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奸佞小人
宛烟一直站在屏风后，一个时辰过去，不觉劳累。
她已经被案件吸引。
苏大人总是提到石门桥，后来宛烟才搞清楚，石门桥是西南边陲一个很小的镇子。
当年威远军剿匪，最激烈的一场战斗就发生在那里。
威远军剿匪由太子带兵，所谓的匪，是大祁版图西南部的一小股民间力量，号称梁军。
梁军与朝廷为敌，大肆搜刮百姓钱财，称霸一方。
三年前，威远军奉命进驻西南剿匪，经历大小不同的许多场战斗，威远军大获全胜，同时缴获梁军老巢的上万两黄金和金银财宝。
剿匪历时大半年，太子在太皇太后寿宴前着急回京复命。
于是把缴获的金银放在石门桥一个单独的院落中，着重兵把守，准备回京后待皇上定夺，再将财宝运回京城。
当时留在西南看守财宝的人，正是在教坊司遇害的魏正武。
苏季之之所以在反复追问石门桥这些过往，是因为太子回京后不久，石门桥院落走水，万贯财宝付之一炬。
少女的心浮浮沉沉。
张冠的讲述让她眼前出现了铁马金戈的战争画面。
也听出苏季之对当年金银财宝付之一炬的怀疑。
张冠后来的供述，更让宛烟大吃一惊。
“大人，这就是太子离开石门桥后的情况，当时魏正武不过是个内参军，却不知怎么得到太子赏识，而我和李岱正是魏正武的左膀右臂。”
“石门桥当时的卷宗本官仔细翻过，石门桥走水当夜是李岱当值？”
宛烟侧耳倾听，这是苏季之的声音。
“是的，可是我们都上当了，太子离开前，我们威远军出了一小撮人马，运送了很多东西到无量山，等我返回石门桥时，李岱因为失职已经打入大牢。”
宛烟听到张冠声音哽咽，“我找了老乡，偷偷进入大牢见到李岱，他告诉我，石门桥根本没有财宝，走水时他跑进仓库想要抢救点东西出来，才发现里面都是碎木头。”
苏季之声音平稳，宛烟听出他并无震惊：“那么你去无量山运送的东西，你看过是那些金银？”
“不，大人，我没看过，后来我们运送东西的威远军都莫名奇妙死了，包括我，我才有所怀疑。”
宛烟捂住嘴，怕自己吓出声音。
张冠似有悲愤：“我杀魏正武的时候，求证了所有事情。”
苏季之半天没有声音。
宛烟听到张冠接着说，“很快李岱受到军法处置，可我知道他什么都不可能做，李岱只是个末等内参，可是这批金银毁于一旦的罪名，全都扣到了他的头上。”
苏季之问，“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
“李岱死后，我开始感觉事情不对劲，魏正武之前就跟随在太子左右，返京后更是一跃升到威远军副将，如果说这中间没有猫腻，我打死也不信。”
“你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太子做的假？”
“大人，无量山的位置我现在还记得，半年前我还去确认过，当初运过去的东西都在，我不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但是那些东西足足价值几万两。”
宛烟倒吸一口凉气。
“无凭无据。即使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人能相信，你有证据吗？”苏季之问。
“证据就是我，还有无量山那些东西，大人，我所言句句是真，那晚魏正武见到我，吓得半死，他求我饶了他，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真相。”
“说说当晚吧，你如何杀死魏正武？”
“我隐姓埋名等待了好几年，一直在打探魏正武的消息，我死了，但是威远军的兄弟并不知道，兄弟给我传递消息，魏正武要离开京城巡查，我便做好了准备。”
苏季之表示出不解：“你怎么知道魏正武什么时候到达桐山府？”
“开始并不知道，所以我跑到宝安府，魏正武在宝安府待到第三天，我才知道他的情况。”
宛烟暗自佩服，但是她又想起苏季之曾经说过，凶手并没有跟踪魏正武，那么张冠是怎么确定魏正武的行程呢？
很快，苏季之给宛烟做了解释：“所以你利用拉脚的便利往返宝安与桐山府之间？你很聪明，这也是开始排查时我否认行凶者跟踪魏正武的原因。”
苏季之不无遗憾：“本官还是大意了。”
宛烟直摇头，大人在妄自菲薄，他没有。
张冠轻笑了一声，一点没有被抓后的恐惧。
“魏正武还和原来一样，喜欢喝花酒，桐山府最有名的地方就是教坊司，我不必跟踪他，也知道他一定会在那里停留。”
张冠冷哼一声，满是不屑：“于是我进出教坊司，筹划可以杀死魏正武的方式。”
宛烟想到棠红，张冠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接近她的吧。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魏正武到达桐山府我就知道了，也知道他住在教坊司，我便准备下手。”
张冠说到这里，有很长时间的沉默。
宛烟悄悄向屏风移动了一步，想看看张冠长什么样子。
张冠欲言又止，他是想保护棠红？
从张冠刚才的供述上看，宛烟倒觉得他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沉浸在思绪里，小姑娘忍不住轻叹一声。
片刻安静。
只听苏季之道：“张冠后衙休息片刻，本官稍后问话。”
宛烟还没反应过来，苏季之闪身从屏风后出现。
少女一愣：“大人！”
“怎么了？”
宛烟莫名，什么怎么了？
不过苏季之来到身边，宛烟有机会提出她的困惑：“大人，你还记得魏府那两个姨娘吗？其中有一人是李岱的娘子，这么推断，另一个人应该是张冠的娘子啊。”
苏季之还真忽视了当时那两位姨娘来桐山府的小插曲。
“你能确定？”
宛烟俏皮一笑：“大人一问便知。”
苏季之神色一凛。
“大人，张冠多大年岁？”
“四十五。”
“大人，张冠杀死魏正武，到底是为了替李岱复仇？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记恨魏副将？”
这点确实需要斟酌，苏季之看向宛烟，没想到少女竟然有这份思量。
上下打量宛烟一番，苏季之再次问：“站了这么久，真的不累？”
来自大人的关心让宛烟眼波旖旎：“我不累，大人，比起辛苦我更想知道案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