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战的余波
由于害怕作为战犯遭到逮捕和审判,“毒气之父”弗里茨·哈伯教授给自己安了一撇假胡子,在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就逃到了瑞士;德国化学工业巨头卡尔·杜伊斯贝格也化装潜逃。两人在战争结束后都没有受到审讯。事实上,1919年哈伯还由于研制出合成氨而荣获诺贝尔奖。无论如何,哈伯和杜伊斯贝格已经永远地改变了人类战争史。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至少有130万人受到毒气伤害,其中9.1万人死亡。德国、法国和英国都有大约20万人伤亡,而俄国的伤亡人数在40万人以上。据估计,战争中总共使用了11.3万吨化学战剂。毒气的受害者即便侥幸生还,也要在余生里面对无穷无尽的病痛折磨,很难完全康复。这给因多年战乱而萧条动荡的欧洲社会增添了不安定因素,甚至可以说是孕育下次世界大战的温床之一。
展示各种防毒面具的德军士兵,从左至右分别为德制“德尔格”氧气呼吸器、英制海波兜帽、德制M15橡胶防毒面具、德制“Atemschützer”式防毒面具
佩戴各型防毒面具的军犬
头戴防毒面具,在毒气烟云中近距离肉搏的德军和英军,这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一段残酷记忆,其影响甚至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毒气特别适用于静态的堑壕战,一旦恢复运动战,就几乎没有机会再使用它。根据《凡尔赛和约》,德国被永久禁止使用毒气,1925年的《日内瓦公约》也禁止使用任何形式的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但是,在接下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欧洲参战各国没有在战场上使用毒气更多是由于这种武器已经失去了价值,并非出于道德方面的约束。德军“装甲兵之父”古德里安就在他的名著《注意,战车!》中将毒气归入了“不适当的武器”。可以说,大规模毒气战伴随着一战这种大规模静态战争的结束走向了终结。在各国军队的战场机动性均大大提高之后,使用毒气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中日战争另当别论)。但各国暗中研制毒性更强、效果更持久的毒气的脚步并未因此停止。二战前夕,德国率先研制出神经性毒气,把这种“杀人魔术”的威力提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还利用“毒气卡车”和“毒气浴室”进行了骇人听闻的种族大屠杀。实际上,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日本对中国、意大利对阿比尼西亚分别使用了芥子气;二战后的1983年至1988年,伊拉克利用它来对付伊朗人和国内的库尔德人;美军也在越战中对著名的越共补给通道“胡志明小道”使用了烈性神经毒气VX,还投放了大量“橙色战剂”来毁坏森林和农田,从而抑制越共发动游击战。这些国家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使用毒气,主要是因为对方技术水平存在代差或对此全无防备。最为不幸的是,受害者大多为平民。
直到今天,距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100年,毒气战却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个由一战的潘多拉魔盒中放出的恶魔仍然活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它们时而在战场的断壁残垣之间徘徊游荡,时而作为暗杀和舆论战的先锋,不断张开血盆巨口,肆意地吞噬着生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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