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零五章 显华
“万叶萧萧彻夜听，微风潜度几曾停。”
落叶纷纷，暮秋凉气伴随诗词选举的日子一同到来。
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地来到了选拔教室，老师也早一步到达准备工作，依浣月在一旁负责分发一会要用的东西。过了一会，班里人差不多到齐了，然而老师却发现有个后排座位还空着，正疑惑间，牧归零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老师，路上耽搁了。”
“没事，入座吧，我们马上要开始了。”
牧归零随后坐到后排角落里，不时看一眼讲台旁的依浣月。见人都到齐，老师便开始发表选举前的致辞。
“同学们，为了选拔参赛资格，我们利用今天上午的时间举行此次选拔活动选出名额，选评标准就是大家的作品水平，大家在收到主题和格式后就开始动笔吧。”
主题选自各个季节的典型景物，格式分为律诗和词牌词作，由依浣月负责分发信息字条。班级一共三十多人，分发也很快结束。
“现在就开始发挥你们的才华吧。”
在老师的鼓动下，同学们或奋笔疾书，或冥思苦想。半小时后，所有作品都已上交并开始逐一投屏，进行第一轮甄选，随后众投选出几个最为出色的作品进行最后评定。
首先是语文课代表的作品，他抽中的是“春草”一词，格式是七言律诗：
数九三冬久凝息，暖风一过茵涧西。铺装川野不曾缺，常在马车饰别离。
前半段讲述熬过寒冬的草种在迎来春天时繁茂生长的盛状，后半段借过去学子常在开春离乡求学的故事展现春草和人们情感之间的联系，确实不错。
之后投映的是尹沐雅的诗作，她抽中主题的是“夏星”，格式是五言律诗：
银汉夜耿明，隐月伴沙星。灿烂捉不得，空听伏虫鸣。
用夏夜景象开头，以人们对星空和虫鸣的感受作结，意境不错。
再之后是依浣月的作品，她的主题是“落叶”，选中的格式是一个词牌“玉树后庭花”：
淡云落霞残阳仄。庭院萧瑟。绯堕不过三月，倏然成过客。
伏地空叹世难测。几经凉热。生灭尽由时候，一羡无忧鹤。
空灵又引人遐想，似乎在字里行间透出一丝无奈和艰辛，令人深思。
其他出色的作品相继展示完毕，大家随后对作品进行投票和评论。语文课代表和其他选手票数较低，毫无竞争力。依浣月和尹沐雅的票数基本对等，但尹沐雅的票数比她多了几张。
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部分人给依浣月投票的原因只是单纯喜欢看她在公共场合做些举动，其余人投尹沐雅则是出于站队心理。毕竟尹沐雅家境优越成绩突出，影响力极高，在学校学生会也里举足轻重，不少人想要和她搭上关系。
不过尹沐雅对此毫不在意，她本就是无所谓的心态，对于是否能够获得参赛资格也不感兴趣。然而对于在与依浣月竞争中获胜这件事，尹沐雅还是得意了一会。
就在大家觉得大局已定时，却不料出现了一点意外。
“不好意思同学们，刚才似乎落下一份作品没有展示。”
讨论声瞬间沉寂，大家有些诧异，随后就看到老师从角落抽出来一张不起眼的草稿纸，上面字迹有些飘逸，署名写着“牧归零”。大家都有些意外，牧归零也有点意外，毕竟自己一直在偷偷看书，也没注意到自己的作品是否展示过。
“虽然结果已定，不过出于公平和欣赏，还是展示一下吧。”
牧归零抽中的词语是“霜竹”，格式也是一个词牌“凤凰台上忆吹箫”：
寒风不惊，羽雪从容，闲看愁云淡浓。梳翠叶青身，肃立隆冬。
天地凋零早时，也难寻、结伴梅松。漫长夜、无感刺冷，渐趋凡庸。
春虹。千灵复苏，生枝芽新根，盎然葱茏。觉霜仍附我，不与世同。
碧叶倏然飒黄，料应是、本无向烔。霜披身、不可迁移，心似飞鸿。
作品似乎有一些难以描述的感觉，大家看完后有些沉默，他们找不到什么词汇可以描述，也无法用一两句话概括意思。依浣月也有些错愕，她原本以为牧归零性格错乱又散漫无常，未料到他也会写出这样的的文字。
“看来我们班里卧虎藏龙呢。”文学老师笑着将作品摞到一起，“姑且当个意外之喜吧，已经选出的结果不会变动的。”
处理完部分结尾工作后，选拔活动也随之结束，按照选拔结果，尹沐雅被选为代表前去参赛。大家在下午开始正常上课，继续过着呆板单调的生活，仿佛不曾荡起过什么波澜。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牧归零又要结束自己碌碌无为的一天了。
“牧同学走得这么晚。”
门外的声音传到窗边，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是笑盈盈的尹沐雅。
“早晚无所谓，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做。”牧归零回道。
“牧同学说话真有意思，怪不得作品也这么飘逸。”尹沐雅说着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尹同学真会谬赞，我只是随手写写。”
“不用太谦虚啦，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就要离开了。”牧归零随后站起身来背起书包。
“一起么？”
尹沐雅仰头看向牧归零，波涌秋水的眸子像是在撩人心魄。秀发散落肩上，面容白皙粉扑。红唇如半切樱桃，可人而嫩丽。个子高挑，语气温婉又利落，如同《罪与罚》中的杜尼娅，让人感到温暖又明畅。
牧归零回过神来，转而笑了笑，面色也变得从容几分。
“谢谢好意。”牧归零说道，“不过我家离这太远，和尹同学的家也不一定顺路，就不麻烦了。”
“不走走试试怎么知道不顺路呢？”
尹沐雅没有放弃，笑靥如花的表情和澄澈的眼神也更具吸引力，任谁看了都会迷乱，然而牧归零并没有沉溺其中。
“尹同学的好意我心领了。”牧归零说道，“不过尹同学毕竟是女生，和我在一起走可能会引起非议，要是给尹同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会很愧疚自责的。”
尹沐雅没想到他拒绝的理由这么充分，不过从话里话外看出来他是个好人，随后莞尔一笑。
“好吧，既然牧同学不太情愿，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那我就先走了。”牧归零准备离开。
“稍等一下，牧同学。”
牧归零有些诧异，不知还有什么事情。
“到家之后在手机上和我说声哦。”尹沐雅说道。
“好。”牧归零简短回答之后就离开了。
看着牧归零离开的背影，尹沐雅舒了口气，和一个非同一般的人交流确实有些紧张，但随后她便恢复淡然，甚至有些得意。牧归零刚入班没多久时，尹沐雅就注意到这个外表冷静俊朗又时常表现出放浪不羁的男生，一开始只觉得有些奇怪，随后发现自己对他有些朦胧的情感，直到这次选拔活动上看到他的作品后才发觉自己对他有些不太一般的情愫。
恰好今天看他走在最后，便鼓起勇气发出同行邀请，虽然被婉拒，但他话里话外都在考虑她的名声和安全，这更让她觉得牧归零是一个懂得尊重和照顾他人的人。
尹沐雅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他。
牧归零在回家的路上散漫踱步，秋风轻吹冷峻面孔，似乎在涤荡他的内心。他当然察觉到尹沐雅的心思，但并没什么反应，他对一切都不在乎，包括在他看来只能徒增伤悲的感情。
牧归零继续游荡，直到将脚步停在一家药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