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渔重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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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刷实不该 再闻结义事

张忘川应该是和方子墨很熟悉的人,他问道:“子墨,以我对你的了解,这小家伙应该是自己突破的气感后期,没有吃过辅助药剂,对吧?”

方子墨自嘲道:“我一旁系子弟,家里哪有余钱买辅助药剂啊!”

张忘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我就看这孩子资质不错!现在距离中级学堂入学考核还有不到半年,修炼资源足够的话,在考核前,突破炼气期也不是不可能。”

张平川插话道:“要是我张家子弟,像小鱼儿这种情况,肯定得用灵餐、丹药供起来!”

方子墨一阵尴尬,张平川几乎就是在指责方家对旁系子弟不管不顾了。因为他的话外之音是说即便一个旁系子弟,若有培养潜质,家族肯定要给资源。张家是如此政策,方家却基本没有可能。

为了找回一些颜面,方子墨说道:“丹药、灵餐我们就更用不起了,就是去年的时候,我们请人用真元给小鱼儿冲刷过一次经脉。”

“什么?真元冲刷?”张忘川调门有些提高。

方子墨一愣,答道:“是啊,真元冲刷啊!”

张忘川生气道:“子墨,你小子糊涂啊,真元冲刷这种事儿你居然信?还给自己家孩子用?”

真元并非真气,是真气和神识的混合体。真气大家都一样,只要找对了真气属性比例,借别人的真气运转一下,其实就好像借用外部灵气一样,最多不用的时候,感觉修行速度慢而已,而真元中包含神识,虽然冲刷之时效果明显,但带来的后遗症也很明显。

“真元冲刷没用甚至伤身”的观点已经流传很久,这个说法方子墨不是没听过。现在被张家族老提起,他有些没底气的说道:“我们请的是小鱼儿母亲家的亲戚给冲刷的!”

张忘川还在生气,没说话。

旁边的张平川说道:“真元冲刷,尤其是用真元对孩童进行冲刷,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这么做,轻则耽误修炼进度,重则伤害根基!我张家很多年前就已经全面禁止真元冲刷。除非对一些年龄大的,已经确定无法产生气感的人,才使用真元冲刷作为最后的尝试。”

旁边几位张家族老闻言纷纷点头。

只听张元修道:“真元冲刷一时爽,却害人一辈子啊!”

张忘川已经从刚才的生气中恢复过来,热心的他终于想起方鱼并不是他张家子弟。

只听他说道:“子墨小子,我刚还想说这孩子的资质别让你给耽误了……”

方子墨闻言,也后悔的说道:“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啊,就是当时小鱼儿气感不稳定,听家族老人说,气感不足可以找先天高手以真元冲刷身体来增加气感……”

张元修哼了一声,连连摇头。

方鱼笑道:“反正我明年才到年龄,今年就算提前参加考核,还得向方家申请推荐名额,还得花钱……”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没了底气。

张忘川听方鱼这么说,被气笑了,他说道:“小方鱼,你是真不懂啊!咱们青山城这几大家族,哪家手里不攥着大把这种推荐名额?各家只恨自己族内资质好的人不够用,再说谁家不盼着天才们到自己手里吗!怎么可能真的限制?也就你们方家那群蠢货,把这个当名额来卖!”

顿了顿,他又笑道:“实在不行我张家给你个推荐名额,嘿,其实不用我张家给,你到考核的时候直接去学堂门口,随便找个学堂的老师或者学堂里随便一个人,让他给你个推荐名额,他都会给你。十一岁气感后期要是能进了学堂,这些人是有推荐奖励的!”

方鱼前世也曾经推荐过人加入三合派,对这种事情门儿清,但此时,他只能装作不知,故作惊讶的吐了吐舌头,道:“这样子啊,那到时候我去看看!”

方子墨眨眨眼,似乎也想到这种可能。

张忘川看方鱼可爱,就笑着说道:“小方鱼,你今年有把握考入三合派学堂吗?要不我给你弄个推荐名额如何?”

很明显这是句玩笑,让张家给名额,还不如去学堂门口碰碰运气呢!

方子墨忙道:“可不敢,可不敢,这名额不能轻授!”

方鱼也赶忙道:“多谢忘川老祖的好意,小鱼儿刚突破,实力还差的远!”说着,就深深躬身行礼,向张忘川表示感谢。

张元修笑着插话道:“好了,忘川,别拿人家小孩子开玩笑,我看这个小方鱼不错,懂礼貌、知进退,要是真到那一步,推荐名额是小事儿。”

张忘川道:“修叔,我不用咱们张家的推荐名额,真需要的话,我去学堂给他弄个名额!我小孙媳妇的娘家哥哥的媳妇娘家嫂子是三合派学堂负责招生的,就管这个事儿!”

