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城市之光

陈言长本想选择和林吾道分在同一半。结果发现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毕竟这事轮不到他做主。所以他依然还是只能和最低档的小商人分在同一半。

第一轮就让司长皱眉，陈言长惊愕，众人惶恐。被分成两半的两组人都激活了试灵法阵，使得灵石变红。这意味着两组人都至少有一个奥法师。这确实出乎意料。要知道，奥法师并不常见，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而脱离官方机构的奥法师，也即是说成为野法师的人又是这其中的极少数人。这样的人要么凭借自己的天赋走上邪路，要么从事能够以此谋生的事业。有天赋却埋藏起来不用，而去经商，怎么看都是入宝山空手回。而这样的奇葩这里就坐着至少两个。未免概率太高了。

另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商人只是他们的伪装身份。这样就说得通了，毕竟原来那个梁笑应就是用商人来掩饰杀手身份。

第二次再二分。陈言长与莉蒂娅被众人挟裹着走到法阵面前，红灯再次亮起。他再一次和奥法师分在了一组。而另一组则全员通过。同样的结果在另一半也发生了，林吾道和年轻女子的那一组人里有奥法师。

若说第一次大家都惊讶无比，那么第二次则有人欢喜有人愁了。多达一半的人被证明了清白，这让之前略微有些紧张的司长面色放松了不少，看向陈言长的目光也不再那么严肃。在司长再次组织第三轮的时候，甚至没有亲力亲为。

第三轮结果再次证实了略为一半人的无辜。陈言长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再次进入红灯组。他是乐于在这个组多走几轮，这样他能近距离观测结果，还能借机多分析谁长得像。或许这对他提高些许奥术学知识大有裨益。只是像他这么乐观的人只能是少数了，再次进入红灯组的大都面色不虞起来。

第四轮以后，两个红灯组只余下21人和20人。整个主厅看起来轻松多了。陈言长依然有幸进入红灯组。而享有这份不幸的莉蒂娅这是紧咬着嘴唇，目光有些漂浮。大约是成为这十六分之一的倒霉蛋让她感到十分难受。这种表情并不是她独有。他将目光投向对面那组红灯组时，他发现林吾道和年轻女子比莉蒂娅还不安。

第五轮数到莉蒂娅的时候，刚好十人。于是陈言长进入了另一半。在短暂等待以后，守卫带着这一行人出来并汇报了结果，红灯组。陈言长将目光从十个人脸上扫过去，认识两位：莉蒂娅，列车上的吸烟男。他脸上浮现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诡异笑容，很难说他是惊讶还是觉得果然如此。轮到他们这组十人进去，法阵没有任何反应。这里面没有奥法师。

出来以后，在其他人的轻松和笑谈之中，他不得不装作一副终于出了一口大气的模样。接下来的戏份他是只能在外面等待结果。他也很想知道谁是奥法师。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对。

而另一个红灯组不幸的是依然包括了那位年轻女子。林吾道在分组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故意站到了对面，刻意和女子分开来。那么结果很简单，两个人一进一出。

第六轮，陈言长看到莉蒂娅和吸烟男又被分到一组的时候，不觉先是一皱眉，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而司长在轻松了几轮以后，脸色又严峻了起来。大约是因为潜藏在人群中的奥法师即将被搜出来。

结果并不出乎意料，莉蒂娅、吸烟男和年轻女子都各自进入了红灯组。

第七轮两组共计10人，分成三二三二共四组。年轻女子在三人组，莉蒂娅和吸烟男一同进入了两人组。自从镇法司开始全面检测开始就一直没有和陈言长任何眼神交流的莉蒂娅，终于卸下了她的冰霜面具，在看向“丈夫”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慌乱和不知所措。而厚厚的粉妆依然无法掩饰苍白的脸色。

“好丈夫梁笑应”看着她，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没事的，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镇法司从来不会冤枉任何人。你别担心，没事的，相信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想了想，他又靠近对方压低声音补充说：“王岚茵不是说过，你是一个好人。你总该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吧？我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人一生平安。”最后一句话，他远离开对方，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而仅靠意志和信念，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莉蒂娅和吸烟男都进入最后的试炼。但是令陈言长震惊的是，年轻女子那一组没有奥法师。

