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景
刘先生拿着一副毕业画册走进七楼的办公室，向甄月打了个照面。
“你要的东西，我捡到了。”
奇怪，明明是甄月的画册怎么会在刘佳的宿舍里？
叶澜依瞪着疑惑的眼睛，报以注视的目光。甄月以后会一直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彩周也可以亲自出面作证。但是嫉妒的感觉会令她陷入迷茫。
“叶小姐，你不至于这样疑惑吧？”
“哦，我只想看清楚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甄月寄存在陈巍那里的毕业画册，这个画册不仅挑起了浓厚的兴趣，也令她回想起了密室里的那封信件。
“我有件事，想跟甄月单独谈谈。”
刘先生坐在了彩周附近的座位，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搁置在办公桌面。这么快就能接手甄薏给他安排的工作，工作经验是真的不错。
“刘佳，你和周小姐，哪一位比较聪明？”
“周丹妮，她更聪明。好像天生就能干整容这一行工作。前两天我们讨论过关于整形这一方面的内容。她告诉我，骨骼是天选的优势。假如人的五官会随之而产生变化，就是相由心生的来历。”
啊，竟然是这样的讨论。
转向甄月那一方，澜依的语气变得强烈，讨论的行为显得愈发地激烈。
“抱歉，我不是嫉妒谁。那天我在测试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了一封给迟恒的信。”
“这照片，是你拍的。”
不会差点就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吧？
“我一开始没有那样看待这件事，总有坦白的一天。”
希望眼前这位女子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迟恒与甄薏的恋爱属实，但他已经遭受了对应的惩罚，没必要为多余的言行而付出相应的代价。所谓爱的界限是永恒的，也印证叶澜依此刻的想法。
“将功抵过的行为，将免除责罚。他们现在又没在一起，怎么抓得到证据呢？”
此举更像是杀鸡取卵，不计较任何后果的宽容。
“没有旧情复燃，甄薏上报过这件事。你懂得徐子齐不在科技大厦逗留的原因，河秀本来要实行的计划泡汤了。”
既挣不到钱，又被室友否定了创意。
“那你们打算怎样解决后续，不会是麻烦我隐瞒这些丑事。”
“不够丑陋，纯属意外。恋爱是他们个人的自由，只要不联系到将来的生活，任何关系都有可能在此时发生断裂。”
恋爱又不是地震，她还能亲眼见证地壳断裂的瞬间。
“算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从此以后，我就当作没有看见过。”
甄月也对此事态报以微笑的状态。她们的对话非常简短，没有发生实质上的改变，时间的本态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回归本质的纯洁。
彩周假意忽略了此事，想跟实验室所有同事都和平共处。这样决定并不困难，更难的是坚持履行它。
“澜依，我发现的一个明显的错误。”
什么错误呢？
“每次结束测试之后，我们会核对分数，在排名榜上重新排列参赛者的名次。”
“可是你们又不参与排名，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这些测试的成绩是即时性很强的结果。不参与排名，我也不相信它的作用。”
叶澜依差点就要告诉他，排名的作用只是告知。
“但是要挑选一名合格的宇航员，有多么困难。”
刘佳的想法就像第一天来实验室的学生，盛励或者何咏威的重生。
“不聊这个无趣的问题了。”
彩周对刘佳的好感被抛之脑后，等一会就要回灵界的练习场。
“不如，你和我一起回灵界修行？”
她勉强同意了这决定，因为不愿意见证只属于刘佳的无奈。如果要待在这里，就要承受更多生存的压力。而在灵界的练习场，他们拥有更多的自由和未知。
“我先带你去见师父，他叫柳辛。”
“柳师父，记住啦。”
她们落在一片被云朵包裹住的空地，大约只有一百多个平方，一间房子那样大小。
“咦，什么都没有啊。”
“我在这儿。”
柳辛来了，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神态镇定自若，彩周对类似的场景已经习惯成自然。
“您能帮我解开这个符号的谜就是我的贵人。”
叶小姐跪在他身后，顺势行了一个大礼。如果不是今天来见师父一面，就会在轮回之中不断地沉沦。
“我不能没有一位手段高明的老师。请受我一拜。”
“行啦，姑娘是现代人，我们身份都是一样的。想来你还比我大了几个辈分，此礼让我意难平咯。”