听到这绕嘴的关系,大家脸上露出笑意,方鱼再行礼道:“老祖,小鱼儿记得您这个承诺了!”

张忘川一脸笑意的点着头。

方子墨也赶忙向张忘川行礼道谢。

张元修上下打量着方鱼,说道:“子墨,我感觉小方鱼被冲刷之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找个时间带他来我张家药堂,找个坐堂医师看看吧!吃上几套固本培元的药剂巩固一下身体!”

张家药堂是青山城最好的药堂,里面的药师也是青山城最好的那批药师。

张忘川说道:“修叔,您老不就是咱们张家最好的药师吗?还用着让他们去药堂找?”

张忘川能当场点出这些很难得,这是个不小的人情。

张元修摇头道:“我已经很久不出手了,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手法眼神都下降了不少,不如药堂里的那些中年药师看得准!”

张忘川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元修对他点点头,感慨道:“不入先天,终究是一场空啊!”

方子墨知道不能让张忘川再帮着说情,他忙道:“子墨和小鱼儿衷心感谢元修老祖的指点,等事情忙完了,一定带小鱼儿去检查一番!”

张元修笑道:“你去之前来张家找我,我给你写个条子,凭我这薄面,最少能给你打个七折!”

方子墨大喜,赶忙说道:“届时若有需要,还要麻烦元修老祖!”说着他躬身施礼,方鱼也跟着施礼,七折卡可不是个小人情,可以说是相当大的人情了。

时间不长,尺寸量完,方子墨和几位张家族老再聊几句,便带着方鱼和两位裁缝师傅,跟着张小乙离去。

张小乙在前方引路,方子墨却发现方向是奔着张家大宅的后院而去。

“小乙兄,咱们这是去……?”

张小乙笑道:“去后堂,三长老在那边正等着呢!”

“三长老,咱们不是要去见兆山执事吗?”方子墨口中的兆山执事名叫张兆山,是张家执事,之前就是他联系方子墨下的制衣订单。

“这次老祖寿诞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在负责。”

“这样啊,我还以为去见兆山执事。”

“以后制衣的事情还是兆山执事负责,不过你这个事儿是三长老特别指定的。”

方子墨意外道:“三长老特别指定的?怀川长老吗?”

张家三长老张怀川是族老张忘川的亲弟弟,以方子墨和张忘川的交情,他指定让方家布衣坊做衣服还是很有可能的。

张小乙笑道:“子墨最近可没怎么关注我张家啊!”

闻言,方子墨有些尴尬。

张小乙解释道:“我张家现在的三长老是张兆阳长老!”

这时,方子墨的表情就是十分意外了。

张小乙笑道:“子墨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前段时间,宜川大长老退下来时,还请青山城的各家来吃饭,当时你方家家主和几位长老都来了!”

方子墨忙道:“罪过罪过,我最近忙的晕了头!”这明显是方子墨挽尊的借口,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他?

张小乙也不揭破,反而好心解释道:“现在我张家大长老是念川大长老,二长老是怀川长老,三长老就是新上任的兆阳长老。”

方子墨闻言,赶忙躬身施礼表示感谢,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的消息,但人家这么轻易说了出来,就是一份示好之意。

张小乙见方子墨如此上道,忍不住小声说道:“这次为了能把兆阳长老调回家族,宜川大长老才主动退下来。兆阳长老此前一直负责外地生意,为了能把他调回来,宜川大长老做了很大牺牲。”

张宜川是开光后期修为,是青山城除了城主之外的第一高手,因为城主是三合派指定的,所以说张宜川是青山城第一高手也没错。

在这个修真的世界,高手对于家族或势力来说,就是靠山和保障。

从这个角度,方子墨能理解张小乙表现出来的惋惜。

他不由得点点头,继而又问道:“今日量尺寸,似乎没有见到宜川大长老呢!”

张小乙道:“他出去访友了,刚退下来总得避避嫌……”

方子墨感慨道:“不容易啊!”

