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起汉南（一）
“我……有个事……想问你……”车若溪说。
龚博士几乎要昏倒了，两人热恋的时候他也不记得车若溪有如此软语温存的时刻。
“啊，你说！”龚自成说。
“那个……如果有些试验相关的……特殊生物……，啊，就是比如生物工程技术产生的活体……材料，能不能不走实验动物流程……而保留？”车若溪一时不知怎样精确描述。
“嗯？”龚自成听得云里雾里，但这个“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机会他绝不敢质疑和反问，“我大概能明白——不过，你能具体说为什么保留吗？比如，能否确定没有生物安全问题，想要保留多长时间等等……”
“如果不报备……能行吗？”车若溪继续问。
“不报……”龚自成的内心深处已经思索了各种可能，“你是说，如果想在试验内容之外……全面观察后续效应——那可能就是我跟你提到的《绿巨人》那样……”
“又是《绿巨人》？”车若溪很奇怪。
“这个原则上可能有一点小问题。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我们跟电影里一样，获得了辐射变异的超级血清，作为研究者我们必须按流程完成测试、采集数据。但是作为一名科学家……我是说，从科学的角度，我宁愿选择故事主人公那样，带着无法消除后果的实验数据浪迹天涯……”龚自成说。
他说完等着车若溪的答复，心中砰砰直跳。说实话自打他认识车若溪以来，再神秘的与研究成果有关的话题，对方也是直言不讳。
单就她今天主动打电话来的行为、打电话时的语气，那都是从来没有过的。虽然他仍不知道车若溪具体遇到了什么事情，他猜想如同那天他想要寻求对方的帮助一样，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想不出第二个真正可以帮助他、有能力帮助他的人选。
车若溪沉寂了几秒。
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脑中已经飞速闪过两人在一起的很多场景。
“好吧。”车若溪终于开口了，“我们找个地方见一面。”
---------------------------------------------------------
时间点：威慑纪，62年。
地点：奥尔特星云外，“万有引力”号。
——“医生，我知道你会对听到的一切保守秘密，我也知道这很可笑。”
——“中校，对于我的专业来说，没什么是可笑的，一切都很正常。”
---------------------------------------------------------
对《风起陇西》副本感兴趣的人群已经从陆九霄、何渺淼、车若溪、车若溪的团队成员，变成了广大网友。
“剑圣联盟”游戏公司的四位元老没有想到，网友们对这个副本的喜爱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历史故事重铸系统》的主线任务本身。最火爆的时候，这个副本的一天的下载量就有1-2万人。这比主线人物体验引起的“国学热”更令他们吃惊。
经过了一个多月赶场式的洽谈，四位元老带领的“剑圣联盟”游戏公司用户量暴增。玩过副本的玩家纷纷开始书写自己选择的角色的独一无二的剧情故事。
因为每一个无限迭代的故事代表了互不相同的各种境遇以及各种选择，而同一时间段共同出场的人物选择又有可能互相影响，玩家们甚至开发出了组队改编副本历史进程的各种讨论群。
只不过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千千万万的玩家们并不知道一个名叫LGSS系统带来了这一切。
---------------------------------------------------------
时间点：当下。
地点：汉南省平安市某大桥。
刑警们正在勘察一起车辆坠江事故的现场。
当地交警接到报案后请求刑警队赴现场进行勘察，因为证据显示该事故中驾驶员涉嫌危险驾驶。
一辆满载甲基磺酸乙酯的车辆在半小时前行驶中突然失控，撞击路沿石后发生翻滚并撞出护栏坠入江中。
现在刑警队与航务局全力搜寻坠江司机的同时启动了危险化学品泄漏事故应急预案。
车辆坠江处江水中已经检测到甲基磺酸乙酯的泄露。
“什么情况？”支队长秦龙听到消息后立即赶到现场。
他是个看上起十分干练的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能成为支队长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他是某著名法医的侄子，从小受叔叔的熏陶，对证据学和材料鉴定学痴迷不已，大学报考了刑侦专业，在校期间刑事技术、犯罪现场勘查、侦查措施应用、情报分析等诸多科目几乎全部满分，另外还发明了一种微观视图分析法，在情报分析领域影响巨大。
负责现场勘查的一名警官敬礼后说：“是一种有潜在致癌危险的化学物质，据说是某植物生态基地用来做育种用的，手续已经核查过，没有问题。”
秦龙的眉毛由“V”字凝成了麻花。
他并不是因为听到这种物质的生物危害才如此——而是他发现这起事故跟他两周前在某河岸遇到的另一起车辆失事极为相似。
虽然那辆车上所载的化学品不同，但同属潜在致癌物质、都是在过桥时突然失控，翻滚坠入江中。这不能不令人起疑。
用他自己的话说，重复出现的偶然就不再是偶然。
“继续配合航务局，迅速确定车辆在江底的位置！”秦龙说完，拿手机给龚自成打电话。
“龚博，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某大桥一辆载有甲基磺酸乙酯的车辆坠江，已经检测到危险物质泄露。麻烦您过来帮我们评估一下严重程度——顺便，帮我们想想办法……”
龚自成在光遗传学领域关于“理化因素导致基因变异的研究”让秦龙印象深刻，秦龙曾经请他给技术组讲过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