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01）担柴

次日清晨，瞽挑了一担柴火下山去卖。

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遇见一群人被困在岸边。

一打听，才知道，昨夜上游堤坝放水，小溪涨了水，过不去。

瞽放下柴火，仔细听了听水声，心中已经有数，于是亲自下水尝试，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顺利地抵达对岸。

溪边众人都是连连惊呼，害怕这个瞎子不慎失足。

瞽很快又回到这边，将被困的人一个一个背过水去。

一位老和尚合十行礼道：“小伙子，你辛苦了。”

瞽笑了笑说：“不辛苦，大和尚，上个月你还教我念经来着。”

老和尚笑道：“小伙子，你心地纯善，定有好报。不过，你双目不能视物，是如何能够安全渡过这激流的啊？”

瞽坦然答道：“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几乎每天都会经过这条溪水，对它的情况十分了解，别说发大水，就算是来了山洪，我也照样能够顺利渡过。”

老和尚又道：“那你想过没有，你背人过河容易，背柴火渡水可是极难！你要如何将你的柴火背过来？”

瞽无语。

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老和尚笑道：“不妨，贫僧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顺利将柴火运过溪水。”

瞽大喜。

老和尚说：“对岸有五人尚未渡水，你可以将柴火分成五份，你背一个人过来时，就让那人帮你举着一份柴火。这样一来，你背着人，那人帮你举着柴火。人都渡过来了，柴火也不会被水浸湿。你还能卖个好价钱。”

瞽连连称谢，于是按照老和尚教授的方法行事。

当瞽将最后一个人背过来之后，之前渡过来的人都离开了。

瞽怎么也找不到前边四份柴火。

瞽问老和尚：“大和尚，能帮我指点一下前边的人将柴火放在何处了吗？”

老和尚合十行礼，口称佛号道：“前边的人已经将那四份柴火带走了。”

瞽大惊，急问：“他们都往何处去了？”

老和尚说：“往去处去了。”

瞽追问道：“去处，是何处？你为何不拦住他们？”

第五个人本来也想如法炮制，实在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只好悻悻然离开了。

瞽又问：“这人看见前边渡水的人偷走了我的柴火，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和尚说：“他害怕给你说了，你就不背他渡水了。”

瞽恼怒道：“大和尚，你真是害死我了。若没了这些柴火，我这些日子的口粮从何而来？”

老和尚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你的困厄。”

瞽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听老和尚怎么说，于是强忍着恼怒，询问对方应该如何做。

老和尚气定神闲，说：“这溪水上涨，事出突然，一定有不少人需要你帮助，你不妨向后面来的那些人收取渡水的费用。”

瞽说：“这是趁人之危的事情，我不干！你这个老和尚怎么全是一些馊主意！”

老和尚笑道：“你不想趁人之危，但是又失去了柴火。口粮如何来？日子怎么过？”

瞽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忽然想起上月借给村长一张野狗皮，何不前往寻要，将野狗皮拿到集市贩卖掉，绝不比一捆柴火赚的钱少。

老和尚得知此事之后，言道：“阿弥陀佛，祝愿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