津,精神振奋,刚才的不适、头晕一扫而空。
神农氏心想:“一定是天神念我年迈心善,怜我采药治病之苦,赐我玉叶以济众生。”
这棵长在山坳里的树,就是最古老的野茶树。
神农氏摘下野茶树的叶子,洗干净,熬煮至汁水黄绿,饮之,发现果真可以解渴生津、提神醒脑、解毒清毒。神农氏大喜,仔细研究,发现此树的叶形、叶脉、叶缘均与一般树木不同。他认为这是一种百草之外的养生妙药,开始在百草园引这些树。
神农氏的肚子是个水晶肚,从外面可以看到食物在胃肠里的情况。当神农氏尝百草的时候,如果草有毒,体内就会出现乌黑的水,并且毒性越大,黑水越多。有一次,他不慎中了几十种毒,五脏发黑,很快要蔓延到全身,他赶紧喝下经这神奇树叶煮出的水。只见这水在他的肚子里到处流动,像在检查什么似的流到哪里,哪里的黑水就能被消除干净,直到肠胃被洗涤得干干净净。一会儿工夫,神农氏的水晶肚又变得透亮澄净。这种树叶也因此被命名为“查”,后来,又根据其特点改为“茶”字。
至此,东方有了神奇的树叶,中国有了风靡世界的茶。
那么,茶和茶仙们又是怎么来到梦顶山的呢?
无理真家住梦顶山,家境异常贫寒,父亲早逝,母亲积劳成疾,无理真从小就担当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在无理真的印象中,自出生到成年,他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每当雄鸡报晓,他便带上割草的工具,登上梦顶山,拾柴火、割草、找草药,换米糊口,换钱为母亲买药治病。若是弄到点好东西,无理真自己舍不得吃,都给母亲吃。母亲不吃了,他才肯吃。
梦顶山脚下有一条江,叫青龙江。
有一天,天降暴雨,江中浪花翻滚,一条大鱼被拍打到岸边岩石上。恰逢无理真下山路过此地,看到了这条鱼。他兴奋地捡起这条大鱼,心想:“今天可以给老娘熬个鱼汤,好好补补了。”
当他想把那条鱼放进背篓的时候,却突然看到鱼流下泪水。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鱼很可怜,就小心翼翼地把鱼放回了江河中。
无理真没有想到,那鱼不是普通的鱼,是青龙江龙王的女儿、神农氏认的干闺女——玉叶。
生性贪玩的玉叶本来在逆水游玩,没想到遇到暴风雨,被激荡的水流打到了岩石上,受了伤又离开了水,无力施展法术,一时动弹不得。如果不能及时回到水中,她将有生命危险。
正在此时,她遇到了无理真。这个年轻人不仅没有吃掉她,还将她放归江河。从那以后,玉叶经常逆流而上,跑到梦顶山来看望无理真。
她见无理真是个孝顺的好小伙,只是长年营养不良,体型偏瘦。玉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只是父亲给她找的夫君,她一个都看不上。她看着善良的无理真,就动了心思。
终于有一天,她化为人形,站在河边,静静地等着无理真。
无理真采完药下山,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在河边向他招手,就问何事?
姑娘羞答答地说:“这位好心人,我迷路了,现在又饿又渴,能否先去你家里待一会儿,吃点东西再上路?”
无理真确实是个好心人,领着她就回到了家中。
母亲看到玉叶,从床上坐起身来,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样端庄、漂亮?”
无理真轻声对母亲说:“娘亲,这位姑娘迷路了,又饿又渴,我先带她来家里歇脚。然后,再想办法送她回家。”
母亲瞧着眼前的姑娘,越瞧越喜欢,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两人唠起了家常。姑娘说自己叫玉叶,家在外地,本想到山里为母亲采药,却迷路了。
玉叶看到无家一贫如洗,又看到无理真的母亲有病在身,家里情况十分糟糕,决心要好好帮助无理真。
玉叶说:“大娘,我去帮理真做饭了。”
母亲开心地点点头,心里想:“这姑娘要是肯嫁给我家理真就好了。”
玉叶帮助无理真做好了饭,又和无理真的母亲一起吃了饭。饭后,玉叶还把无家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无理真不让她做家务,她偏偏不听。这一切都被无理真的母亲看得真真切切,她觉得这姑娘不像是迷路的人,而是对她儿子感兴趣。