对完了心里话，澜依抬头没看见任何一人的背影。
“躲在你身后的，不止你的好朋友。”
彩周转过身来观察，自己拜师的那天就没有行这样的大礼，也没有落入俗套的一段对话。幸好是林先生亲自引荐。
“师父，我们只是害怕能量被黑魔影等人吸走。”
柳辛也应该看出了这些无辜人藏在心底的恐惧。恐怕能自救的就算不是救世主，也是隐世的高人。
“姑娘，那么你认为高人就在你身边吗？”
此话一出，叶小姐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平复的激动。在她心中，至今没有一份正确的答案。
“我想好好修习，今后成为救世济人的水原形。”
“你们别怕，真正的有缘人一直在你们的身后。”
在他说出这句承诺的一瞬间内，刚才的窘境便无影无踪。
“师父好厉害，弟子这就去寻找。”
“别犹豫了，他叫你找有缘人，又不是请你来灵界修习。”
你看她身上哪有半点修为啊！
“我们就决定找林先生帮忙了。”
“对啊，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得到。”
天空下面响起了一声雷鸣，彩周慌忙之中突然发了抖，差点连路都走不稳了。
“出了点岔子，现在才到事发现场勘察。”
原来刚才那声雷鸣是林先生制造的慌乱。这样做也是为了提醒附近的修行者，要时刻提防黑魔影的入侵。
“化为人形的黑魔，每一次出现的地点和时间都不同。我们还是回到原先的那个地方。”
“好。”
背起还没有学会飞行的叶小姐，如歌的神情还算比较淡定的一方。
“为什么它不会来同一个地方？”
“这就说来话长了。黑魔的原身是地狱里的判官，无意间被冤鬼陷害才被编入魔道之列。阎王看见了受苦受累的判官，便觉得有一件不公平的裁判。就答应了堕入魔道的黑魔，只要它能找到世界上所有的冤鬼，就原谅他。”
原来是这样的故事。
“我冤枉徐先生的事情，被它亲眼所见。不好意思，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怪彩周饥不择食，还把送饭来的人痛骂一顿。不过，她下次肯定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原谅别人也是一次挽救的机会，却不可能回回都能做得对。
“我很同情黑魔的经历。假如我们能帮助它驱除身体内的魔性，也就帮助他恢复了原形。来世，会做自己想做的身份。重新获得真正的自由。”
“说起来，大家都觉得判官是可怜人的转世。我们原本的计划，想让它成仙。可是金哲的法力将永远地消失。的确十分不公平。”
叶澜依的心中是一万分的嗟叹。事态固然发展到了无法抉择的终点，可是黑魔的遭遇深深感动了她。将来她炼成了水原形，金先生也学会了自救，打败它体内的魔性就交由自己来解决。那样就不会有误伤的可能性。
“澜依，你在想什么呢？”
“哦，我要学会第一个技能。”
林先生预备教给她的第一项技能，名字叫做花之匣。这项技能的效果是模糊对手的眼睛，同时藏在隐蔽的暗处得以存活。这是林先生都不会的技能，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按照天谏昭示的那样过。
“它上面有过记载，花之匣的能力受限只存在于敌人的十米范围，也是它的攻击范围。叶小姐掌握了这个技能，可以为黑魔的死亡增加诗意，让它死得其所。”
一万片花瓣从十米之外延伸至施法者的周身。法力不受限制的时刻，将会把处于花海中央的对手围至水泄不通。让他生难呼吸，死时更难闭上眼睛。死状令人惊恐不已，死者也难以再投胎做人。只能回到坠入魔道的前一世轮回寻找因缘。
“黑魔死时，仍是判官。”
“对了，你不要乱走。我嘛，等等就回来。”
欸！
林先生的工作怎么这么忙，连几秒钟也懒得等待。
“别管他，如今这儿非常安全。”
“我倒是挺想问一问，李承志的前缘与后世。”
她们好久都没见过李先生了，澜依倒是可以每天都和他见面，至少在完成测试的时候能相互见一次。彩周连这一次小小的见面机会也杜绝，将来会背上背叛朋友的罪行。她决定今天晚上去实验室餐厅跟他见面，顺便比试一场。
“他的技能可多啦，你肯定斗不过的。假如比谁飞得快，那你还有几分胜算可言呐！”
问人不如不如问天谏上的文字。
“你能告诉我李承志的前世是文人墨客，还是朝中宦官吗？”
发黄的竹简感受到来自她的一份真心，重新写下那个问题的回答。
公元一八六三年，和珅的小儿子因患恶疾，被赐殉葬礼。
然后，竹简又更新了一段文字。
“公元两千零二十三年春，李承志因公殉职！”
彩周敢保证，这是她们最为惊讶的一次阅览。提前得知了他的死讯，明白徐子齐讲的话不无道理。
“啊，李先生为什么会死呢？”
澜依的眼睛流下真挚的泪水，可能将会面临的灾难不仅是自己的劫难。更痛苦的事莫过于亲眼见证同事的牺牲。
“徐子齐说了，只有他可以修正天谏告知我们的内容，今晚我们就去找他帮这个忙。”
叶小姐委屈地蹲下，因为不受重力支撑，不小心坠入厚厚的云层。彩周见到此情此景，立马转身向云层下方俯冲去。
