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宠物
宁毅砸了一下不见动静，又扔几块也无反应。当下绕过巨石近前，只见山坳那只大虫肠穿肚烂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气。
宁毅道：“原来已经死了。”又喊几声武伯不见回应。忽见坳中一处有些动静，扒开草丛，嘿哟！是只虎仔！虎仔一尺来长颇为瘦弱，毛发纠结散乱，毫无光泽，颤颤巍巍气息微弱。晚发现一会怕也随母虎上路了。
宁毅捡起虎子往袄中一塞，回头去寻老武。老武丢了魂一般坐在地上不见动弹，宁毅摆弄一阵才重新激活。老武一脸劫后余生的的庆幸，让宁毅一阵鄙夷。
不怪宁毅不知利害。他前世虎类几近灭绝，所见不是电视就是动物园马戏团，全是人工繁衍驯化早没了野性。此间乡人山民闻虎色变，等闲不敢招惹，打虎能被捧为英雄极尽吹捧，可见一斑。
二人又至山坳，老猎户看地上大虎，道：“如此大身形，却瘦骨嶙峋怕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宁毅问：“你怎知道？”
老武道：“如此大虫正值壮年，秋时野物肥美，此时便该膘肥身健。若不是得了病无力打猎，怎会如此模样。”
老汉示意宁毅搭把手，把老虎翻一面，见虎尸下有一虎仔早被压扁，嘴里嚷着“是了，是了...”
宁毅不管什么是了，只可惜那只虎仔，不知附近还有没有。
山坳不大，宁毅寻了一会转过一片山崖，是一处山坡。有血迹从山坡下一路洒到这里，想是大虎是在山下受的伤，一路拖着上到这里。宁毅喊老武来看，老武点点道：“我还道这大虫不该死在如此高处，原来如此。”
宁毅听着老猎户解释，也逐渐了解的原委。冬季万物蛰伏，兽类不拘大小，都要在秋季努力进食上膘，才能熬过漫漫寒冬。这母大虫却是个不敬天时的蠢货！
为何说它不敬天时？原来，但凡虎类，多在冬春繁衍。怀胎三月，一朝分娩正值盛夏，山间物丰兽博正好养活小虎。这蠢货却九月发情，如何捕猎？
即至诞下小虎，大雪早已封山。想是饿极了，去惹那山间凶物，看如今它毛长体痩的模样，怎敌得过那山中大豕，得了个肠穿肚烂的下场。
不过，伤的虽重，母性还在。知道冬季山中高处安全，带着虎仔一路爬高死在此处。
宁毅听老猎户神采飞扬的还原真相，颇有心机之蛙的风采，哪还有半分失魂落魄的模样。拍拍老武肚子给他伸个大拇指，哄得老汉好不得意。
二人回转山坳，老武道这大虫虽蠢，便宜自己得一张好皮子。兴奋的对宁毅道：“要剥皮这柴刀却不趁手，毅哥你在此处守着，我去去就来。”
宁毅从怀中掏出虎仔，往老武跟前一晃，道：“我与你一起，回去先把它安置了。”
老武吃小虎一吓，发了狠抡起柴刀就砍，被宁毅躲过。
老武咬牙切齿，急道：“毅哥，这崽子断留不得！此等兽类野性难驯，稍有疏忽便要择人而噬，定要斩草除根。”
宁毅道：“山间苦寒，无有消遣，带回去给兄弟姐妹玩耍。”
老汉一路苦劝，好话说尽宁毅只是不肯。
回转山门，众兄弟早已下课，听宁毅说得后山经过，都嚷着同去。宁毅怀中有牵挂，便让老武带路，又不忘叮嘱众兄弟把柴一并带回。
小师妹听见众人喧哗跑出来瞧，人早没了影，拦住宁毅问过去向，就要去追。宁毅哪放心她独自上路，拉住师妹漏出怀中小崽。岳灵珊双眼放光，哪还有心思去追师兄，便伸手去夺。宁毅看她没个轻重，伸手挡开，问道：“喜欢吗？”
小师妹跳脚道：“喜欢！”
“想要吗？”
“想要！”
“乖吗？”
“乖！”
“听话吗？”
“听话！”
“乖，听话，咱不要。”
师妹一阵气急。
说话间已到了厨房，师姐们见了动静都围上来，看宁毅从怀中掏出一只虎崽，轰的一下散开，都不近前。宁毅心中诧异，不是说女人对于萌物都没抵抗力吗，怎么跟小师妹表现不一样。
灶边与虎仔安个小窝，又叮嘱师妹几句，央师姐煮些米汤喂虎，就去寻师兄弟去了。
