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城
洛玉骑着马在大街上狂奔，今夜的事让她喘不过气来，似乎杀了奸夫淫妇，也没让她心里好过些，段君泽的府邸，她是不去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但是她绝对不能死！要通知钱嬷嬷，救出关在庄子里的珠儿和奶娘，安置上官芳菲的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弟妹，以及，事情的真相。
洛玉在街上胡乱走了一夜，京城的将士也忙碌了一夜，一代新君冉冉升起。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似乎整个京城又活络起来，开门声，吆喝声，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远远还有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几个早起的小贩开始出摊了，他们远远的看着洛玉，洛玉才惊觉自己满身血污，她敲开了京城最大的当铺。
“小……小姐，您……您这是……”当铺的小伙计打开门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穿着已经分不出颜色的劲装，手里拎着鞭子，目光呆滞的站在门口。
“我要当东西。”
“您……您……”小伙计吓得有些结巴，昨夜宫里传来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行，而这姑娘迎着如血的朝阳，仿佛杀了一夜的人。
“我这里有把匕首，你看看值多少银子？”洛玉把段君泽送给她的匕首拿了出来，匕首锋利异常，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沾染上一丝血迹，手柄上镶嵌着五光十色的宝石，小伙计迟疑着，不敢伸手去接。
“这柄匕首削铁如泥，是件难得的神兵，姑娘真的忍心当了？”
云掌柜背着手从铺子里走出来，他扫了一眼洛玉，若无其事地说道，洛玉点了点头，小梁子看了云掌柜一眼，战战兢兢的接过匕首，从柜台里拿了一百两银票，云掌柜微微点头，小梁子把银票交给洛玉。
“快去禀告九皇子，洛玉郡主刚刚来过。”
云掌柜看着洛玉牵着马渐渐走远，压低声音吩咐道，九皇子深夜派人送来了郡主的画像，没想到好事落在了他的头上。
洛玉把马送给了一位晨练的老者，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布庄，在老板娘惊奇的目光下，选了一身男装，用脱下的衣服胡乱擦了把脸，对着铜镜把头发束起，接过剩下的银子。
“我这里有十两银子，省着点花，够你吃半年饱饭了，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树下蹲着一个小乞丐，衣衫褴褛，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正对着远处热腾腾的包子摊咽口水，小乞丐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放光，舔了舔嘴唇，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银子若是省着花，就是一年也够。
“不知公子需要我做什么？我虽是乞丐，但京城的人和路没有不熟的。”
小乞丐的眼睛因为瘦弱而显得格外大，多亏他肚子饿得睡不着，所以起的早些，否则这样的好差事，肯定会让别人抢跑了。
“知道九皇子段君泽的府上吗？”洛玉迟疑了一下。
“知道，九皇子是个好人，每年冬天都会为穷人和乞丐施粥，府里的下人也好，从不用鞭子打人。”小乞丐瞟了一眼洛玉手里的鞭子。
“好，那你去帮我找一个人，有个叫钱嬷嬷的，你就说玉公子在悦来客栈等她，记住！要想办法单独和钱嬷嬷说，不要让别人知道。”
洛玉也知道她有些为难小乞丐，不过这个时候，她也真是毫无办法了。
“我不认识钱嬷嬷，但是府里负责采买的李叔，和阿渔姐姐我倒认得。”小乞丐搓了搓手。
“那就想办法见阿渔，请她找钱嬷嬷，我让你说的话，必须要悄悄说给钱嬷嬷听，办的好了，我这还有赏银，做的不好，我的鞭子可不认人！”
洛玉抖了抖手里的鞭子，鞭子上的刺还沾着箫云轩的血肉。
阿渔是段君泽的贴身婢女，自从洛玉受伤就一直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阿渔相貌平平，为人却沉稳干练，洛玉记得，她跑出来的时候，阿渔在后面拼命喊着什么，只能赌一把了。
洛玉在悦来客栈开了一间靠窗的房间，要了一壶茶，抚摸着爹爹留下的玉佩。
太阳渐渐升高，四处都是盔甲鲜明、带着兵器的士兵，洛玉叹了口气，那小乞丐不过十岁左右，长得骨瘦如柴，恐怕是饿的慌拿着银子跑了，或者，段君泽的府里变了天，他找不到机会。
“掌柜的，您看没看见一个这么高个子，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少爷？我们少爷和老爷生气，偷跑了出来，哎呀，老爷都气病了。”
洛玉攥紧了手里的玉佩，这是钱嬷嬷的声音，她推开窗子，见钱嬷嬷正和掌柜的比划着。
“少爷！您怎么跑到这来了？快与我回家吧，老爷都病了。”钱嬷嬷对着洛玉眨了眨眼睛，随手塞给小乞丐一锭银子，小乞丐对着洛玉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跑了。
“小姐您没事吧？究竟出了什么事？阿渔让我从后门悄悄出来，老奴看了，后面没人跟着。”钱嬷嬷看到面容憔悴的洛玉，压低声音问道。
“立刻离开这里。”
洛玉收起玉佩，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钱嬷嬷走出了客栈，如果这些事真是段君泽做的，他的手段肯定不止这些。
钱嬷嬷从东市雇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随后加快速度，向乡下的庄子走去，一路上洛玉都闭着眼睛，钱嬷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不时望着窗外。
“到了庄子叫我，选两个有功夫的，我要去救珠儿和奶娘，还有几个人需要安排一下。”
正当钱嬷嬷以为洛玉睡着的时候，洛玉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钱嬷嬷点了点头，早晨醒来，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从来没有睡得这样实，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在小姐身边能够下药的人也只有小姐了。
九皇子不在，小姐也不在，问了几个人都噤若寒蝉，阿渔叫她的时候偷偷塞给她一把银子，她知道小姐肯定出事了，不管怎样，将军没了，小姐就是她唯一的主子，刀山火海，她都会挡在小姐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