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廖青青自刎
宋妍决绝的离开郡王府,自此她便不再是陆景辰的妻子,只是宋妍,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到如今得到之时她也并没有想象中快乐。在陆景辰病榻中的日子,宋太傅为了宋妍辞了官,带着妻子和女儿返回祖辈之地洛阳城居住,宋怀瑾及陆南珺送着父母亲及妹妹出了城门,依依不舍的告别着。
“妍儿,此行哥哥不在身边,父母已经年迈,你责任重大。回到洛阳,换个环境重新生活,等到你解开心结,再早日回来,我跟南珺等着你们早日回家。”宋怀瑾依依不舍的叮嘱着。
“是妍儿不孝,还让父母及兄长为我操劳。”
“妍儿,你从来都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把你禁锢了这么久,从今往后,你依旧是宋妍。”
兄妹俩依依不舍的告别着,宋妍望着南珺日渐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南珺,等你生产之时,我便归来。”
“好,一言为定。”
陆景辰是在宋妍离开东虞城一个多月才得知消息的,众人皆将宋妍离开东虞的消息隐瞒着,直到陆景辰去太傅府寻找宋怀瑾才发觉府中颇为冷清。
“府中为何这般冷清?”
“回郡王,小的不知,我们都是刚来不久,听说府中一半人员都随太傅回了洛阳。”
“回洛阳?太傅不是调任桐城吗?”
“小的不知。”
陆景辰连忙寻来宋怀瑾质问一番:“宋妍呢?”
宋怀瑾平静的说道:“与父母一块回故土洛阳了,换个环境兴许还能重获新生。”
陆景辰泄气道:“连陛下都同你们一道瞒着我。”
“那是妍儿用半条命换来的,怎么,难道还想让她香消玉殒在你的郡王府吗?她没那么多心计,她也不屑于心计。”
“也罢,如此都好。”
陆景辰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太傅府,在玲珑阁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不停的喊着宋妍的名字,这是大山和长风第一次见他喝醉,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天,陆景辰为情所伤,酒醉玲珑阁之事便传的东虞城人尽皆知。陆景辰听后也不以为然,他如今倒是能够一腔赤诚的爱着宋妍。自廖青青找过宋妍以后,陆景辰并未责怪廖青青,只是再也不曾见过廖青青,他对廖青青的歉意,也随着廖青青对宋妍的最后一击而荡然无存。
他终于能够全心全意的爱着宋妍。即使生生不见,他也念念不忘。
陆景辰每日例行上朝,其余时间便待在书房亦或是待在军营。如行尸走肉般往复了两个多月,整个东虞城都能看出陆景辰情伤的模样,唯独宋妍看不到。
直到两个多月后,郑韫借机召来陆景辰叙话。
“景辰,这次找你来,不是以一个君王的身份,而是以兄弟的身份。我知道,你心里在责怪我那道和离的旨意。”
“臣不敢责怪陛下,陛下要臣结亲臣就结亲,陛下要臣和离,臣便和离。”
“景辰,还说你没有怨气?当初你出征回来便来求和离的旨意我不是也没准吗?为何这次我没同你商议便赐了旨意?因为太傅,因为孤的老师,以命相挟换妍儿一命,一个父亲能做到如此份上,你还让我有什么好推脱的,宋妍在你府上过得如何整个东虞城都知道了,太傅怎会不知?这是老师拿给我的,妍儿亲笔写的,老师问她可愿和离?这是她的回答。”郑韫将那张宋妍写着“愿”的信纸交给陆景辰,陆景辰心痛的匍匐在地上,良久他说了一句:“我不甘心,我们还没有好好爱一场,为何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要问你,偏爱上了两个世上最骄傲的女子,一个不容她人争夫,一个不屑于她人争夫,这个死结,这辈子恐怕都解不开了,既已如此,索性就忘了妍儿,同你的二夫人好好过完一生吧,你如今这般为宋妍情伤,让你那位二夫人又如何自处,不妨珍惜眼前人,让事情回归最初的起点,景辰,从一开始便是我错了,放了妍儿,也放了你自己。”郑韫扶起地上的陆景辰,全无半分君王威仪。
陆景辰恳求道:“陛下,即使分开,我也没同妍儿好好告别,让我去找她,只要看着她比在王府时候过得好,我就不打扰她,求陛下成全。”
“你要去找她?老师不会让你见她的,老师为了躲你,已经辞官回乡了,你不可能见到妍儿。”
“见不到也要试试,妍儿从没有停止过一天爱我,我也是。我真的不甘心,陛下就让我去见她一面。”
“景辰,恐怕你见了她更不舍得回来了,这边境黎民百姓的,我还要靠你来守护。”郑韫猜到陆景辰的心思,恐怕此去,他会为了宋妍抛下一切,只换来与她的相守。
“陛下,我答应你,若百姓需要,我随时归朝,保一方安宁,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罢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离我而去,我倒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景辰,我再给你一年时间,对外我只宣称你边境巡防,一年后,无论妍儿是否愿意,你都要回来。上虞不能没有你。”
