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么
幽蘅公主皱眉，探了探女儿的额头：“离她远点。她现在心情不好脾气大，凑跟前去给她添堵，讨打呢？”
“就是因为脾气不好才去呀。”沈月璃笑，“刚被皇上因此而罚，结果回家来把皇上的话当耳旁风又立即虐待我，还是生病的……”
“打住打住！”幽蘅公主被气笑了，没好气地使劲儿揉了把沈月璃的脑袋，“你给我消停的，老老实实养病。”
她闺女这是烧糊涂了么，还上杆子找骂找打。
幽蘅公主怎么可能让老太太再伤她女儿。
她担忧地再次伸手探了探，虽然不算热，但还是紧张地让人去叫太医。刚刚安静下来的琉璃苑，再次陷入忙碌中。
沈月璃：“……”
行叭。
她娘开心就好。
*
沈月璃老老实实地听话在床上养病，但趁幽蘅公主没注意，偷偷溜到小厨房去，做了半锅桃胶银耳羹。
桃胶银耳羹不难，也并没有花费沈月璃多长时间——
食材是丫鬟挑拣清洗的，她只需要丢进去就行。至于剩下的熬煮，沈月璃偷懒地丢给了穗穗，自己则趁幽蘅公主没发现之前偷偷溜回去，继续养病。
“趁热送去。”沈月璃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时不时掩唇咳嗽一声，但眼中的的笑意却泄露出来，藏都藏不住。
这些桃胶银耳羹，沈月璃分出来三碗。一碗送去东厂，一碗留给幽蘅公主，一碗给沈老太太。
而此时看到沈月璃眸中的笑，穗穗迟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要给沈老太太的食盒。
“小姐，咱们得偷偷地，不能让对方知道。”穗穗忍不住小声提醒，“要不奴婢直接下到老夫人的茶水里吧？”
沈月璃：“？”
“你以为我下毒呢？”沈月璃捏了把穗穗的脸蛋，笑骂：“让你去你就赶紧去！”
原来竟然不是毒么？
穗穗狐疑地看了眼手里的桃胶银耳羹，莫非是她想多了？
“把东西送到了就赶紧回来。”沈月璃叮嘱道。
穗穗隐约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什么问题，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见沈月璃淡然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想不开实名下毒。
既然不会牵连到她家小姐，穗穗索性不想了，拎着食盒朝老太太的牡丹苑而去。
穗穗才去了一炷香，就狼狈地回来了。手中拎着个稀巴烂的红木雕花食盒，但好在穗穗人还算平安，衣服头发只是被风吹得略显凌乱，微微喘着。
“受伤了没？”
“没。”穗穗摇头，“奴婢跑得可快了。”
沈月璃扑哧一声笑出来。
穗穗忠诚，但不是个傻的，而且她还会些武功，沈月璃不怎么担心她会被沈老太太伤到。
“银耳羹她喝了吗？”
“……”穗穗无奈，“小姐……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喝呀。”
老夫人一看到那沈月璃表孝心的银耳羹就联想到自己是为何需要她“表孝心”的，当场气炸，怒摔瓷碗。也不知那老太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摔了还不够，还要跺脚去踩。
结果银耳羹粘腻且滑，老太太一脚下去打了滑，重重摔到了地上。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牡丹苑。
听到穗穗的描述的沈月璃趴在被窝里，笑得不行，“……唉，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她特地为沈老太太加的好料。
——糖盐醋，小小的一碗银耳羹，被她放了快一半的料。尝上一口，绝对酸爽到灵魂出窍。
“小姐是想让皇上知道，老夫人摔了您亲手做的银耳羹？”穗穗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
原来白日里小姐说要去给沈老夫人添堵，给公主出气，并没有因为公主的担忧阻拦而放弃，她家小姐甚至因此想了个更为妥善的，伤不到自己却又能达到目的的法子。
而这法子，也根本挑不出任何的错处跟疑点——
沈月璃虽然在皇上眼中心机颇深，但那也是为了救她那被冤枉的娘。如今因为为了救娘而“害”了祖母，心中过意不去偷偷地送一碗亲手做的羹汤也完全说得过去！
毕竟沈月璃曾经十分渴望被关注，哪怕沈老太太那么对她，她也仍旧期望着祖母在夸奖喜爱沈青曼之余，能分出一点点感情在她身上。
这样缺爱的沈月璃，怎么可能会做出算计祖母的事情呢？
她可是被祖母拧成那样都不会告状的人呀！
还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小心翼翼地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把自己受委屈的娘亲救出来呢！
穗穗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
“低调低调。”沈月璃对上穗穗的星星眼，笑，“咳咳……那老刁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怕不是逮谁咬谁。今日起你就在我身边，尽可能别出门——咱们只需要做出一副失落失望的低调样就行。”
到时候，自然有皇上收拾她们。
不感念皇上从轻发落，不满皇上的处罚在家撒泼，还不知悔改。虽然没能达成“虐待”病中的嫡孙女，但偏心眼至此，也在皇上心目中也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然后皇上就会对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沈老太太继续查下去，并很快就知道，这些年沈老太太吃幽蘅公主的用幽蘅公主的，幽蘅公主不给，她就仗着自己婆母的身份硬抢过来，之后还四处宣扬她那儿媳妇不孝顺苛待她。
老太太不仅享受着公主的待遇，还妄想让公主亲自服侍！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夜深人静，月华倾泻满床。沈月璃卧房的窗户大开，窗边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弯腰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少女。
沈月璃：“……”
“段爷……”沈月璃揉了揉额角，“咳咳……臣女身子弱，经不得您这惊吓。”
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有人……这谁能抗得住啊！
沈月璃并没有发现她此刻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小鼻音，撒娇似的带着勾儿。
发现床边的人是谁后，沈月璃就放松了下来，困意重新席卷。她抱着被子，睡眼迷蒙地打了个哈欠，“……良心么？”
她茫然地摸了摸心口窝。
“不痛啊，那老刁婆都是自作自受，我又没陷害她……”
说着，沈月璃翻了个身，拍了拍床，含混道：“这么晚了……您也赶紧睡吧……有事儿您明天……再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很快，呼吸再度均匀起来。
段容玄：“……”
小东西，这么没警惕性的么……
不仅安心睡着了，还邀请他同床共枕？
他眯了眯眼睛。
真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