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霍家的力量
“林叔，帮我查查，这个姜烨是哪里买来的孩子。”霍祖慎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林叔在一旁回想着说:“当年查到雨城姜家的时候，得知姜烨是别人捡来，送给姜家夫妇的。”
“那能查到姜烨是哪里的孩子吗？阿帆打电话过来，说那孩子出事了。”
“我先去问问钟望黎，他这些年一直在着手查此事。”林叔说完就离开了。
霍祖慎站在办公桌旁，大大的落地窗外是无尽的黑暗，他心疼他的女儿因姜烨的事情难过，又无端地心疼起那个叫姜烨的小孩。
霍屿帆和姜南下了飞机，火急火燎地打车去了夕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他俩直奔病房，姜南站在病房前，看见姜烨的那一刻，泪如雨下。
她看见弟弟黄瘦的小脸愈发清减，“姜烨，你疼不疼啊。”泪水浸在她的眼底。
“不疼。”姜烨唇色苍白，伸着手去够姜南的手:“姐，别哭了。”
姜南也过去抓住姜烨的手，想伸手去推姜烨的腿，可是她一把推到的只有薄薄的被子。
她惊慌失措地又继续摸了两下，如五雷轰顶。眼泪无声地大滴大滴落下:“这怎么回事？”
“姐……”姜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反倒安慰起姜南来。
“怎么回事啊！”她问旁边的男人，那人是姜烨口中的洋洋哥，张鑫洋。
“姜南，我听张姨提过你。”这个男人明显是姜烨可以喊叔的年纪了。
“他才13岁啊。”姜南不忍在姜烨面前流泪，仇视了张鑫洋一眼，走出门去。
霍屿帆也是头一次见这个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沉默着，跟着姜南到了走廊。
他递给姜南一包纸巾，没有说话。
姜南接过去，失声哭着。
哭着哭着，她看见面前站了一个人，没错，这双白色帆布鞋，是钟翌晨。
她用纸巾捂着眼睛哭着。
“要不要给爸妈打电话？”钟翌晨问她。
张鑫洋从里面出来，怕让姜烨听见，小声地说:“张姨一听是姜烨出了事，就挂断了电话。她大概是不会管他了，要不这孩子这么小年纪，能舍得扔给我？”
姜南擦干眼泪，说:“钟翌晨，霍屿帆，你们回去上课吧。我在这照顾他。”
然后站起身朝里走去。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十分了。便问姜烨:“你吃饭了吗，姐姐去给你买。”
“我不饿。”姜烨懂事地回答，张鑫洋立马跟姜南说:“他从醒来一口水都不愿意喝。”
“洋洋哥……”姜烨顿了一下:“你先回去吧。厂里离不开你。”
“那怎么行，你们姐俩在这，我不放心。”张鑫洋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想着赶紧离开，俩孩子还未成年，别到时候让自己垫付医药费。
说来奇怪，一大早就交了手术费，姜南这小孩才上高中这么富吗？张鑫洋心里犯着嘀咕。
“谢谢你送姜烨到医院，你先回去吧。”姜南机械性地礼貌道谢。
“那行。我先走啦。”说完，张鑫洋就解脱似地离开了病房。
“你们既然不愿意回学校，那拜托你们留在这帮忙照顾姜烨好吗？”姜南对着两头木头人请求。
“我去买饭。”霍屿帆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钟翌晨同时开口。
姜南并未理会他们，问霍屿帆:“手术费是霍叔叔垫付的吧。”姜南一早来到，就猜到了，况且登机的时候，霍屿帆还跟他通了电话。
“这你就别管了，费用你无需操心。”霍屿帆坐下来，推了推钟翌晨，“你俩去买饭吧，这夕城的油泼面我是馋了半年了，晨记得给我带啊。”
“你饿着吧。”钟翌晨推搡着姜南要出去。
“那我一会回来。你有事跟他说，他…”姜南思忖着，看了一眼霍屿帆，叹了口气，又看向姜烨:“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我……”霍屿帆目瞪口呆，自己多靠谱一人，不值得托付吗？
姜烨失去了一条右腿，姜南心里也空落落的。她出了医院门，往外走，没有醒目的小吃街或者餐馆。
“从这边往前走，右拐就有个小吃街。”钟翌晨指着前面的石像。
“嗯。”姜南以为他之前来过，其实他只是看到前面有人从巷子里来往，拎着各种串串煎饼小吃。
两个人都不说话，路上的霓虹灯打在小雨微湿的路上，映得两人脸色通红。
“就这个吧。夕城油泼面。”
“好。”钟翌晨应了一声，“姜南，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买吃的，喏，就那家。”钟翌晨指着一家臭豆腐。
“嗯。”姜南沉沉地点了个头，又迅速陷入在自己的悲伤中。钟翌晨替她付了钱，便匆匆离去。
她希望有个力量带她从这个困境里挣脱出去，但是事实往往未能如愿，更何况，霍家支付了手术费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电话铃响。
姜南接，电话那头依然是雷雨交加。“南南，你去夕城了？”张秀媛问她。
“嗯。”明明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在张秀媛眼里却是如此不该，姜南低声回了一个字。
“你回去上课吧。不要管他，这得花多少钱啊，听话，回学校上课。”张秀媛和姜南说话的时候大概是她语气最好的时候了。
“他是我弟弟。”姜南平静且坚定地向张秀媛传达这句话。
“什么弟弟，他就是个祸害……”
“妈。”还没等张秀媛说完，姜南就打断她的话。
“手术费，霍……我爸妈已经帮忙垫付了。”姜南见张秀媛不管不顾的样子实在生气，故意冷漠地把霍祖慎改口称爸。
“南南……”张秀媛似乎直到这一刻，才没有意识到买方卖方什么的都是云雾，管他生父母是何方神圣，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她宁愿把家里那些送来的牛奶饼干还有现金和卡通通都退回去，她才明白她这么多年下来，为的竟不是那些荣华富贵，为的只是这个女儿。
她用她愚笨的方法为她好。
她曾经是她想攀到荣华富贵的工具，是她寂寞孤独的时候交付情绪的乖宝贝女儿，是她在荒唐糊涂的时候把全部心思都集于她一身的倾尽所有。她在极其有限的认知中，却想让女儿从大山里走出去。有一刻，她听见旁人说她们母女长得像，她恍惚以为她们是血缘关系上的母女。
可现在她称别人是爸妈。
张秀媛想，也许是她错了。那不是别人，那确实是她父母。随她叫吧。我的乖女儿，想回去，我绝不拦着。
姜锦程只是叹了口气，悉数数着霍家送来的钱，一边数一边想，姜南围着他俩转的样子，那样温馨，终究是一场梦。
“臭豆腐买回来了。”钟翌晨手里还拎着其他吃的，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耽误你考清华，我可担待不起。”姜南想把钟翌晨撵回学校。
“不耽误，又不是只有清华一所学校。”钟翌晨倒是非常无所谓的样子。
“可那是清华。”
“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钟翌晨递给她一杯“人鱼眼泪”，姜南知道这是夕城独一份的葡萄汁，她接过去，愣了一秒。
“我随便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钟翌晨漫不经心地说着，认认真真拉她过马路。
我很喜欢。姜南在心里说。她在暮色四合里看见他的侧脸，皎如明月。
但她说出口却成了:“还行。”
她知道自己的普通，甚至和其他女生比起来非常差劲，性格不活泼讨喜，相貌不明艳张扬。
但是这杯人鱼眼泪，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呢？姜南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扫了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