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路上》话古元

长征路上，一位红军战士弯下身来，正把随身所带的仅有的一袋口粮，送给坐在路边的穷苦的农妇和孩子。从战士与农妇深情的目光以及亲切的交谈中，仿佛使人感到了母子般的深情。远处险恶肃杀的风雪天气构成的黑色背景，把他们的身躯烘托于洁白的天空之中，暗示着红军在广大民众支持下，必能排除万难，取得革命胜利的光明前景。在构图上，红军向农妇躬前的身体，增强了彼此之间向心的力，有力地表现出了红军与百姓水乳交融的阶级感情。这，就是古元先生的版画《长征路上》（图1）所描绘的情景。

图1

古元夫人蒋玉衡先生告诉我，大约1983年，画家于长征回忆录中读到了这样一段真实的故事：当红军长征即将进入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明明知道在前方再也无法找到粮食，还是把所剩的一点口粮留给了饥寒交迫的老百姓。他深深地被红军战士这种舍生忘死、一切为了人民大众的高尚情操所感动。于是，创作了这幅画。

古元先生是我国新兴版画运动最为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是一位于海内外享有盛誉的版画家、水彩画家和美术教育家。在民族危亡的1938年，19岁的古元为抗日救国，从故乡广东省中山县经长途跋涉，来到抗日根据地陕北，进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美术系学习，开始了创作生涯。延安时期，古元怀着对淳朴农民深厚的情感，以敏锐的洞察力，创作了《离婚诉》《哥哥的假期》《减租会》等作品。1942年10月，徐悲鸿先生在重庆全国木刻展览会上见到他的作品后，曾撰文称其为“中国艺术界中一卓绝之天才”“中国共产党中之大艺术家”“中国新版画界”的“巨星”。解放战争时期，他所创作的《焚毁旧契》和《人桥》，从不同侧面揭示了翻天覆地的社会变革。《祥林嫂》《甘蔗园》《刘志丹和赤卫军》《玉带桥》等，是五六十年代的代表作。近二十年，他又完成了《十月的喜讯》《给人以甜蜜》《长征路上》《骆驼行》等名作。

附记：本文写作之时，先生尚卧病榻。岂料先生倏忽仙逝，不胜悲怆。聊记此语，以寄思念。

（原载1996年8月24日《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