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中凶物
“若有人能引它入毂呢？”
杨二郎惊道：“不可！那畜生不可力敌，宁公子你身份尊贵，岂可以身犯险！。”
众人劝道：“那凶物身大体壮却能疾走，便是虎豹也追得。”生怕这驯虎异人鲁莽出手丢了性命，即便是伤着，他们这些个凡人也担待不起。到时候不但自己遭殃，还会连累庄里。
宁毅如此说也有一番考量，一来试试自己功夫，二呢也给‘两只’长长心眼，教它山中何物不能惹。看众人劝的委婉，情知是怕激了自己，拦住众人道：“不瞒诸位，我也看好这片猎场。”
众人对视一眼，心想这江湖异人果真是来山中驯虎的。给他也好，好过便宜别人，还能结个善缘。
宁毅不知众人所想，接着道：“不知此间可容得下一虎。”
众人道：“尽可容得。”
“我意思是，若把一虎放在此间，可碍着诸位生计？”
众人连道不敢，“乌狗儿”心思活泛听出几分内情，支支吾吾道：“公子是想...是想...”
宁毅点头道：“不错。”
众人不明所以，宁毅道：“我来此是要放虎归山。”与众人解释一番前因后果，众猎户恍然。
那“乌狗儿”又道：“没准它娘就是被那凶物所伤...”还未说完被众人瞪住：就你话多！
宁毅笑了笑对“乌狗儿”道：“这位...”
“乌狗儿”连忙道：“小远，小远。”
宁毅拱拱手道：“追踪那凶物一月间未被察觉，皆赖小远哥之力。”确实在他行进间看出些江湖门道。
乌小远道：“不敢...不敢...有些手段...有些手段...”
嘴上说的不敢，脸上得意却再也掩饰不住。众人知这厮脾性，怕他胡吹大气给兄弟们惹事赶忙拦住。
宁毅不管他兄弟间动作，接着道：“我在此只待一年，等此虎独立便走。如今那凶物是必除不可，自当与诸位同心协力。”
众人迟疑，心想你说的好听，既要占了猎场还要拉我等做垫背，一时间就冷了场。
宁毅心知不可强逼，山间强人绝非良善，料理不当未必就没有谋了自己的心思。当下冲‘两只’一招手，那小大虫便窜将上来。众人警惕，纷纷握紧哨棍钢叉。只见宁毅抽出一条柴火对着小虎劈头盖脸一通乱打，那虎只呜呜讨扰却是连躲都不敢。
宁毅道：“这一顿便是替小远哥出气，日后与众位同在此间捕猎，也算给他长长记性。”说完还递出一瓶伤药与“乌狗儿”。
“乌狗儿”那伤看着吓人，其实就蹭掉几层脸皮，早已结痂。宁毅这一顿打，下手却着实不轻，柴上带火，毛皮都烫没几处。
“以后这虎在此地，有赖诸位照应，若扰了众位生计便把它撵了，它若敢伤人便捕了它。”顿了顿又道：“若事有不谐去华山寻我，我必来手刃此獠！”
那虎仿佛听懂一般，卧在地上瑟瑟发抖，众人看他表明身份哪还有不信。
宁毅道：“事不宜迟，附近可有地利？”
众人看向“乌狗儿”，只见小远挺挺胸脯道：“西边不远有处山谷。”说完当先引路与众人看过。
说是山谷，不过十几丈方圆，东西两侧为岩壁所遮，南北各有一个出口。北口之下是个深坑，积了一潭水，外物落入不得外力断难爬出。只是这南口着实有些开阔。
宁毅看众人纷纷点头，问道：“为何不寻一山洞...”