张小乙认同的点点头,跟着有些张口欲言的意思,但稍一犹豫后,他小声说道:“子墨说的是,还真不容易,听说兆阳长老十年前就突破到筑基,那会儿他就有机会回来,但无奈家族一直没有合适的位置,最后还是人家父亲给让了位置……”

方鱼心中好笑,前世他从秦鸿叶嘴里知道,在张家,大长老张兆阳和家主张和川一直关系紧张,估计张小乙刚才是想吐槽家主为难张宜川和张兆阳,却又感觉和方子墨关系没那么近。

方子墨认同的点点头,筑基期在青山城三大家里,无一不是家族的核心力量,看看大量融合期的都能做上长老,就知道张兆阳肯定是被人为难了,才拿不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位置。

张小乙眨眨眼,忍不住问道:“子墨和三长老之间……”

方子墨在短暂迟疑之后,说道:“家父在世时,和兆阳长老之间有过交集,但我们也很久不联系了,或许三长老曾经穿过我家的衣服吧……”

要是不说最后一句,还算是一句真诚的话,但方子墨故意说上这么一句,反而是欲盖弥彰,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位“人精”似的小乙管事忍不住“嘿嘿”两声,继续引着方子墨和方鱼向前走去。

听着方子墨和张小乙的对话,方鱼心中琢磨了起来。

张宜川、张兆阳这对父子,他前世可太清楚了。

方鱼重生前,张宜川是凝液初期修为,他的长子张兆阳是开光大圆满修为,次子张兆光是三合派执法堂堂主,凝液中期修为,张兆光的三子张孟信是三合派仗剑峰峰主,凝液大圆满修为。虽然张宜川的其他孙子都没有到先天,但就这样一个修为组合,在筑基期就已经是核心战力的三合派地界,已经无人敢招惹。

“这可是二十年后,青山城最粗的大腿啊!”方鱼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一条大腿向他伸来。

张家规模颇大,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目的地。

这里是张家后堂,家族长老处理家族事务的地方。这里虽然没了前院大厅的高大气派,却处处透出精致,很有些奢华的味道在其中。

“果然是青山城三大家排第一的张家。”

随处可见的砖雕、石雕和木雕,让方鱼忍不住感慨起来,貌似前世三合派都没这么华丽,可见这数千年的世家底蕴不可小觑。

此时,堂屋门口正站着一位身穿华服,身材高大,两鬓略有些灰白的中老面相的年男子。

张小乙见到此人,赶忙上前行礼道:“三长老,方掌柜来了!”

此人正是张兆阳,他瘦脸薄唇的面庞与方鱼前世印象中的人重合在一起,貌似二十年后,他依然是这副相貌,又好像现在更瘦一些,二十年后更稳重一些。

方子墨见到张兆阳,神情尴尬中带着激动,他嘴唇哆嗦,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张兆阳上下打量了方子墨片刻,终于说道:“进来再说吧!”

说着,他转身向厅堂里走去,方子墨低着头赶忙跟上。

穿过正厅和偏厅,他们来到偏厅后面的一间小厅。

在路过正厅时,方鱼见到厅内摆着一张长桌,正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写写画画的不知讨论着什么。

小厅内,张小乙将茶水安排好就退了出去。

见屋中没了外人,方子墨赶忙拉着方鱼,给张兆阳行礼,同时口中说道:“兆阳伯父,好久没见您了!”

张兆阳被方子墨这么一声叫,也有些动容,他一把将准备再拜的方子墨扶起,“子墨,不用这么客气,这里没有外人!”

听到方子墨喊张兆阳伯父,且叫的亲切,方鱼不由得心中一动,难不成这位张兆阳就是方立君在张家的结义兄弟?

果然,接下来,方子墨和张兆阳二人拉起家常。

只听张兆阳说道:“算算咱们最少有十年没见过了吧?”

方子墨道:“十三年了,最后一次见您,是在我母亲的事儿上……”

“都十三年了啊!七妹……”提起方子墨的母亲,方鱼的奶奶,张兆阳眼圈发红,而这句“七妹”也证实了方鱼刚才的猜测。

方子墨想劝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张兆阳摆摆手,低下头……

片刻后,他说道:“我老了……子墨,你要理解一个老年人,你要理解我们当年结义兄弟之间的情谊啊……”

方子墨连连点头,心中五味杂陈,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张兆阳也在点着头,似乎陷入回忆,又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继而,他笑道:“子墨,你是个有心人啊!这些年,过节祝寿,你一次也没忘记我这个老头!”

方子墨有些奈然,因为这些事情都是白娴凤这个贤内助在操持。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些都是家母生前交代,说不能断了关系!其实我也不知怎么做好,就只能趁过节送些不值钱的礼物,您知道的,我现在只是个方家旁系……”

张兆阳板起脸来,“你是在维持我们结义兄弟之间的情谊,这个不能拿金钱来衡量……不过,你怎么竟打发人来送,自己却从来不上门呢?”

