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跳舞
后花园里，薛绮拦住了自从那天吵过就一直没再说过话的冯清清。
本来沈家的宴会除了榕城五家其他人是没有资格来的，但她还是舔着脸和沈家的一个小辈走了后门，这才能出现在这里。
“清清，判死刑还要给犯人申辩的机会，即便你瞧不上我，好歹还有同窗三年的情分在，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薛绮说得可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得不肯掉下来，使得她更加委屈，惹人怜惜了。
“我没瞧不上你。”冯清清虽然是个大小姐脾气，但心思单纯，即便哥哥告诉她自己主持人的礼服是被薛绮弄坏的，当时再怎么生气，现在也都消了，薛绮再这么一装可怜，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偏了。
“那你听我解释吗？”薛绮拉着冯清清的手，小声抽泣了一下，问。
“你讲吧。”好朋友在自己面前哭，冯清清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一丝理智还记得哥哥让她不要和薛绮走太近，索性别开脸不看对方。
薛绮立刻破涕为笑：“清清，谢谢你愿意听我解释。”
解释的内容不赘述，总之，两人再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又是手挽着手的好姐妹了。
“看来你的话也不是很有用嘛。”江晚晚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眼中戏谑，对冯绍笑道：“话说，你到底和你妹妹怎么说的，她竟然能坚持一个月不理薛绮。”
冯清清和薛绮是出了名的好姐妹，也许薛绮是有巴结的成分在，可冯清清却全然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也真是奇了怪了。
传说中的PUA也不过如此了吧。
冯绍捏着酒杯，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没什么，不过就是薛绮向沈奕川表白，沈奕川拒绝了她，却对清清态度暧昧，她心生嫉恨，剪坏清清的裙子想在迎新晚会上独美。”
江晚晚看冯绍的眼神透着古怪，大概意思就是，这种骗人的鬼话冯清清也会信？
冯绍歪头挑眉：“结果你也看到了，很奏效不是吗，虽然时间不长就是了。”
好吧，江晚晚服气了。
舞蹈音乐响起，今晚的重头戏来了，作为沈廷枫儿子的沈奕川要和自己的舞伴来跳第一支开场舞，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将目光聚集到沈奕川身上。
沈奕川这会儿不再是刚刚在门口摆着臭脸的二劲头少年了，他穿着剪裁合适的银色礼服，扎着简约大气的领带，上面夹着一支银灰色带细闪的领夹，头发被高高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干净清爽又不失贵气，任谁看了也要夸一句青年才俊。
而能和他跳第一支舞自然也成了无数女孩儿午夜的美梦，比如冯清清，比如薛绮。
“小川，快去请落落跳第一支舞。”沈妈妈站在儿子身边，虽然话音不大，但周围的人还是能听到的，五大家里有谁不是人精，听得此言，大概也明白了最近小道消息传的沈乔联姻并非空穴来风。
沈奕川看着一脸期待的母亲，并没有表示，迈开长腿，向乔落落的方向走去。
大家再看向乔落落，雪白的天鹅颈上拖着精致的面庞，一笔一划流畅丝滑，实在是被天使吻过的一般，身材更是玲珑曼妙，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寡。
怎么看，两个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他们本人并不这么想就是了。
乔落落看着走过来的沈奕川，她自然不会认为沈奕川真会请她跳舞，至少绝不会是第一支，但她现在处在众人的聚光灯下，若是走开必然会扫了沈家的颜面，沈乔两家脸上都不好看，也许沈奕川会犯二，但她觉得没必要。
沈奕川已在几步之外，乔落落突然对着他笑了一下，微微偏了一下身子，身旁的女孩手上不稳，酒杯滑落，在她雪白的裙摆上砸出一大片殷红。
女孩吓了一跳，把女主角的衣服弄脏了，回家铁定要被骂死，她立刻蹲下身，要把碎玻璃捡起来，乔落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人就要离开。
“落落。”
沈奕川本来是想当众绕过乔落落让她难堪的，因此也一直装作深情的看着对方，只是对方并不感冒，甚至好像在神游，却突然偏过脸对他嫣然一笑，一瞬间周围人好像都消失了，空中飘着洋桔梗沁香的花瓣，让人心醉，但下一刻，尖锐的碎裂声把他拉回现实，看着对方洁白的长裙被酒渍染脏，他第一反应不是窃喜，反而是可惜。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沈奕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风过了无痕，他又是那个讨厌被操控的叛逆中二少年了。
人间有肮脏，即便舍去一身血肉，他也要开出一条血路来。
他这边没反应，沈妈妈却把人拦住：“落落，你看这舞会必须要有女主角啊，你走了，还怎么跳啊！”
言下之意，乔落落就是内定的儿媳妇儿了。
乔落落面色无辜，装听不懂，她扯了扯自己脏了的裙子，很无奈：“沈阿姨，我这样实在不能跳舞，未免太不成样子。”
“芷柔，”乔妈妈走过来挽住沈妈妈：“都成落汤鸡了，你还要我家落落跳舞，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先让孩子去换件衣服，这第一支舞谁跳不是跳啊，我看清清她们几个就完全没问题。而且，这孩子脚都划破了，也要赶紧处理一下才是。”乔妈妈又指着被乔落落拉着的女孩的脚说道。
到了这份上，沈妈妈只能放人。
最后，沈奕川成功请了好不容易让冯绍同意带过来的白简兮跳第一支开场舞，只是，得到的太过轻易，他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开心。
“阿川，乔落落是不是不高兴了，我要不要和她道个歉。”白简兮一边跳舞，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沈奕川皱眉：“你又没做什么，道什么歉？”
白简兮叹了一口气，将头轻轻放在沈奕川昂贵的礼服的胸口处，听着那里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音中透着一丝丝幽怨：“和你跳舞的人本该是她，我不应该来的，是我任性了。”
第一次被心上人投怀送抱，沈奕川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了，他沉浸在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中，却还是克制地半搂着白简兮的腰：“我说过，我身边站着的只能是你，一切有我，你只要享受现在的幸福就好。”
“我们还是给乔落落道个歉吧，至少她裙子脏了。”白简兮声音软软的，却依旧坚持。
“好，听你的。”沈奕川在心上人面前毫无抵抗力。
乔落落换好衣服刚准备下楼时，就被沈奕川拦在了更衣室门口。
周围只有一个侍者，沈奕川拿过侍者手里的酒杯，递给乔落落：“简兮让我和你道歉。”
乔落落偏头，浅浅捂了一下嘴，所以自己是应该感恩戴德喽。
“我说得很好笑吗？”沈奕川刚被白简兮抚平的心绪又开始波动。
乔落落正了正脸色，认真点头。
“你。”沈奕川噎住，愤愤然把酒杯收了回来，但又顾及心上人，还是忍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你把酒喝了，我们之前的恩怨就两清。”沈奕川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方了，殊不知，乔落落根本就没有惹过他，全是他自己单方面招惹别人。
“那我真的谢谢了。”懒得和这个需要挂脑科的患者啰嗦，乔落落接过酒杯，就要喝的时候，却觉得味道不太对。
“你这什么酒？”
“你什么意思？”沈奕川彻底怒了：“我还能给你喝假酒不成！”
也不是没可能，乔落落心里这么想着，还是把酒喝完。
亲眼看她喝完，沈奕川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终于可以和简兮复命了。乔落落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穿梭不迭，忙得不亦乐乎的侍者们，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