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方式对儿童的影响

改进育儿方式进展缓慢的一个原因是，传统观念认为女性外出工作会对子女产生不利影响。通常，这种观念背后的理念是，只有母亲才能为子女提供健康成长所需的照顾。但是，关于母亲就业对儿童成长的影响，证据显示究竟如何呢？父亲的影响又是怎样的呢？人们针对这一问题已经进行了大量研究。

心理学家认为，婴儿出生后的头几个月对大脑发育和情感发展十分关键。33推迟母亲返工时间能延长母乳喂养时间，还能使这一关键阶段中的亲子互动更多。研究还发现，母亲较早返工与子女在童年早期学习成绩较差之间存在某种关联。34综合各种实证研究，可得出的结论是：证据表明，将母亲的返工时间推迟至孩子一周岁以后对儿童有好处。35当然，这些发现未考虑母亲丧失工作技能和经济独立的影响，也未衡量高质量的机构托育对儿童的影响。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数据或研究去判断，父亲在婴儿出生后的头几个月待在家是否具有同等好处。

但是，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他们会受益于看护人、同龄人和学校的额外影响。母亲在孩子 2~3 岁后返工与儿童更好的学习成绩和行为表现之间存在关联。36一项针对 69 份研究的元分析发现，母亲就业与子女的不良表现之间几乎没什么关系；事实上，成绩测评似乎显示，儿童受益于母亲的就业。如果两者确实存在关联，那就是母亲返工比待在家里能让子女有更好的学习成绩和行为表现。37所得到的育儿服务质量越高，这种改善程度越大。38显然时机很重要——父母一方在儿童一岁以前待在家里具有积极影响，而在儿童两三岁时回归工作通常对儿童的学业有积极影响。

最近，多个国家延长了产假，希望以此提高儿童福利。例如，德国在 1992 年将产假从 18 个月增加到 36 个月，这导致在职母亲人数大幅减少。39这一政策调整的目的是促进儿童培养，但对比改革前后出生的儿童的学业成绩和劳动力市场情况，并没有发现改观的迹象。实际上，这项改革可能还稍微降低了儿童的学业成绩，家庭收入的减少也可能造成不利影响。加拿大和丹麦也出现了类似结果，不过有一项调查发现，欧洲产假更长的国家有更低的婴儿和儿童死亡率。40在美国，无薪产假的推行使得幼儿出生体重略有改善，早产数量有所减少，婴儿死亡率降低。41

母亲回归工作尤其对贫困家庭的子女有好处。来自经济状况堪忧的家庭的子女，特别是单亲家庭或者领取福利金的家庭的子女，往往在父母就业的情况下表现得更好。42母亲就业能带来更大的经济保障并减轻家庭压力，这能为母亲的缺席做出补偿。相反，来自富裕家庭的子女从母亲就业中得到的好处较少，因为增加的收入对他们的福祉没那么重要。

这还会对女孩和男孩产生非常不同的影响。最近的研究对北美洲、南美洲、大洋洲、欧洲、亚洲和中东的 29 个国家的 10.5万名儿童进行了跟踪调查，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43与母亲没有工作的女性相比，母亲在外工作的女性更有可能获得工作、担任更高职位、工作更长时间并获得更多收入。由在职母亲抚养的男性会付出更多时间照顾家人，而由在职母亲抚养的女性会花更少的时间做无偿的家务劳动。这些差别可以归因于一个事实，即在平衡有偿工作和无偿劳动方面，在职母亲向子女传达了更平等的观念。

除了女性回归工作对子女和经济有益外，不断有证据表明父亲参与育儿也十分有益。在父亲的参与和陪伴下长大的儿童在情感和行为方面发展得更好。随着收入的增加，父亲倾向于花更多时间陪伴子女，他们的陪伴与母亲的陪伴性质不同，往往能起到补充作用。观察性研究表明，父亲与子女的互动可以更刺激、更有活力，能促进冒险和探索，有利于儿童的认知发展。44例如，在 3 个月大时有父亲陪伴的儿童，在 2 岁时的认知测试中表现得更好。45父亲在婴儿出生后的头一个月参与育儿，与婴儿在一年后的智力发育提升也有关联。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