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妆抹的“西子”美
程 康
杭州市音协名誉主席、著名律师曹星率领的西子女声合唱团二度进京，当一曲《梁祝》韵音还在京城回荡时，他就急匆匆飞往西安，去处理案子。在西安正圆饭店那几天，他吃饭无味、做事也无神，心里总惦记着北京合唱大赛“西子”的结果。已是深夜时分，一阵电话铃声，像电击似的触遍曹星全身大小的血管。
“怎么样，祥文？”
“哈哈，一——等——奖！”
热泪模糊了这位大律师的视线……
由文化部、广电部、中国音协、北京市人民政府、总政文化部联合主办的第三届北京合唱节，10月19日在北京音乐厅隆重开幕，这是检阅我国近年来合唱艺术事业的一次盛会。
在开幕式上，被公认较好的合唱团各展英姿，有老教授、老科学家合唱团稳健苍劲的歌声，有少年儿童稚嫩清脆、象征未来希望的童声，有石油、电力工人用歌喉传颂的生产捷报，有少数民族对社会主义新生活的赞歌，还有武警官兵保卫祖国、反映军旅生活的合唱。西子合唱团演唱的是一首由陆加庆执笔改编的《梁祝》组曲之《化蝶》，团长曹星登台执棒指挥。“西子”姑娘们用轻柔动听的歌声，述说着“青山绿水花似海，洒向人间情和爱，同窗共读会杭城，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既古老又家喻户晓的民间爱情故事，仿佛彩蝶在天上翩翩起舞。“西子”初露锋芒，令人耳目一新，为正式比赛奠定了基础。“西子”首战告捷，许多音乐家、合唱指挥纷纷前来祝贺。
也许是老天爷作难“‘西子’弱女”，全国21个省市区专业和业余的42个合唱团参加比赛，强手对阵，同台角逐。如内蒙古青年合唱团团员由自治区几个直属团的专业声乐演员组成，可称为“专业的业余合唱团”。他们基础好、合唱感觉好，积累了40多首曲目，曾在中央台录制了24首不同风格的作品，还准备灌制激光唱片。上海爱乐合唱团向全市招收经过正规训练的声乐爱好者，团员素质好，由上海乐团曹丁等一批名指挥家指挥，训练严格，表现力强，夺冠呼声极高。女指挥家朱有臻带领天主教信奉者主办的北京天爱合唱团，唱弥撒曲简直无懈可击。还有大指挥亲自执棒的中国广播之友合唱团、湖北星海合唱团、北京合唱团等。它们个个施展雄风，一时战云密布。“西子”姑娘们上场了，她们是带着杭州父老乡亲的心愿与期望去拼搏、去夺奖的。尽管抵京时正遇到寒流袭击，加上疲劳，有些团员感冒，有的声音变哑。这会儿又应中央电视台的要求，领唱者须离开队伍，站到录音麦克风面前。这样领唱张重辉整个感觉会变，使演出效果受到影响。这一系列问题出现，使团长、指挥、团员心情都十分紧张。他们很清楚，六年苦练，成败在即，但他们很快调整心态，尽心进入角色。当唱到《楼台会》时，指挥陈祥文与钢琴伴奏吴蔚被领唱挡住视线，大家全凭着默契和音乐感觉去发挥。令人折服的指挥语汇，鲜明的音乐个性，细腻、洒脱的表现力，此起彼伏、激情翻腾的钢琴，以及演员如泣如诉的歌声，时分时合地倾诉着男女主人公缠绵的爱恋之情。当最后一个音符收住在指挥棒尖时，全场震住了，评委们全都放下手中的笔，第一时间热烈鼓掌。苏联指挥大师杜马舍夫一边鼓掌，一边躬身向“西子”艺术指导聂中明表示赞赏和祝贺。他说：“50年代我在中国听过越剧，很好听，但是把越剧，特别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改编成合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很好。能不能给我一盘录音？我要带到莫斯科电台去播放。”
评委们对“西子”给予高度评价：“你们唱得这样纯净漂亮，下了很大功夫……表演精湛、合作呼应、控制准确，西湖是淡妆浓抹总相宜，你们的演唱不须妆抹也相宜。”
“‘西子’唱得真切、感人、有水平，这样的团不拿一等奖谁拿？”
是啊，为了“西子”更美，这群姑娘风风雨雨度过六个春夏秋冬，大浪淘沙留下了奉献者。没经费，她们自己掏钱办合唱，在厂矿、军营、学校从不计报酬。听说上京演出需要一大笔开支，团长一动员，她们把自己准备做衣服的钱省下来，有的还拿出工资奖金。卢文舸市长知道后对曹星说：“市领导支持你们，经费想办法解决，千万别再难为姑娘们了。”平时为了排练，她们多少次牺牲了自己的调休日和节假日，又多少次取消了同恋人的约会，还有多少次带病参加演出。声乐指导缪自珍既当老师又做娘，无微不至地关心姑娘们，可究竟为的是什么？旁人的冷嘲热讽，“君子”的高谈阔论，一股脑儿抛到脑后。她们就是有着一股奉献精神，在团结、和谐的合唱中陶冶情操，在严明的纪律、严谨的作风中锻炼自己。1989年她们赴上海、北京演出时，受到京沪各界的关注与好评，被中国合唱协会授予“巾帼之冠”荣誉称号，并定为直属团。
1991年10月，参加第三届北京合唱节比赛前排练，特邀著名钢琴家吴蔚伴奏
22日比赛一结束，她们立刻分批返杭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28日当团员们得知“西子”获得本届合唱比赛业余组一等奖，曹星、陈祥文获指挥优秀奖，吴蔚获钢琴伴奏优秀奖时，她们欢呼雀跃、举杯祝贺！“西子”的光荣历史，在杭州音乐史册上又增添了灿烂的一页。在庆功会上，市文联常务副主席董校昌代表市文联党组，对“西子”所取得的成绩进行了表彰，并奖励2000元。他还幽默地说：“中国文字‘女’与‘子’合在一起为‘好’，你们是好人集在一起，一定能办好事。”
“西子”姑娘们带着微笑又起程了，朝着春天走去。
（原载于1991年第11期《文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