方子墨一阵尴尬,他的确不会自己上门来送,因为那些事情都是白娴凤安排的。

好在,借口就在嘴边,只听他说道:“早些年三长老在外地,想见一面不容易;家父云游之后,我就成了旁系子弟,再来打扰就是我不懂礼貌……”

张兆阳怒道:“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你怎和那些酸腐之人一样,如此在乎嫡系旁系?”

方子墨耸耸肩,嫡系可以不在乎,可旁系不能不守规矩。

张兆阳也知道这个道理,明白方子墨的想法。

他看向方鱼,问道:“这是你家的小子?”

方子墨道:“这是我家小子方鱼,大名叫方广宇。”

不用方子墨提醒,方鱼主动行礼道:“见过兆阳爷爷!”

刚才方子墨喊张兆阳为兆阳伯父,因此他就跟着喊兆阳爷爷。

见方鱼如此机灵,张兆阳一脸笑容的将他扶起,问道:“都这么大了!今年几岁了?”

方鱼道:“十一岁了,您可以叫我小鱼儿,兆阳爷爷。”

张兆阳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继而他又对方鱼说道:“小鱼儿,你喊我兆阳爷爷,可是叫错我了!”

方鱼一愣,随即想到义结金兰的问题,的确喊对方“兆阳爷爷”稍微远了些。

他笑道:“您应该是我爷爷的结义兄弟吧!但我不知道您排第几!”

张兆阳再次板起脸来,“怎么,你爹爹没告诉你吗?”

方鱼看看方子墨,方子墨脸一黑,这就是昨晚的事儿,他还真没说。

方鱼也不准备让方子墨难堪,他说道:“我听说我奶奶也和您是结义兄妹,我不清楚应该喊您爷爷,还是舅爷呢!”

张兆阳不禁在心中称赞方鱼反应快,他笑道:“这个不难,一般怎么亲近怎么称呼!”

方鱼高兴道:“那您就是我爷爷了,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

说着,不由分说,他倒头便拜。反正今天曾爷爷、太爷爷也拜了一堆,早就不在乎这一拜。

方子墨趁机在一旁说道:“这是你大爷爷!”

张兆阳听方子墨这么说,心中不满的冷哼一声。

岂料,方子墨却说道:“兆阳伯父,小鱼儿这么喊您是我们高攀了……”

此话出口,张兆阳终于怒道:“什么高攀不高攀?”

方子墨犹自挣扎道:“我家现在不过方家旁系!”

张兆阳愤怒的一拍桌子,方子墨这么说,很容易让他想到这些年他没有和方子墨联系是因为嫡庶之别。

方鱼赶忙道:“当年爷爷与大爷爷义结金兰的时候,肯定是不在乎什么嫡系和旁系的,爹爹,你说是不是?”

听方鱼这么说,张兆阳满意的连连点头,他指着方子墨没好气的说道:“你呀,都不如一个孩子!当年我们九个人义结金兰,若真在乎谁是嫡系子弟,谁是旁系子弟,别说义结金兰了,连朋友都交不成。”

方子墨神色尴尬,想找个借口,却明白此时任何借口都没用,唯有低头认错才是正途。

张兆阳无奈摇头,“唉,子墨,我和你生气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从小就一副酸儒做派,想想我九弟当年的英姿,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学到?”

方子墨无话可说,人家是嫡系,可以不在乎,他就是个旁系,怎么能不在乎呢?

张兆阳见方子墨这个样子,心中依然不满,只听他说道:“恐怕,你连我和九弟这层关系也没和小鱼儿说清楚吧?亏得当初,七妹在世的时候,我们还有个口头约定的婚约!哼!”

方子墨听得直咧嘴,那婚约估计就是口头游戏一般,翁珊珊从来没和他提起过。

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他可不敢照实说,现在他需要的是表明态度,争取张兆阳的原谅。

“大伯,是子墨的不对,这些年子墨沾染了世间的俗气,人变得俗不可耐,子墨知错了!”

张兆阳还想再数落几句。

方鱼接话道:“大爷爷,那我二爷爷,三爷爷他们是谁啊?您跟我说说呗!”

张兆阳脸色一沉,继而缓和下来,看来他一直数落方子墨,让人家儿子不高兴了。

方子墨忙道:“小鱼儿,这个我回家告诉你,咱们别打扰你大爷爷了,我看外面还在忙……”

说半截,方子墨就见到张兆阳要发怒的样子,赶忙住了嘴。

张兆阳没好气的对方子墨说道:“你喝茶,别乱插嘴,我好好和小鱼儿说一说!”

