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蒙
一晃，就是三个月。
天气已经入秋。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林宇一直接受着袁白老爷子的教导，识字读书以及与人沟通交流。
其实他在清醒过来之后，便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只是为防止再引起不必要的轰动，所以他才悠着点慢慢说起话来。大概从只能简单说几个字，到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林宇花了半个月；再到能够与人正常沟通，他花了差不多又半个月。天知道，这一个月，他装的有多难！
不过关于识字，确实是这三个月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学习起来。毕竟，这里的文字对他来说实在是陌生。
同样也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林宇开始从袁老爷子的口中，渐渐的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具体更深入的了解。
此时林宇所居的这处院落“听雨轩”的书房内，正对房门的墙面上简朴的装饰下，摆着一张矮几。
上面铺了两指厚的一沓熟宣，林宇正伏案书写。
袁白让林宇所摹写的，是很寻常的稚童开蒙文章，因对仗工整朗朗上口广为流传。
林宇看了眼矮几对面那个老人。
此时的袁白，已经跟初见时大相径庭。
换下那身邋里邋遢的衣服，穿上了一身寻常的扈从衣衫，洗干净身体，又剃去杂乱胡须只留颔下两寸左右的一撮，再将一头杂草样的乱发梳理好并扎在脑后，眼下的袁白，看起来就是个精神头极好的老头，甚至还有那么几分儒雅气。
但林宇总觉得，在袁老爷子这副瘦弱身躯之下，压抑着一种磅礴的力量，似乎只要让它找到发泄的口子，就能摧山断海！
要不是因为搞清了老爷子和自己生母的关系，林宇还真不敢就这么放下心来让袁白伺候。
一想到当初袁白在他床前将前尘往事哭诉而出，林宇便觉得，这老爷子也是受苦了。
明明是忠仆一个，却被困在那神厌鬼愁的剑冢七年！
要知道剑冢那鬼地方，本就是林家用来堆砌废剑的一处偏僻山谷，里面环境恶劣不说，单单那种压抑的气氛，也足够令人望而生畏。更何况一个大活人，被关押在里面这么多年，肉体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压力，都是外人所难以想象的。
要不是借着这次林宇苏醒之机，怕是这老爷子要被关在剑冢吃一辈子灰尘铁锈了。
察觉到林宇的视线，袁白笑着放下手中话本，看着他道：“少爷，习字要静心。”
林宇尴尬一笑，随即问：“袁爷爷，你明明是个习武的，怎么还这么看重读书习字的事？”
“难道武夫就一定要粗鄙暴躁？”
袁白将林宇放在一边的那些废纸一张张叠好，慢慢道：“在我年轻的时候，也觉得既然走了炼体武夫的路子，就一门心思打熬筋骨就成。可是随着年纪越长，随着所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发明白，年长者不以筋骨为能的道理。我在武道一途上，耗费几十年也就才走到半步玄窍的境界，估计终此一生，也就卡在这一阶段了。既然达不到理想的境界，不如静下来修心养性。时间一长，倒也琢磨出些滋味来。怪不得那些练气士最讲究平心静气，也是有些道理的。心不乱，脚下的道才不会走岔。少爷，你说对吗？”
林宇微微撇嘴，对于这些说法不能不服，又不能全服。就好比那些养生大家，恨不得天天餐霞饮露，有哪个做到长生不老的？
但他终归经历的太少，而且对于所谓“修行”更是只接触到了皮毛，所以还是要多听听老人家的经验之谈。
只是跟袁爷爷已经认命似的看法不同。
林宇对于自己的修行观念建设，一直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
修行嘛，与人斗，与天斗。
这难道不是其乐无穷的一件事？
既然修行境界卡在某个瓶颈上，自然应该想办法突破它才是！
林宇小手摸着下巴，觉得自己还是要对修行之事多多了解一些，也好在将来某个关键时候推一把袁爷爷。
毕竟对方是他现在最大的靠山了。
要是这靠山不强一些，他将来怎么面对林家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林宇清清嗓子，稚声稚气地问道：“袁爷爷，你再跟我讲讲关于修行境界的事呗？”
袁白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宇，心中也有些无奈。
“也好，习字闷了，听点将来能用得到的东西也行。”
袁白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了少爷的母亲白玲小姐，精灵一样的女子，小时候也是这么缠着他讲一些拿不出手去的修行见解。只可惜，他这老仆无用，竟辜负了白家一番信任，让小姐就这么在异地他乡香消玉殒。说起来，就连他这名字里的“白”之一字，当初还是小姐赏赐下来的。要不然，他现在还是该按家仆里的编号叫袁二吧……
“袁爷爷？倒是说呀……”
听到林宇的催促声，袁白这才收回思绪，清清嗓子跟林宇慢慢说道。
“在这世上的修行之人，大致有两大类，其一是练气士，其二便是像老仆这般的炼体武夫。两者虽说走的路子不同，但是并无真正的高下之分，只是某个阶段可能其中一类修士更强一些。但就最终结果而言，其实两者都一样，求的不过是个朝脱凡俗与天地同寿罢了。”
“这两条修行道路，都可谓是步步艰辛。两者都有九重境界，至于为什么是划分成九个境界，大概就是万万年来约定俗成的判断强弱的标准了。这九个境界，又可分为登山四境和脱凡五境。”
“其中练气士的登山四境分别是——感应期、炼气期、拓海期、筑基期，脱凡五境则是——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大乘期和仙隐境；而炼体武夫的登山四境分别是——锻体、熬骨、开山、通脉，脱凡五境则是——玄窍、化境、无尘、神游、了凡境。”
“无论哪一种种修士，都是到了脱凡五境之后，才算是彻底跟凡人有了明显区别，比如说寿命变长等等。”
林宇听的两眼放光，觉得自己就是在了解游戏的通关攻略，至少把等级搞清楚，将来才好慢慢打怪升级！
看着林宇放光的两眼，袁白干笑两声道：“可惜老仆我无能，至今为止，也没能步入脱凡五境。”
林宇小手攥拳道：“要有信心嘛，面包一定会有的。境界也一定会有的！”
袁白轻轻皱眉，两条斑白的眉毛微晃，这小少爷到底从哪里学了些怪话？
就在这时，绿萤站在书房门外敲了敲门，禀道：“宇少爷，锋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