天色有些晚了,无理真的母亲就说:“玉叶啊,这么晚了,你就留一夜吧,陪我在一起多聊聊。等明天天亮了,让理真陪你去找回家的路。”
玉叶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躺在床上,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很是投缘,直聊到半夜,无理真的母亲才困倦地睡去。
玉叶趁无家人熟睡之际,巧施法术,为无家添了一些新家具,又引山泉入宅,让家里有了池塘,养起了鱼、鸭、鸡,好生热闹。
第二天清晨,无理真和母亲一起床,见家中焕然一新,吓了一跳。母亲望向无理真,无理真又望向玉叶。
玉叶只好如实相告:“我是青龙江龙王之女玉叶。一年前,我跌在河边岩石上,是理真哥哥救了我一命,我是来报恩的。”
听她这样一说,无理真才想起那条流泪的鱼。
母亲听到这里心中一喜,这姑娘果然是冲着她儿子来的。但是,无理真却说:“当日我救你并无所图,如今更不能白享你的馈赠,请你收回这些东西。我凭借自己的双手也可以做到。”
玉叶被无理真的君子之风所感动,说:“我不仅仅是想报恩,更想嫁给你。你的正直、勤劳、孝敬、善良深深感动了我,我一定要嫁给你!理真,让我留下来吧。”
无理真听到这里,更是大吃一惊。
一旁的母亲为玉叶的真诚所感动。她早就发愁儿子的婚事,他们家如此贫寒,哪有女孩子愿意嫁过来,没承想,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龙王之女却自己找上了门。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她连忙抢在儿子之前说:“好的,孩子,玉叶,娘答应你了!理真,这是上天赐给你的姻缘,娘就替你做主了。”
老母亲不给无理真留说话的机会,就将亲事这么定下来了。
其实,她是怕无理真如果再说出个什么道理来,不肯答应人家,让那女孩子面子往哪里搁?她必须赶在他开口之前把事情定了,让他这个儿子无话可说。
无理真看母亲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又如此坚定地为自己做了主,他这个孝顺儿子自然无话可说。况且,他内心其实也很喜欢玉叶。
在母亲的操持下,两人拜了天地,成了亲,从此相敬如宾,夫妻和睦。
雄鸡报晓,无理真又是一大早就起床,带上工具,拾柴火、割草、满山找草药,干个没完没了。即使这样,他辛苦劳作挣来的钱大多数也都用来还债了——因为早年父亲病故,母亲多年生病,无理真为母亲看病欠了太多的外债,剩下的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因此,玉叶暗暗思索着,想彻底改变无理真家的贫穷。她只身飞到了天宫,决定向管理天宫百草仙园的神农氏要个宝贝。
玉叶是神农氏的义女,他们父女俩很有缘。玉叶的母亲和王母娘娘关系亲近,王母时常邀请玉叶母女到天庭赴宴。
在酒宴上,玉叶母亲认识了大名鼎鼎的神农氏,因为玉叶母亲也喜欢在宫里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对神农氏非常崇拜。神农氏见到可爱的小玉叶,就问她叫什么名字。母亲告诉神农氏,这孩子还小,尚未取名,当场拜托神农氏给起一个。
神农氏最喜欢茶,把茶当作宝贝,常常将茶比喻为“玉叶”,于是就把玉叶这个名字赐给了她。从此,玉叶就认了神农氏做义父。
神农氏在百草园听玉叶讲述了无理真的故事,觉得玉叶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无理真勤劳朴实,和他早年的状况有点相似,他愿意帮助他们夫妻。他说:“我在品百草寻找治病良方的时候不慎中了毒,后来嚼了几片茶叶,竟意外解了毒。这神奇的茶叶泡水喝不仅可以解毒,还能提神醒脑。今天就送你些茶籽,你回去种下便是,来日定有所得。”
玉叶说:“这么好的宝物,又和我有缘,我一定种好它!”
玉叶把七粒茶籽带到凡间,送到了无理真手里后,对他说:“我的夫君,这是茶籽,种下之后,可长成茶树。再将茶树结出的茶籽继续种下,便可种满整片山。到那时,咱们就拥有了自己的茶园。这茶叶可是宝啊,可以解渴、入药,还可以做菜,那可是在天上只有神仙才能享受的好东西。如果我们把茶卖出去,一定可以赚大钱,咱家从此就不会再贫困了!”
