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龄的她16
一个九岁的孩子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钱，他不知道怎么是好了。看谁都像坏人，幸好这些钱都是一点点攒的，也不怕被谁发现。
马上就要开学了，晚上他去大伯家，未免大伯母发现他，邹辰一直到夜里大伯母睡觉去了，才跟爷爷小声说话。
“爷爷，如果我有了钱应该怎么办？”
“有多少钱？”老爷子是早睡的人，但因为有小孙子陪着，他也强打起精神没有睡。
“嗯，三百。”邹辰没敢报太多，他怕爷爷说帮他存着。经过小姑父抢钱，还说那钱是偷的以后，邹辰就对谁都防备着了。
“交学费。”邹爷爷说：“快开学了，学费该交了。”
邹辰问：“交多少。”
“学费……我也记不清了，是三百还是五百？”邹爷爷说。
“这么多钱！？”邹辰觉得自己得回去再数数，万一能再多出三五百呢？那样自己得钱就不会少了。
“学费这事你小孩子家家得不要管，有你大伯和姑姑呢！”邹爷爷说。
邹辰没说得是，他听到了姑父跟姑姑说得话，“小崽子下学期开学就上二年级了，你有没有跟你大哥要他的学费。”
“我跟大哥说好了，以后辰辰的事都我管。学费、生活费都我管！”
“之前不是说学费他管吗？”小姑父非常愤怒，“我警告你，老子赚得一分一毫都是给我儿子得，女儿我都不舍得给这么多，你考虑清楚到底谁是你亲生得。”
“要不咱给一半！”
“一分都不行，让小崽子跟他大伯要去！”姑父恶狠狠地说：“这是我地血汗钱，你要瞎搞就别回这个家了。”
姑姑会不会给学费邹辰不知道，他心底是忐忑地，于是他问爷爷，“爷爷，人为什么要读书呢？我可不可以不读书，我陪着你，等长大了就出去干活……”
其实他很想说，如果不读书，他现在拾碳也能赚不少钱，够养活自己的了，他不想读书了。
“你小孩子家家地不懂。”爷爷说：“你看，如果你不读书，你能算明白20和200谁大吗？如果你不读书，找零钱你都算不明白。”
“爷爷，我算得明白。”邹辰说。
“爷爷就没读多少书，汗珠子摔八瓣挣命一样养活这一家几口人。”爷爷叹息一声，“孩子啊，以后的社会没读过书得人，都活得艰难。答应爷爷，只要有书读就一直读下去，读到读不下去为止！”
“可是读书要钱，我没有钱。”邹辰说：“爷爷，我爸爸什么时候出来？”
“快了，快了。”爷爷说：“你要读了很多书，自己就能去见你爸爸了。你看你奶奶，因为不认字没人带她出门，到死都没见到你爸爸。辰辰啊，学费让你大伯和姑姑帮你出，你别着急。”
第二天一早，辰辰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听到了爷爷、大伯和大伯母的争吵，说得就是邹辰学费的事。
“那学费也没多少钱，你们给准备出来。”爷爷说。
“爹，建业跟小妹说了，孩子归她管。”大伯母说。
“那就少出点，出一半。”爷爷说：“你弟弟现在关里面，他要能赚钱，孩子也不会落你们手里。”
“爹呀，你这话说得。小妹自己先选得孩子，她不要您。我们养着您，没理由再养孩子。”大伯母依旧不松口。
“老大，就算你妹妹选了我，你会让我跟你妹妹生活吗？”邹爷爷说：“你也不怕这邻里邻居笑话你。你的房子是我跟你娘盖起来的，老大家的养老人自古如此，你要把我推给你妹妹你就是白眼狼！”
“爹……”大伯邹建平不知说什么好了。
大伯母则说：“爹，是我伺候的不尽心吗？你要说这样的话？”
“你妹妹没有立场养我，也没有立场养辰辰，她愿意帮忙，你们就自觉点把大的花费承担过来。别忘了，你还是当哥哥的。”
邹爷爷说得有理有据，邹大伯母还想反驳却一时不知从哪里入口。
邹堂，这个邹家的大孙子，他立在一旁说道：“爷爷，我爸在外养了个小的，您知不知道？那小的刚给我生了个妹妹，你知不知道？我爸他现在一个人养两个家，你让他怎么养弟弟。”
“你闭嘴！”邹大伯呵斥大儿子。
邹爷爷一脸吃惊，但还是勉强镇定心魂。他说：“别忘了你娘是怎么死得？不是因为找辰辰爬高摔死的，是被堂堂压死的。”
“爷爷？！”邹堂没料到爷爷会这么说：“你说这个干什么？”
“你让你弟弟担了多久的骂名？难道不该多疼他一些。”邹爷爷面目有些狰狞，他一大早挣扎着爬到院子里，堵住了离开的大儿子，为的不就是邹辰的将来？他不能无功而返。
他身后，站着个孩子，他揉着眼睛问：“爷爷，你说得是真的？”
邹爷爷回过头，邹大伯原本蹲在地上，此时站起身，“他什么时候来得？”
“昨天晚上。”邹爷爷说着，去牵邹辰的小手，这小手掌心的茧子让邹爷爷心口发酸。孩子肯定是自己赚了钱的，不然昨晚不会那么问他，但这么小赚钱不是往长辈心口上插刀子嘛！
“行，行！您是我亲爹！这钱我出！”邹大伯恨恨地说，转头又对邹大伯母说道：“给爹钱，让他给这孩子交学费。”
邹堂看邹辰的目光满是厌恶，曾经他们兄弟两个也是好过的，如今只怕跟仇人也差不了多少。
学费的事情解决了，邹辰并没觉得生活有多轻松。邹堂去十里外的学校上中学了，大伯母不用急着做午饭，就出门打牌，一直打到晚上才回。
邹爷爷饿啊，也没人给他处理身上的秽物，这就导致爷爷睡觉的那个屋子根本无法进人。邹辰只能找周末的时候过来处理，偏他年纪小抱不动爷爷。
邹辰知道爷爷日子过得难是因为他，有几次邹辰都想去找大伯或者大伯母过来帮忙，都被爷爷阻止了。
有一次赶上邹堂回家，邹辰想让哥哥帮忙，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爷爷就你一个孝顺的，我就不用帮忙了。”
邹堂进屋拿了什么转身蹬上自行车就跑了，邹辰只能自己来。
“快去上课去，到时间了。”邹爷爷说。
邹辰忙活了两个小时，总算把爷爷弄干净，来不及洗衣服、被单就匆匆往学校赶，到了学校被同桌嫌弃，说他身上有大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