“等我回来救人就晚啦！”
林先生再次从天而降救起了向地面下坠的她，时间稍稍比彩周的行动力要快。
“多亏你啦，如歌！”
彩周也是今天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中的那些委屈早已化作了动力。
“如歌，李承志会死的。你有什么可靠的办法能帮上我们这个忙吗？”
“我，我不行。只有水原形可以修改天谏，我不是啊。”
眼前这一位合适人选，根本还没有修炼成功。
“将我炼成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最短也要三年的修习。不如找到徐先生，让他来定夺怎么样！”
好啊。
技能没有顺利学成，背上的一道债务就强压过来。纯粹是她们自己找来的麻烦，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谁又不懂得？
模拟飞行课，吴彩周已经一年多都没来过这间教室。常常在这儿等人，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女孩的习惯性动作。抱着课本的吴彩周，早已是学员们的一道美丽风景。
窗户内，有一位熟悉的朋友认出了她。徐子齐就被教授点名指导，剩下窗外的三名围观者在室外空等。
“示范一，模拟驾驶前的准备动作。”
他需要准个什么备啊，同学都快战死了。徐子齐千年不变的优雅姿态，她看见了不下一百次那么多。
“真冷啊，你以前就这么等他，身上没落下什么毛病吗？”
澜依觉得四肢的关节上都要长出风湿病，那感觉是疼痛难忍的苦药。
“是的。一点都不疼，来风的位置有点凉吧。”
如歌拿出天谏，朝教授的背后高高地举起手臂。徐子齐顿时收回礼貌的微笑，对着教授打声招呼就逃了出来。
“今天我来给大一的新生们做飞行示范，别害怕，在教室内飞机不会马上飞起来。”
林先生指着天谏上面的内容，让他看。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要先救回甄月，她在银行被挟持的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我们一起想吧，让你一个人承担的确太困难。林先生是我们的贵人。我们的朋友肯定会逢凶化吉的，对嘛？”
当然是对了，修改天谏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小事情。他看见叶澜依的眼泪都流到了下巴，就掏出存在口袋里的一包纸巾递给她。
教室里的同学还以为徐先生劈腿了呢，彩周是前任的缘故。
“先走为妙，省得来人误会了。”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实验室，刘佳还在这里作业。甄月悄悄去了茶水间逃避这次谈话的内容，想必人家早已猜到了接下来的对话内容。
“她不敢看被挟持的那段视频，毕竟只有我跟甄薏才看得见危险的接近。所以我们有必要提前做好打算，令劫匪不再伤害任何一位群众。”
“这听起来好难。”
澜依才顾不了那么多。关键时刻，甄月是能够救自己一命的女人。
“先救甄小姐。”
徐子齐将要拟定救人的方案，这么做可以在伤害其他人的利益之前，保证自己一方的安危。
“那这样吧，花之匣的技能可能会派上用场。我就麻烦澜依苦练几天，救人成功后，银行和政府方面的奖励任你分配。”
叶澜依点点头，面目柔和的模样像其他的女孩子。彩周觉得叶小姐变了一个人似的安静下来，这一幕真难得一见。现在不是调侃别人的时候，李承志的命运不能遇到改变，也只有在这里找到一位能帮得上忙的同事。比方说，像易容这种另辟蹊径的手段。
刘佳仍然坚持奋斗的力量，稳定地策划着接下来的测试题，将会交给周丹妮来作答。意思就是相互出题，不为难自己。
“你有周丹妮的电话吗？”
“怎么啦！”
刘佳看着叶小姐的表情就像大变活人，跟他手中的那道题目很像。她要在四十分钟内画好十个京剧面具，并且搭配三十分钟的表演内容。刘先生大概是京剧高手的一代传人，或者他是喜爱听京剧也很有可能。
“一八，二六，三四，零零……”
沈真恰好在按门铃，周小姐的宿舍环境非常安静，只有路过的同事制造的噪音，频率很短也不够喧闹。在日本，整形医院的氛围也是宁静而优雅的。小林美子是她的日本名字，包含着一个沿海民族的传统意义。最后一个手术是她为自己做的，改变婚姻的宿命，也想改变下一次恋爱的运气。现在想一想，会来科技大厦应职的目的也是这样。改变自己的人生不一定需要依赖家族和命运。
完美的下颚线和略微放大的眼角。假如女孩子学会变美的方法，也是可以改变自身的命运的。这么说不是为了劝告其他女孩子都来诊所整容，那是有风险的一件事。其实真正的美丽发自内心，是相由心生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