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掉崖
雨应该是昨夜就停了，山路不算太泥泞，一吸鼻子还能闻到草和土壤的气息。
因为姬霜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套衣服马鞭和小狐狸，所以他们原路返回。
如姬霜所说，这里被人清理过了，尸体都被抬走，火也灭了，只是经过火烧和淋雨的营帐都坍塌得不成样子了。
姬霜按印象找到凌彧的营帐，发现上面破了一个大口子，周围全是烧过的焦黑色。
“算了，别找了。”
衣服肯定是找不到了，“小狐狸肯定已经跑了。”虽然有些可惜，但姬霜还是觉得庆幸，至少保住了命。
“嗯，狐狸都很聪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凌彧说：“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在山上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谁也不知道那只大鸟还会不会回来。
“好。”
那只大鸟不知道在这座山上进行了怎样一番破坏，原本顺畅的下山路都因为大树倾倒，乱石横盘而变得格外艰难起来。两人绕来绕去，竟然也不知道绕道哪里去了，只能确定方向是是下山的方向没错，但具体走到了哪里，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还没看到山脚，姬霜担心他腿难受，说：“我累了，我们歇歇吧。”
凌彧点点头，指着一块大石头，“坐在这儿吧。”
姬霜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低下头看去。
周围全是褐色的土壤枯叶，唯独一抹翠绿的玉色显得格外突出。
“怎么了？”
“你看这儿，有没有觉得这个颜色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好像是一块玉佩。”凌彧蹲下身，把玉色周围的土拨开，发现那玉佩竟然是凌府的玉牌！
“这，这该不会是……”
姬霜的心几乎都不会跳了，生怕这块玉牌上写的是凌云的名字。
凌彧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心中拒绝，但手却不受控制地把玉牌反过来。
谁知，上面写的竟然是姬霜的名字！
“我的？我的玉牌怎么会在这儿？”她摸摸自己的身子，发现身上确实没有玉牌的踪迹。“奇怪……”
凌彧却没什么震惊的神情，反而很复杂，“不奇怪，前天你把它给了……”
对啊！
姬霜猛地想起来，她把她的玉牌给了孟义，让他拿着作为信物去凌府找人帮忙。
可现在玉牌在这，那也就是说……
姬霜不敢再想下去，赶紧四处张望。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有……
她正祈祷着不要有孟义的尸体，她就发现在他们旁边的斜坡处横着一具尸体。
尸体身长不过三尺，身上的衣服都还是前天他们见到的那一身，只不过因为火烧，半边身子都成了焦黑色，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烧的还剩一个底的竹篓。虽然已无法辨别面容，但他们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孟义。
姬霜突然就哭了。
她虽然只认识孟义几个时辰的时间，但他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年纪虽小，却懂事乖巧，她觉得又孝顺又懂事的他一定会有后福，可怎么也没想到……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孟义的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把他的命也夺走了呢？
凌彧揽住她的肩，“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他的命数。”
“为什么？我们不是都已经给了他钱了吗？为什么他还要上山？他为什么还要来！”如果他不上山，不就不会遇到那只讨厌的大鸟，不就不会死了吗！
姬霜看着凌彧，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到底是为什么？
凌彧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不仅饱受生活之苦，竟然还无服之殇，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生活太苦了，早些离去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凌彧望了望昏沉的天，“以他的品行，是一定回去天上的，在那里说不定他过的会很快乐。”
“真的吗？”姬霜吸吸鼻子。
凌彧声重如山，“会是真的的。”
两个人把孟义埋了起来，虽然救不回他的命，但至少不让他横尸荒野，这样他也能走的安心些。
两人整理心情后继续出发，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天空又传来了熟悉的鸟鸣。
“那只鸟又来了！”
两人急忙找个一棵还屹立着的大树藏起来，期待那只鸟没有发现他们。
但事与愿违，那只鸟不仅发现了他们，还朝他们喷了一团火！
那火团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一点不敢小觑，连忙躲向两边。
原本他们以为树淋了雨受了潮，应该不会那么好烧起来，但没想到那火像是有什么法术似的，打在树干上树立马就着了。
两人也不敢多耽搁，拼命地往前跑，祈求着能再找个山洞躲起来。
但这座山上的山洞好像并不多，至少他们没有再碰上。
凌彧脑子飞快地想着办法，可面对巨大的鸟妖，似乎没有什么能与之抗衡。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显然姬霜也想到了，两人异口同声。
“我去引开它，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两人一愣，再次同声一辞：“不行！太危险了！”
两人又是一愣，正打算开口说服对方，姬霜就发现了什么，“等等，那有个大石头，我们先去那躲躲。”
两个人窝进巨石和山体之间的缝隙中，倒也有了喘几口气的功夫。
凌彧说：“等会儿我先出去，等安全了你再下山……”
姬霜摆了摆手，指了一个地方，“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孩子？”
凌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有一个孩子模样的人趴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里，屁股高高撅着，手捂着耳朵，似乎还有隐隐的哭声。
他们这里离小男孩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跑过去时很难保证不会被鸟妖发现，但姬霜还是说：“我去把他抱过来。”
这次两人倒是默契，凌彧看着头顶：“我去引开鸟妖。”
姬霜也看着天上，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大鸟在天上盘旋嘶鸣，到处喷火，终于，小男孩像是忍耐到了极限，被大鸟的叫声吓怕了，“哇”地一声崩溃哭了出来。
大鸟也听到了声音，一震翅膀俯冲下来。
“快跑！”姬霜朝他大喊。
一边喊一边飞快地跑向小男孩，在大鸟的火球砸到地上之前，她把小男孩拉了起来。
“快跑！”
可能是因为有人做伴，小男孩没那么害怕了，跟着姬霜拼命地往前跑。
这时的凌彧也站了出来，高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等大鸟注意到他后，他立马往反方向跑去。
但遗憾的是，大鸟似乎对他不感兴趣，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去追姬霜了。
凌彧跑了两步发现大鸟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发现大鸟还是跟着姬霜他们。不过奇怪的是，姬霜旁边的小男孩不见了，而且多了一只白色皮毛但沾染了些泥土的小狐狸。
这是怎么回事？凌彧有些摸不清头绪。
比她更加摸不着头脑的是姬霜，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地跟她一起逃命的小屁孩，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一只小狐狸了？
而且这只狐狸的右后腿上也包着白色的布巾，难不成这是凌彧捡回来的那只？也是只妖？
姬霜觉得自己在做梦。
然而，身后鸟妖的一个火球就让她明白，这并不是在做梦。
这只火球从小狐狸身边擦肩而过，小狐狸立马被掀翻在地，一侧的毛还烧着零星的火。
姬霜赶紧过去帮它把火扑灭，但紧接着一颗火球又来了。
姬霜当机立断，立马抱起小狐狸继续往前跑，却听凌彧在后面喊道：“前面是悬崖，莫要再往前！”
悬崖？
刚才只顾着跑完全没注意跑到哪儿了，现在凌彧一说，姬霜才发现前面确实是悬崖。
这可怎么办才好？
姬霜拐了方向继续跑，明明都累得喘不上气了可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大鸟坚持不懈地追着他们，又吐出一团火来，直冲他们。
这次，姬霜没有躲开，她被火球击中，摔下了悬崖。
“姬霜！”
凌彧目赤欲裂，不管大鸟还有没有威胁，直接跑到悬崖边上，手伸向雾蒙蒙的悬崖下，却什么也没捞到。
“姬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