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也想姓凌？
不知何时，洞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凌彧等不下去了，一探身钻进了漫天雨帘。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朦胧的雨幕中凌彧看到一个脚步仓皇的人影。
“姬霜？”他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姬霜脚步微顿，抬头看过来，“凌彧？”
她的肩头头发都湿漉漉的，脸上也挂着雨水，他护着姬霜，两人回到山洞里。
山洞里的火临走时凌彧才添了一把柴，现在烧得还旺，两个人凑到火堆边上，凌彧用袖子仔细的帮她把脸擦干净。
很明显，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应该是没有碰上凌云。
凌云担心的同时不忘问姬霜：“有没有碰到那只鸟？”
“不算碰上，它飞的很高，应该看不到我。”
“那就好。”凌彧放了心。
“我刚才回营地的时候发现营地好像被人清理过，没有尸体火也灭了，我怀疑是不是有救兵来了。”
凌彧给她擦脸的手一顿，又接着擦起来，“有可能，离这里最近的南徐镇驻扎着一队飞虎军，很有可能是他们得到消息赶来相助的。”
姬霜兴奋地想：“那凌云有可能已经被人救走了？”
“很有可能。”思及此，凌彧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石头落地的姬霜突然想起什么，“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棵不知道叫什么的树，上面结了不少果子，我摘了几颗下来，应该是可以吃的吧？”她把兜在衣裙里的果子给凌彧看，“这是沙果，可以吃。”
姬霜放了心，用袖子擦了一个小果子给凌彧，凌彧说：“我不饿，你吃吧。”
“不饿也要吃一点，不然明天哪有力气走回去。”
也对。凌彧接了过来，“你离火堆近一点，把衣服快点烤干，这洞中湿凉，你会生病的。”
“你也是。”姬霜说着把自己的外衣先脱了下来，凌彧立马别开了眼。
“你也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烤。”
凌彧看着别处，“不用了，我的快干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姬霜即便是在火边上，还是觉得冷。
凌彧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姬霜又给他披回去，“不用给我，我能坚持住。”
“女子体弱，受不得凉，还是穿着吧。”
凌云说过凌彧从腿受伤后，体内寒气淤积，一到冬天就特别容易咳嗽染风寒。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时已经入春，可他还是披着带狐裘的披风。
“那我们一起披吧，还能取暖。”姬霜在凌彧身边坐下，将他的外袍披到两个人身上。
凌彧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然后淡淡地笑了，正想说什么，突然姬霜一拍大腿，“糟了！”
“怎么了？”凌彧连忙问。
“那只小狐狸！”
原来是这件事，凌彧松了一口气，“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要比人类强烈很多，放心吧，它一定早就跑了。”
“是吗？可是它的腿还伤着。”
“如果你不放心的明天回去的路上可以找一找。”
姬霜点点头，“说起来，那只小狐狸还挺好看的，毛那么白，眼睛那么大，就是胆子小了点……啊！”姬霜又叫了一声。
凌彧又奇怪地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你送给我的骑马装，还有那条马鞭！现在肯定都找不着了……”姬霜简直心疼死了，新衣服和新的马鞭她都一次还没用呢！而且那是凌彧送给她的……
“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必难过，衣服和马鞭都可以重新再做，把命保住才是要紧事。”
话是这么说但姬霜还是闷闷不乐的，“那那个穗子，你还能再重新给我一个吗？”
“这有何难，家里各式各样的穗子多的是，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便是。”
“嗯～”姬霜摇头，“我就想要马鞭上坠的那个，黛蓝色的。”
“你喜欢那个穗子？”
“嗯。”姬霜点头。
“为何？”
这个问题倒是把姬霜问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对那个黛蓝色的穗子情有独钟，似乎在她的印象里，穗子就应该长那样，就应该是那种颜色，至于为什么……姬霜好好想了想。
凌彧也不急，静静地等着她。