走到半路与师兄弟接住，见老武挑着虎骨虎皮，担上只挂着颗虎心。就问：“怎么没点肉？”
老武还没说话，大师兄嘴快：“虎肉粗粝难吃，何况那虎半点肥膘也无，定然柴的很，都扔了。”听口气想是尝过，老武连声附和。
回到山门，众兄弟与师妹逗弄虎仔，二弟子去寻师傅处置虎骨。虎骨为名贵药材，但对武人来说只有几个部位得用，寻常人难知。
岳宁二人与二弟子同至，众弟子礼毕，宁毅又把山间经过与二位讲过。言中对老武多有称赞，岳不群知道三弟子抬举老仆，随口应到：“不错不错。”
老武得了掌门夸奖，喜不自禁，讨好道：“待老仆硝好虎皮便献于掌门。”
岳掌门摆摆手，显然并不在意。宁毅怕老武尴尬，道：“给小师妹做床褥子也好。”
岳宁二人指挥弟子摆弄虎骨，就听岳灵珊叫道：“爹！娘！看这是什么。”说着已绕过众人来到掌门身前。
宁中则见女儿怀中虎崽，吃了一惊：“此物不可留！”
岳灵珊还待撒娇，岳不群开口道：“你娘说的没错。”说完看某弟子不以为然，教训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常听人说‘人面兽心’，只道是人坏，却不知兽心更狠。虎为山中王岂肯为人所拘，早早处置为上。”
又叮嘱弟子，若山间遇虎不可鲁莽争胜，便是他也要退避三舍。
众弟子听掌门说的严重，面面相觑。
岳灵珊不忿，小声嘟囔，“什么狗屁掌门，老虎也怕”，却教众人听的分明。
二弟子却是个老江湖，怕师傅发作，又怕师兄弟误会。接口道：“那大虫气力旺盛自有威势，凡人见了吓得走路都难，寻常江湖好手单打独斗也难敌手。师傅说退避却是谦虚，只因与畜生纠缠实非明智。”
岳不群点点头，又看向岳灵珊，灵珊害怕归害怕，只是铁了心要护着虎崽。
岳不群无法，一个小玩意，不好强夺。只摇摇头看眼夫人，道：“都是你惯的。”就转头走了。
灵珊看爹爹走了更不肯交，任你师姐以民间传说恐吓，还是亲娘说理就是不依。
令狐冲哪能见师妹委屈：“师娘！不如先让小师妹养着，有我们师兄弟看着，定不叫伤着灵珊。”
左右一只虎而已，他夫妻真未必放在心上，说的严重只是教徒弟不要鲁莽。宁中则看看儿徒，又看看爱女，无奈摇摇头叹口气也去了。
岳灵珊终于留下虎仔，喜不自胜对令狐冲笑道：“大师哥最好了！”
又看向其他师兄，拉长了脸：“哼，你们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大伙看师妹胜利也高兴，突然被师妹质问都措手不及。
宁毅腹诽了一遍师兄弟的舔狗模样，问道：“虎仔刚才吃些米汤没。”
岳灵珊果然被转移了注意，道：“没吃呢，煮了肉汤也不吃。”
宁毅抢过虎仔道：“不吃也是死，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吃就灌！”说完就动手，只把那虎仔呛的咔咔乱叫，也没喂进多少。可把岳灵珊心疼坏了。
众兄弟按住宁毅帮师妹夺回虎仔。宁毅坐在地上想，师傅师娘由着师妹胡闹，怕是也料定这小东西野性难驯养不活。
虎崽得了灶边温暖刚有些生气，这一闹又给折腾的半死不活。岳灵珊让师兄们想办法，众兄弟一时间哪有什么办法，只能陪着干着急。
岳灵珊骂众人笨蛋，抬起头，扑闪着大眼求助大师哥，令狐冲恨不得自己喂了虎崽。低头看了看宁毅，这个三师弟还坐在地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忍不住踢他一脚。
宁毅咕哝一句“出息”，起身把小师妹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句话。
岳灵珊道：“真的！”
宁毅点点头，就见岳灵珊蹦蹦跳跳往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