黑脸汉道：“宁...高足有所不知，若是山洞，一来那畜生警醒不肯上当，二来被堵在里边必是凶多吉少。此处南口虽阔倒也合用，我兄弟都通些石匠手艺，先垒一堵墙封了些。南口之上多有巨石，到时掀下一堵，那畜生便插翅难逃！”
宁毅心说果然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又问道：“多久可布置妥当？”
杨二郎与众人商量几句道：“既有华山高足帮忙，我等便连夜赶工，明日午时当能合用。”
宁毅道：“我与小远哥去探那凶物动静，也好熟悉路径。”
路上宁毅问过乌小远家世，猜他老爹定是武林中人避在赵家庄。想是老乌看儿子浪荡便未传武艺，只教了些小门道。
两人一路寻踪探迹，天快黑时在一处山涧发现了那凶兽。
宁毅听过众人描述心头已有些影像，此时躲在高处只看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物果然壮大如牛！脊背高耸，眼神凶恶，獠牙逾尺，面目可憎。身边“乌狗儿”早抖如筛糠，想必从未如此靠近那凶兽。
那大猪哼哼几声抬头一看，突然转身冲出山涧往这边来了。原来是“两只”被他惊了本性在一旁躁动，连宁毅都压不住。
“乌狗儿”吓得已瘫在地上，口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宁毅揽过虎头随意安抚几下，一脚踹在腚上，两只随即窜出，那凶物转了方向追着‘两只’去了。
宁毅拉起“乌狗儿”叮嘱几句，“乌狗儿”屁滚尿流的去了，才追着着痕迹去寻两只。路上一片狼藉，如推土机碾过一般，看得宁毅咋舌。
没走多远就发现了这一虎一猪，虎在岩上，猪在岩下。虎在岩上，盘躯夹尾战战兢兢一动不动。猪在岩下，逞凶斗狠莽莽撞撞无可奈何。
大猪一下又一下的撞着石头，直把口鼻撞的血肉模糊兀自不停。宁毅看的心惊肉跳，不敢贸然引开，夜间山路难行，那凶兽却不在意，一不小心就要交代。
又等半晌那猪想是累了，哼哼唧唧围着石头打转，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宁毅心生一计：这凶物也是拖家带口的主，此处离那片山涧又不甚远，不若给他来个围魏救赵！
摸黑赶回山涧，捆一捧树枝做火把，在一处崖下寻到那窝猪。其中很有几只大猪，宁毅不敢招惹，抽出柴刀只招呼猪崽，顿时山涧中猪飞猪跳好不热闹。
宁毅胡闹一通，不敢久留，怕被堵在此间。丢了火把避在远处，果然见大猪被山涧动静惊回。宁毅去寻‘两只’，‘两只’迟疑半天才跳下巨岩。不敢原路返回，一人一虎绕了一大圈才朝营地去了。
“乌狗儿”连滚带爬返回山谷，众人问过都是心悸，只盼望华山高足逢凶化吉。又怕宁毅把那凶兽引来，哪还有心思制做陷阱。还不敢去接应，只得返回营地商量对策。正叹息间就见一人一虎回转，只是颇有些狼狈。
众人烤一会火吃些东西，宁毅说完前因后果，道：“如今惊了那凶物，只怕它连夜走远了。”又自责道：“怪我不该靠如此近。”
众人连忙安慰，赵黑脸道：“虽是凶物到底难逃本性，夜间不愿走动，只是明早却不好留。”
宁毅想了一下问：“好汉们一夜间能做完几成？”
经此一吓，众人心中已想放弃，看宁毅又提起话题，有些摇摆不定。杨二郎道：“不如等雪下来再说。”众人附和。
宁毅道：“我看这雪更能羁绊我等。”众人面面相觑，原来一开始就想岔了，这下更没心思了。
宁毅心知错过这次，靠自己绝无可能猎那凶兽，总不能带‘两只’一直迁转。
与众人抱拳道：“今日我与那凶兽周旋犹有余力，明日定能拖住它脚步。诸位布置完整便与我发个讯号，我引它入毂。”
众人看他说的笃定，也恢复几分信心，约定明日举烟为号，点燃火把返回山谷布置不提。
宁毅把虎安置在营地，拿了一张弓摸黑转回山涧，寻了个背风地打坐调息。即至天亮果然见大猪率众而出，宁毅苦笑一声“拼命了！”便窜将上去。
原来大猪出来山涧就转向西南，正是昨日大伙选定那处凹地。
宁毅现身惊了猪群，那凶物却不为所动，只管领着往前走。宁毅追几步，搭弓射那夯货，皮糙肉厚哪里射的动。骚扰半天不见作用，宁毅丢下弓箭，抽出柴刀就想杀入猪群当中。
那大货返身逼退宁毅，宁毅左冲右突，那大货只管挡住正面，护住猪群却并不追赶。宁毅说这是成精了吗，心中发了狠展开身法掠过大猪，抓住一只猪崽就惯在山石上。
惨叫声激怒了大猪，来寻宁毅，宁毅避在一颗树后，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碗口粗细的树应声而断。亏得冬季山中草木凋零，宁毅辗转腾挪还算从容。那大猪看追不上就返身而走，哼哼几声散掉的猪群又重新聚拢。
宁毅心知等猪群聚拢被大猪护住，有了防备再难引开那凶物。不敢再留力，赶上再次驱散猪群，边躲闪大猪边杀小猪。大猪被妻儿惨叫激发了凶性，宁毅借机引着往猪群走，那夯货跟着趟过猪群，留下一地尸体不管不顾只死死盯住宁毅。
宁毅冷笑，到底是畜生，却不敢引的太远，怕回转时没有余力。那凶物猪突猛进，这片林地被他撞的一地狼藉，宁毅没了庇护只能尽力腾挪，渐渐心中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