“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只看到了越走越远的马车，还有挂在马车四角上的黛蓝色的穗子。后来我到处打听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是没人知道，找了半个月我都快放弃了，可偏巧那天我看到了一辆马车，上面就挂着和那天你马车上一样的穗子，然后我就偷偷偷偷跟着那辆马车……”
“所以你翻墙那天，就是你跟踪马车找到我家的时候？”
“嗯嗯嗯！厉害吧？”
凌彧哭笑不得，“……嗯，厉害。”
“那天马车停在府门口的时候我想找你说话，结果看见从上面下来一个小娘子，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你的妻子，还生气你成亲成得太早了，我都没机会了……现在想来，我见到的那个小娘子应该就是玉翠姐姐。”
玉翠确实差点跟他成亲，只不过不是正妻，而是妾。
姬霜完全不知道凌彧心里想着什么，继续说：“而且我觉得黛蓝色特别像你。”
“像我？”凌彧虽然喜欢那种颜色，但也从没觉得自己和这颜色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嗯，黛蓝色就像是水一样，淡淡的，平静幽远，淡然脱俗……”姬霜想不出什么词了，“反正就是跟你很像。”
凌彧满足于她对自己的形容，也满足于自己的教学成果，现在姬霜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四个字四个字的词语越来越多了。
“那就说好了，马鞭上一定还要挂着那样的穗子，一定要是黛蓝色的哦。”
凌彧淡笑着答应，“知道了。”
要求得到满足的姬霜心意了，“希望明天不要下雨了，不然山路会很难走。”
凌彧看了看洞外，雨比刚开始大了很多，雨点打在地上树叶上发出哗哗沙沙的声响，嘈杂的同时也给人一种属于大自然的安宁。
“明日若还是下雨我们就再等一天吧，山路泥泞很容易有危险。”
姬霜点点头，“只能这样了。希望凌云不要那么着急，等雨停了再上山找我们。”
凌彧心里也这样想，他看向窗外，静静地祈祷凌云不会有事。
一面他说服自己凌云自小习武，后来又得裴大哥指点，武艺精进不少，保护自己一定绰绰有余。另一方面他又想，那只大鸟不仅体型巨大还会喷火，吃一个人就像他们吃根白菜丝一样简单，凌云对上这样一个对手，胜算到底有多大？
凌彧正琢磨着，突然，他的肩头多了一个重物，同时还有浅浅的呼吸闯入在耳畔。
刚才脑子里在琢磨什么事凌彧已经全然忘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缓缓地转回了脑袋。
姬霜睡得很安详，并没有因为身处的环境感到不安而睡不着，她的呼吸浅薄而绵长，似乎睡得很沉。
凌彧摇摇头，不知道是该说她心大，还是缺心眼儿。在这种情况下，身边还只有一个男人，竟然也能这般放心地入睡真是拿她没办法。
不过她要是能一直这般没心没肺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凌彧把她肩头滑落的外袍重新给她盖好，自己也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姬霜先醒过来，她发现自己正靠着凌彧，而且他还抱着自己，两个人的距离特别近。
她心中觉得欣喜，不自觉又想到出发那天早上，凌逸亲身边丫鬟凌月的画面。
她又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凌彧不亲她呢？是不喜欢她吗？
既然他不亲她，那她就去亲他好了。
姬霜撅起小嘴，慢慢地朝凌彧靠近。
眼看着就要亲到他了，凌彧却在这时醒了。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已经无法看清对方，凌彧兴许是刚睡醒，神志还没清醒，竟然不觉得姬霜靠他这么近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奇怪，“你想做什么？”
姬霜放下撅起的嘴，理所当然道：“亲你啊。”
凌彧眨眨眼，不知道是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还是没听懂。
姬霜又说：“大少爷可以亲凌月，你为什么不亲我呢？”
凌彧想到那晚营帐里的事，深深觉得，果然不能让姬霜离凌逸太近，会坏事。
姬霜看着他，期待一个答案，凌彧却回答不上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姬霜又问了：“为什么凌云和凌月，还有凌管家都姓凌，我却不姓凌？”
凌彧的耳根终于想起来发烫了，“你想姓凌？”
“嗯。”
“为何？”
“当然是想跟你亲近一些。”
凌彧不自然地抿抿唇，“他们姓凌是因为他们都是孤儿，自小被凌府收养，自然姓凌。而且凌云是凌管家的儿子，自然要随他姓。”
原来凌云是凌管家的儿子，怪不得她觉得这两个人看着有点像呢。
凌彧嗫嚅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如果你也想姓凌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而且说了很多次。
说完他站了起来，留下姬霜一个人洞中凌乱。
说了？她之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