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次出征
“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当那雪落下之时）……”
一位栗发男子孤身坐在巴黎城墙的塔楼上，轻声哼着民谣，眺望着远方。虽说大隐隐于市，但相较于喧嚣的市井和嘈杂的议会，他果然还是更享受独自一人时的宁静。
“Und es ist doch nit Zeit.（时间不再停留）……”
但似乎这样的宁静也是短暂的。他能够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恶意正在向他席卷而来：英格兰人不出所料地发动了一次大型攻势，被他的军队所击退；十几名暗杀者被派来刺杀他，但自然是被他这个资深刺客全部反杀；有人还试图颠覆他在巴黎建立的秩序，而这些家伙自然是毫不留情地被斩首示众。
这些事情最近已经平静了下来。然而正是这种突然到来的平静，才让他更加警惕。
“Man wirft mich mit den ballen，（当雪如球团涌向我）……”
共济会，圣庭，他们暗中推动着百年战争，因此他们就是妨碍他的对手。虽然他们的可笑戏法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他们，尤其是在不知道指使共济会的幕后黑手的情况下。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仅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可信任之人，也仅仅凭借着利益链和铁腕以及一点特殊才能才控制住了一座城市和一支军队。但他无法探清他们的真正意图，也不知道他们的所有布置——这种摸黑前进的感觉，他很讨厌。
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声，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他早已考虑到的事情，就算到了最坏的情况，他也有应对之法，无需焦虑。唯一可能会让他稍微焦虑的，应该是在一切都解决后如何尽早返回零号世界，毕竟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暂停了片刻之后，遗弃者又接着轻哼道：
“……Der weg ist mir verschneit（我已深陷积雪中）……”
……
1429年6月12日，法兰西王国，奥尔良。
少女贞德随着一众法军将领回到了奥尔良。当她再次进入奥尔良城时，在城门处的民众与军队顿时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极度激动地迎接这位拯救了他们的“奥尔良少女”。
有人曾经问过她，她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她当时也许不明确，但现在已经有答案了。为人们带来希望和幸福，再将它们带给更多的人。
她的脸上也因此洋溢着笑容，回应着人们的热情。虽然她在这里待得并不久，却能让她有种身处栋雷米的错觉。
让·德·迪努瓦、吉尔·德·雷等与少女并肩作战的将领，自然也是被一些人认出，同样得到了人们的致敬，不过相较于贞德就显得略有冷淡了。看起来，美少女在任何时代似乎都更受欢迎。
而骑马跟随在贞德后的阿朗松公爵，显然就是被人群冷落了。奥尔良的民众不认识他，自然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仅仅表达了对一位公爵的应有的尊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让失去领地、缺乏权势、却想要努力证明自己的年轻公爵备受打击。他更是认定了先前的想法：贞德让她成为另一位统帅，就是为了在此刻让自己难堪。
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一抽。
突然间，少女仿佛是感应到了阿朗松公爵内心的想法，转身看向了他。公爵被对方这么突然看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眨了眨眼，向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善意地鼓励他？公爵愣了一阵子，当公爵回过神来时，少女就又转身看向了民众。
“……切。”他将头扭向一边，依旧固执地认为对方不怀好意。不过他的态度已经略微缓和了，甚至刚刚脸上还微红了片刻。
“我年轻的朋友，不必在意。”拉海尔策马来到了阿朗松公爵的身旁，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毕竟你没有参加过奥尔良之战，这里的人们自然对你没那么热情。想要争取别人的认可，就得做点大事让别人看到。”
“你在教我做事？我可是高贵的公爵！”年轻的公爵仰起头颅，打掉了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面对这位出身较为卑微的将领，他显然为了撑起颜面而故意摆出这么一幅大贵族的派头。
“哈哈，听进去就好。”拉海尔对此毫不在意，随机加速前行，“期待之后与你并肩作战。”他向后挥了挥手。
阿朗松公爵再次涨红了脸，对方似乎就是把自己当作一名年轻后辈，而不是一位公爵。这更加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战场上证明自己的能力。
……
一众法军将领来到了奥尔良的军队驻扎地，高古特总管则是接待了他们所有人。与上一次不同，自从贞德奇迹般地解除了奥尔良之围，高古特先前对她的偏见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敬佩与尊重。而现在，他正在为再临奥尔良的法军将领们讲解着最新的情况。
“……残存的英军部队，大部分逃到了默恩。而还有七百余人则滞留在雅尔若。如今在奥尔良集结的部队已达到一万三百人，且都做好了出征准备。现在，就等统帅你们做出决定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了贞德和阿朗松公爵。一开始，他们还等待着奥尔良少女提出方案，毕竟她的指挥水平是得到事实证明的。出人意料的是，她主动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阿朗松公爵。
“我觉得，阿朗松公爵阁下能够做出更好的判断。您说是吧？”她看向了公爵。
公爵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有些搞不懂少女到底想对他干什么了。他走到地图面前，然后拔出长剑，剑尖指向了地图上位于奥尔良东部、卢瓦尔河畔的一个地点：“我认为应当分出少部分精兵，一举击溃雅尔若的敌人。其余军队待命，并且做好一切攻克防御工事的准备。”
贞德听完之后，对其他人说道：“我完全认可。诸位怎么觉得？”
“赞同。这是最好的方案。”吉尔·德·雷立刻回答道。贞德已经表态，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同一立场。
“具体派出多少人进攻雅尔若？”迪努瓦提出了疑问。
“一千人即可。”阿朗松公爵回答道，“不过如果为了保险，我认为可以再加三百人。”
“那就一千三百人吧。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好。”拉海尔提议道。
“可以。”迪努瓦不再追问。
之后，所有人继续讨论了一些具体细节，但主要还是集中于如何拿下英军残部主力所在的默恩。很快，他们的战前会议就结束了。迪努瓦、拉海尔等人留守奥尔良，而贞德、阿朗松公爵和吉尔·德·雷则率领一千三百人的精兵，沿卢瓦尔河南岸前去攻击雅尔若。
——
贞德和阿朗松公爵并排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而吉尔·德·雷则是略微靠后。少女举起了自己的旗帜，对着身后的法兰西士兵们高声喊道：
“勇士们，我们将要再次踏上征途，将所有侵略者驱逐出法兰西的土地。正义与幸运将站在我们这一方，天主的辉光则会一直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为了法兰西，出征！”
“出征！驱逐他们！”
“法兰西万岁！”
“这是主的旨意！”
看着这些异常亢奋的士兵，阿朗松终于算是见证了这位少女的独特之处。她的言语很有力量，甚至比那些主教的话语更加振奋人心，让人甘愿为了某一个伟大的理想而战斗至死。想到这里，他倒是又减轻了一些对少女的成见。
他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剑锋被高举向天空。
“出发！目标，雅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