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气路宽 欲情[1]路窄

原文

天理[2]路上甚宽，稍游心[3]胸中便觉广大宏朗；人欲[4]路上甚窄，才寄迹[5]眼前俱是荆棘[6]泥涂[7]。

注释

[1]欲情：欲，想得到某种东西或想达到某种目的的要求；情，外界事物所引起的喜、怒、爱、憎、哀、惧等心理状态，泛指欲念情态。

[2]天理：佛教语。指天道（即日月星辰等天体的运行规律），亦指自然法则，儒家认为本然之性。

[3]游心：指潜心、留心或心神倾注在某一方面。此喻心念出入的天理路上。

[4]人欲：指人的本能欲望或人的欲望嗜好。西汉·戴圣《礼记·乐记》：“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

[5]寄迹：指在外乡停留或暂住。此喻涉世、涉足。

[6]荆棘：荆，荆条，无刺；棘，酸枣，有刺。两者常丛生为从莽。此喻路途崎岖坎坷，亦借指艰难困苦的处境。

[7]泥涂：指陷入灾难、困苦之中。喻灾难、困苦的境地。

释义

天道自然运行之路十分广阔，人只要稍有笃志求学之心，便会觉得前景宽阔、豁然开朗；人奢求欲望之路十分狭窄，只要稍有动念刚一迈步，便有泥泞荆棘满途、举步维艰。

浅析

“天地有正气，杂然流形。于人曰浩然，沛塞苍冥。”正气是充满天地间至浩至刚的气象，正气于人体内即为元气，其气既可以抵御邪气，又可以维护、保全人的肌体。正气体现在人的品行上时是光明正大、积极向上的浩然之气。所以，正气之路宽广。“天地间真滋味，唯静者能尝得出。天地间真机栝，唯静者能看得透。”人们对于天地间各种事物的表象，可以用眼睛去观察，但对于其本质，天地间各种事物的真谛与关键之处，只有内心清静的人才能领悟透彻。换言之，内心静则事理明，事理明则行路正且广。否则“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倘若内心被物欲所蒙蔽，就会丧失天理，即“欲情路窄”。正所谓“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由此可知，正心修身是关键。“人心宽处皆是路，心底无私天地宽。”静心处世，无欲无求，踏实做事，恪守本分的人，虽然平凡无奇，偶尔也会感到孤寂，但其人生之路会宽阔明亮，胸襟广大宏朗；反之，当人的种种妄念和贪心不能得到满足而误入歧途时，可能暂时会得到名利、虚荣等方面的满足，但这条路十分狭窄，路上充满陷阱和荆棘，当及早醒悟。

<欲情路窄，哀溺不悟 >：永之氓咸善游。一日，水暴甚，有五六氓，乘小船绝湘水。中济，船破，皆游。其一氓尽力而不能寻常。其侣曰：“汝善游最也，今何后为？”曰：“吾腰千钱，重，是以后。”曰：“何不去之！”不应，摇其首。有顷益怠。已济者立岸上，呼且号曰：“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死，何以货为？”又摇其首。遂溺死。

虽皆为落水之人，但无欲者生，贪心者亡。“哀溺”既是哀叹溺水者之意，又是哀叹腰缠钱财落水而不能醒悟之人，哀叹因贪欲丧失了对生命理性认识之人。这是与“天理”之路相悖而行，也正是“欲情道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