说着,他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方鱼坐过来。

“这得四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当初我们九个人在七曜城义结金兰……”

方鱼认真的听着,见到张兆阳杯中没了茶水,他赶忙拿过茶壶倒上。

张兆阳虽然陷入回忆中,却依然注意到方鱼的动作,对于这么乖巧的小家伙,他心中相当满意。

“我们九个人中,有七个是高级学堂的学子,两个来自七曜城的小商户家庭,你说如果我们在乎嫡系旁系之分,怎么可能接纳小商户家庭的人和我们结义呢?”

方鱼捧哏儿道:“就是,就是!”说着,他还故意看向方子墨。

方子墨一脸黑线,却无话可说。

张兆阳露出笑容,不曾想方鱼化解尴尬的方法竟然如此直接。

“我们九个人按照年龄排序。我年龄最大,排行第一;我的亲弟弟张兆光排第三;我的堂妹张妱媚排在第六,我们三人来自咱们青山城张家。老二是个散修,叫代文澜;老四老五是兄弟俩,来自商户家庭,也是散修,老四叫陶金相、老五叫陶宝命;老八来自南方一个小家族,贺家,叫贺大山;老七是个女的,来自临沧城翁家,叫翁珊珊,这个人你可知道?”

方鱼正在琢磨张兆阳说的这些名字,因为除了张兆阳和张兆光兄弟二人外,其他人他前世都没有听说过。

听到张兆阳问话,方鱼一愣,随即回答道:“是我奶奶?”

张兆阳笑道:“是的,老九就是你祖父方立君了。”

方鱼沉思不语,继续在记忆中搜索前世对这些人的印象。

张兆阳也不打扰,反而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见到杯中茶没了,方鱼起身来倒茶。

张兆阳看着方鱼,郑重说道:“你可要记住这些名字!”

方鱼重重的点头道:“一定!”

张兆阳继续道:“我与文澜、兆光三人是同届,关系极好。上学时,我们结识了陶家两兄弟……呃,不是结识,是被他们骗了,还帮着数钱!呵呵!不过,这俩兄弟人并不坏,后来,不仅把钱还给我们,还教我们如何防骗!这一来二去,大家就成了兄弟,而陶家商行,就成了我们这些人的据点儿。你祖父比我小不少,我们俩是在一次试炼活动中认识的,一聊起来发现都来自青山城,于是越走越近。”

方鱼听得入神,他忍不住问道:“那么,是您拉我爷爷去结拜的?”

张兆阳一拍大腿道:“是啊,所以我与你祖父的关系,你明白吗?”

“明白,就是在各位结拜兄弟中更近一些!”

张兆阳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最初我们是六个人结拜,我、文澜、兆光、妱媚和陶家兄弟,后来代文澜拉来了贺大山,妱媚拉来了你奶奶,我拉来你祖父,最后我们就变成九个人结义!”

方鱼点点头,心说,“这么多人结义,中间不出现小团体才怪!”

“刚从学堂出来那几年,大家无忧无虑,平日里主要靠七曜城的几家任务堂接任务赚钱为生,哪里有什么聚会,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凑上去掺乎一把!”

“陶家就是我们的聚集地,消息都从那边知道,得了资源材料也都是陶家帮着卖出去的。陶家也在我们九个人的支撑下,从不入流的商户,发展成七曜城的小商户。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失去了陶家兄弟!”

说起这个,张兆阳的眼圈再次泛起红来。

跟着,他自嘲道:“年龄大了,容易激动。唉,老头的眼泪真不值钱啊!”

方子墨忍不住说道:“家父生前也说过,对不起陶家两位伯父。”

张兆阳收起眼泪,说道:“的确,这些年我一直留在七曜城,主要就是为了照顾陶家的后人,因为当时出事儿的时候,我偏巧不在,我想用这样的做法来弥补一下他们!可谁知,这就错过了见九弟最后一面?”

这么说着,张兆阳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方鱼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即便是当初错过了见最后一面,那事后来祭拜一下也可以啊,可他从来没听说过张兆阳和他家有什么往来?

方子墨忙道:“家父临终前提到您,说他不后悔认您做大哥!”

张兆阳闻言,终于绷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方鱼感受到气氛的压抑,他需要转移一下话题。

“爹爹,咱们不是来定下布料和花样子的吗?要不让大爷爷看看,娘亲那边还等着开工呢!”

方子墨被提醒,也说道:“对啊,大伯您看一眼布料和绣花的底样吧。”

张兆阳擦擦眼泪,自嘲道:“上了年龄就这点儿不好,容易念旧。布料我就不看了,你看着办就好,毕竟你小方裁缝的水平和名气在青山城里是排得上号的。”

方子墨赶忙自谦说上一番。

这悲伤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