看来他又一次出错了。说起来这只是他犯下的所有推断错误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可是细想之下，他好像每次都错了。年轻女子不是奥法师，那她之前在紧张什么？还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点吗？可若她不是奥法师，他就没有办法把林吾道牵扯进去，整个计划就等于毫无意义了。

不对，也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而现在剩下的四个人，另外两个他既不认识也没有从中看出任何与众不同之处，一个高个男子和一个圆腰妇人。吸烟男此刻没有吸烟，只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莉蒂娅，眼中既有思索，又有不屑。

莉蒂娅望着他，嘴唇微微张开，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她可能说什么呢？有很多情况，其中一些并不难猜。但是陈言长没有此刻和她多说什么的意思，只是指着她：“保持微笑，保持摇扇。”

莉蒂娅只是皱眉不解，摇扇没有停下来，笑容却是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这次没有再用试灵法阵。而是又用回了栖凤海棠。对此除了四位当事人，都一致叫好。毕竟大家都能亲眼看到一个奥法师怎么被一个传说中的法器检测出来的。这就好像是流星雨，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却又很多人终其一生没有见过。说起来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甚至未必好看，只是足够稀奇。而大家图的就是这其中的稀奇劲。

这其中又以陈言长尤其感兴趣。依然和流星雨一样，越是了解的，越感兴趣。

高个男子和圆腰妇人很快见了分晓。两个人都轻松拈花，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模样。结果则是高个男子白光，圆腰妇人绿光。妇人没有什么表情地走下来，和一位男子拥抱了一下，念叨着：“我太倒霉了。”司长只是全神贯注，也没有胡诌绿光是什么意思。高个男子则是一言不发，只是向着司长伸出双手，早有探员上前用法器镣铐锁住了他。

陈言长只觉得无趣。这个白光居然和前面的光从亮度和效果都差不多，仅仅只是颜色不同。而莉蒂娅在有人被揪出来以后，心情平复了许多。

吸烟男瞟了一眼莉蒂娅，脸上挂起一个掩饰得不太好的嘲讽。他伸手请缨，主动先上。对此莉蒂娅没有回绝，只是小退半步落到他身后。吸烟男一把握住海棠，脸上挂着和之前两人差不多的平静。

按照流程，先是彩色光芒，然后彩色光芒的众多颜色慢慢褪去。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更多陈言长也不知道如何描述的颜色。最后颜色尽散，光芒皎白。

“白光！”一旁的观众不禁惊呼出来。虽然这不是第一个了，但大家仍有兴趣。毕竟所有人被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谁不想尽快解决这件节外生枝又没完没了的事呢。

吸烟男面色呆滞：“我会奥法？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冤枉我。我只是凡人啊。”

他的解释没有说完，立刻有探员围了上来，将他控制住。其中一个奥法师对着吸烟男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吸烟男顿时张不开了嘴，但他依然嗯嗯嗯地想要顽抗一番。当然他做得最大尝试也仅止于此了，他不敢真的挣扎什么的，就这样被带了下去。

居然是他？或者说果然是他？可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的会这样束手就擒？

陈言长本来想做一个吸烟的动作嘲讽一下对方。可是想到最后一点，使他立刻放弃了得意猖狂的心思。哥哥曾经告诉过他，不要随意嘲讽猛虎，哪怕是打盹的猛虎，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醒了呢？安心当好猴子大王就行了。

尽管一切都看起来接近尾声，可莉蒂娅还是得走一遍流程。此时她已经见过两位奥法师被逮到了，早没有了刚才的慌乱。走上前，捏住树枝，初始是彩色，后来是橙色。凡人，这也宣告了这个检测的结束。

看到这个结果，陈言长也不觉暗自松了一口气。谁希望看你不顺眼想要杀你的人是奥法师呢？

莉蒂娅摇着扇子走下来，他迎上去了：“是吧，告诉过你别激动。摇摇扇子分散注意力就会好很多。”

莉蒂娅眼珠微微一转，其实她也记不清她刚才到底有没有认真摇扇子。又仿佛确实起到了些许作用。

这边镇法司在退场。而男爵府的管家立刻向众人致歉。这致歉倒是很诚挚，可现在又有多少人有心思听得进去呢？所以只能虚伪地说着“不当事”、“男爵多礼了”之类套话。

莉蒂娅将头探近陈言长：“这场检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跟警役和镇法司说了什么？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他将视线看向四周，然后用同样的小声说：“我有一个巧妙的猜想，可惜现在时间不够，我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