就这样,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共同劳作,一起培育茶苗。
没多久,第一棵苗长了出来,玉叶同时也为无理真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春生。
玉叶解下肩上的白色披纱抛向空中,顿时白雾弥漫,笼罩了梦顶山顶,滋润着第一棵长出的茶苗,那也是春生的本体。
此后连续七年,每长出一株茶树,玉叶就为无理真生一个孩子,前后一共生了七个孩子——著名的“灵茗之种”仙茶树自此诞生。
无理真和玉叶从种植“灵茗之种”开始,已经创造了茶的历史,这是绿茶第一次大面积人工栽种。每个孩子出生,就带出一片茶林的成长,茶树在白雾的滋润下越长越旺,在这梦顶山上成片成林,长成了一座盛大的茶园。
无理真和玉叶的七个孩子,如仙童般可爱、聪明,整天在茶园里跟着父母忙碌,种茶、采茶,笑声、歌声不断。四个男孩掌管春、夏、秋、冬四季茶事,三个女孩掌管茶道的创造与传承。令十里八乡的村民们羡慕不已。
后来,无理真夫妇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年纪尚小的女孩子们一出茶园就会身体不舒服,这是由于她们虽是茶仙,但年纪还小,容易被俗世浊气污染。他们一旦受到浊气侵袭,就会导致茶园的茶叶坏掉,气味也不再芬芳。因此,三个女生就一直待在茶园里,很少出门乱逛。四个男孩倒是个个身体强壮,从来不会生病,也不会轻易被浊气侵扰。
无理真和玉叶商定,这四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不该被拘束在深山茶园里,他们该去世间行走一遭。神农氏也同意他们夫妇的想法,放这四个男孩下山闯荡也有利于茶事业的发展,于是,就指点无理真到京城去找天下第一聪明人——东方首。
其实,神农氏正是奉玉帝的旨意集合四位茶仙和东方首、茉莉,毕竟,他们都是玉帝派下凡间,助力本朝的神仙。但天机不可轻易泄露,神农氏自然不能明说。
后来,四个孩子考上东方书院,拜东方首为师。这年春天,无理真和玉叶也摘了一批新叶子,清洗晾干,然后用开水冲泡,让老母亲喝下。母亲的疾病大有改善,连服数日,病情逐渐好转,续饮月余,身体完全康复。
有时,乡亲们来做客,他和玉叶也热情地用茶叶泡水给他们饮用。凡是喝过的人都说有那么一点苦,但是回味甘甜,纷纷向他家讨要少许,回家带给亲人喝。茶,一下子在整个村子、乡镇里走红。
起初,无理真将较大的叶片放在水中煮成茶汤,嫩叶子、芽则作为蔬菜食用。这一套食用方法被当地乡民学习、采用,很快流行开来,无家的茶在当地成为人们竞相购买的好东西。
无理真一家经过多年的探索,又总结出了一套制茶的流程:采摘茶树的新叶或芽,不经存放发酵,直接杀青(就是将鲜叶的部分水分晒干,使茶叶变软,便于揉捻成形,同时散发青臭味,促进将来良好茶香气的形成),然后整形、烘干,这样制出的茶品,冲泡后的茶汤色泽是漂亮的绿色,因此被称为绿茶。
闻名于世的绿茶就这样诞生了,无理真更将他的宝贝绿茶取名为“梦顶甘露”——意思是像上天赏赐的甘露一样美味、神奇。梦顶甘露的特点是香气馥郁、芬芳鲜嫩,浅绿油润,香气高爽,味醇甘鲜;外形美观、纤细,叶整芽全,叶嫩芽壮;茶汤似甘露,滋味鲜爽,浓郁回甜;汤色黄中透绿,透明清亮,叶底匀整;沏二遍时,越发鲜醇,使人齿颊留香。这么好的饮品,难怪深受众人喜欢。
很快,当地官员也知晓了梦顶甘露这一特产,立刻大量采购,进贡京城。皇上饮后大悦,对当地官员赏赐有加。皇上把这好东西又赐给了贵族们,茶的药用与美味轰动了京城,在达官贵族中风靡一时。但是,无理真的茶园茶产量非常有限,供不应求。茶成为一种奢侈的饮品,有钱人士仅用它来宴请上宾,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
无家的梦顶甘露大受京城追捧一事,在梦顶山一带乃至整个西南地区都沸沸腾腾地传开了。无理真的茶园被皇家封为“皇茶园”,梦顶甘露也被列为贡茶。无家真成了当地的富贵人家。
当地的许多穷困百姓都找到无理真,要向他们夫妻学习种茶技术,也想发财致富。无理真也想帮助更多的百姓,便和夫人商量:“玉叶,光是咱自己有茶树、茶园是不行的,现在本朝上下对茶的需求这么大,天下之广有很多山地都可以种茶。我们给乡亲们分一些种子、茶苗,让他们一起种,既帮他们摆脱了贫困,又增加了茶的产量,一举两得,你看如何?”
“理真,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玉叶非常爽快。
于是,乡亲们在无理真和玉叶的帮助下都种植了茶,梦顶山有了大大小小的茶园,这也是梦顶山绿茶的一次普及种植。
无理真和玉叶不仅将茶苗分给当地百姓,还教他们如何采茶,如何晾晒,如何泡茶。乡亲们亲切地叫他们“茶祖”“茶母”。茶叶产量越来越多,自用已经足够,大家又将多余的茶卖到西南各个重镇,茶饮食疗更是轰动了整个西南地区。接着,又蔓延到作为本朝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中部地区,后又沿着青龙江传播到了东南方。
茶传播到了全国各地,受到了一致好评。茶贩子们也不断地从各地涌来,想尽办法收购梦顶山的绿茶。他们把茶用麻袋装好,装在马背上,运往需要茶叶的各个地方。据说有一支马队,经西南转入南亚地区,形成了著名的“茶马古道”,茶就从梦顶山一步步走向了全世界,这是后话。
说回春生,他以元神出窍的形式悄悄地回到了家里。见父母康健,妹妹安好,家中茶园欣欣向荣,他便放下心来,往回赶。但是,他人还没有到京城,东方府就出事了——后院着火了!火势已经起来了,逐渐变成了大火,春生的元神如果不能及时回归,肉身很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