“陛下。”
“就这么说定了,不然这一年时间都没有。”
“好,那便一年为期。”
陆景辰与郑韫辞行后便来到丞相府同父母知会一声,适逢宋怀瑾与陆南珺在这用午膳便一道说明了情况。
“怀瑾,我已同陛下达成约定,离朝一年,你若愿意告知我他们的地址,作为兄弟,我感激不尽,若你不愿意,纵使走遍神州大地,我也要找到妍儿。”
“陆景辰,你疯了,都分开了,何苦去招惹她,她有几条命任由你折腾。”
“我是疯了,从她离开王府那天我便疯了,只要她真的过得好,我绝对不打扰她。”
“那我也绝不会告诉你。”
“那我便自己去找。”陆景辰转身便要离开,却在南珺面前停下脚步对着她的日渐隆起的肚子温柔的说道。
“舅舅要去找你小姑姑了,如果来得及我带你姑姑一道回来参加你的满月酒,期待我们早日相见。”
说罢,便转身离去。
“哥,在洛阳宜阳郡。”陆南珺还是沉不住气,将宋家旧址告知陆景辰。
陆景辰回到王府收拾行装,将府中事宜托付给大山和长风,此行他要独身一人前往。
当廖青青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来阻止,她知道陆景辰此去自己便永失所爱,可廖青青不甘心,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景辰离开,除非她死了。
索性廖青青提剑来到府前,在院中拦下陆景辰,剑指他的心脏。
“你当真要去找她?”
“是。”
“你以为你去找了她,你们就能重新在一起吗?”
“随缘。”
“所以即使没结果你还是要去找她?”
“是。”
“好,陆景辰,既然你如此无情,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你敢走出这王府,我便自绝于此。”
“青青,我知道我负了你,可我也为了你,为了伊伊,让宋妍没了半条命。”
“可那不能做为你对我的补偿,那是宋妍的。”
“所以,我要用余生来补偿宋妍。”
陆景辰转身朝着府外走去,只听廖青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景辰,宋妍的命,我亲自偿还,我要你生生世世欠我的。”廖青青说罢,便自刎于院中,决绝而悲怆。
“二夫人。”
陆景辰终于回头,无助的闭上了眼睛。廖青青用生命来隔绝他与宋妍相爱。
陆景辰亲自为廖青青操办着丧礼,给了他正室的名分和待遇,唯独把心给了宋妍,如今这颗心也沉寂了下来,仿佛再也不会跳动一般。
丧礼过后,陆景辰也没有启程去寻找宋妍,廖青青还是用生命困住了陆景辰。
一时之间,这个风靡东虞城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郡王,如今也有着“克妻”的称号。前有宋妍半死不疯的离开王府,后有廖青青自绝于王府,两位夫人无一圆满,皆因陆景辰。
世人也替宋妍庆幸,幸得皇恩庇护才得以保全性命离开王府,想想当年那灼灼风华的太傅千金,也不过是潦草离散,一时之间王府上下仿佛被笼罩着一层阴翳。
时间过了许久,四月中旬,宋妍在花圃中侍弄着一株株牡丹,来到洛阳城后,宋妍心情平和了许多,她虽然从未放下过陆景辰,但也不再自怨自艾,她不忍心父母双亲为自己感伤,她开始平和的接受这一种爱而不得。日升西落,洛阳城倒是渐渐的治愈着宋妍的心伤。
直到宋怀瑾的家书传来,宋太傅还是准备将信中内容告知宋妍。他来到宋妍的花圃中,看着状况好转的女儿,还是踌躇再三。
宋妍察觉到父亲的到来,随即起身走向父亲。
“爹爹。”
“妍儿,你兄长传来了家书,信中有他的近况,你可愿知晓?”宋濂仔细端详着女儿的神情,可宋妍肉眼可见的慌乱,宋濂便知晓女儿并未真的放下陆景辰,随即缓缓说道:“妍儿,真正的释怀并非是逃避,等什么时候你能平静的对待他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放下。妍儿,慢慢来,父亲只愿你余生平安喜乐,再无波澜,能一辈子做种花人也是幸福的。”
“妍儿明白。”
“妍儿,你兄长信中说他本来已经向陛下求了恩准,离朝一年来寻你,可在临行前,他的二夫人以死相逼,自刎于王府,陆景辰以正室之名厚葬于她,如今已有月余。”
宋妍也低估了廖青青的决绝,不惜以死相逼。她苦笑着说道:“我们之间这辈子都隔着一个廖青青,爹爹,我认命了。”
宋妍缓缓走向自己最爱的那株牡丹,为他轻轻拨弄着土壤,眼泪从眼角滴落。宋太傅驻足良久才离开宋妍的花圃,他知道有些路还是得宋妍自己走出来,时间定然会治愈一切过往。
宋妍在每日侍花弄草中寻得内心的平和,她渐渐懂得,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结果,更别说圆满。
离合悲欢,皆是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