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英雄少年试身手,却惹江湖一片愁(2)
话说两头,上官苍海听到脚步声,示意赵志南和赵志北两兄弟不要动,自己却抓起烟袋,轻轻推窗翻身跃上房顶,与那人只相隔丈余,凝目一看乃是一个黑衣蒙面人。那蒙面人停下脚步,轻
声道:“在天下第一镖局中有这么好的轻功和听力的人,除了老镖头莫天豪,则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杆夺命’上官苍海。”上官苍海道:“阁下好眼力,这么黑的夜,居然能认出老可来
,看来武功不弱啊?”那黑衣人高傲的道:“此看不出,也能猜得出。另外,我看不清你的脸,难道还看不出你的兵器来。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你一人用烟袋作为兵器吧?”上官苍海语气加
重,厉声道:“阁下到底是谁?来此有什么目的?我们天下第上镖局行镖至今,在江湖上很少与人有梁子,若我们有梁子,不妨青天白日面对面讲明。”
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笑话,天下的一个大笑话。告诉你我是谁,我岂不是成了傻子?”上官苍海怒道:“那老可只好摘下你的面罩了,得罪了。”说着,欺身上前,一杆长烟袋向
黑衣人搂头盖脸打去。黑衣人一闪身,反一脚踢向上官苍海的胳膊。上官苍海手腕一翻,敲向黑衣人的脚面。黑衣人快速缩脚,紧接着出手就是一掌,打向上官苍海的面门。上官苍海用烟袋
一拨,铜锅打向黑衣人的曲池穴。黑衣人纵身后退,说道:“‘铁杆夺命’果然名不虚传。”上官苍海冷笑一声,道:“阁下好俊的身手,但不知为何不放手一搏呢?”黑衣人用鼻子“哼”
了一下,道:“对付你们,难道还要老夫动手?你们真是高抬自己了。”
黑衣人正说着,彭青山和莫小兰跃上房顶,朝黑衣人围了过来。黑衣人冷笑一声,纵身下房,很快消逝在夜幕之中。二人欲追,上官苍海道:“不要追了,莫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三人纵身下房,各回房中以备不测,并防止引起慌乱。
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镖局”,遇此等事,各房中不点蜡烛,镖师和趟子手们各执兵器,以静制动,丝毫不乱,果真都是些行镖的老手。如果点上蜡烛,里明而外暗,很容易被人看清房中之
事而遭到偷袭。而不点蜡烛,躲在黑暗之中,对方反倒是不敢下手。
墙头上的黑影们见状,也很快消逝在黑夜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黑衣人跑出数里之后,悄然进了一个大院落,见房中还有亮光,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道:“二爷,属下回来了。”“进来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那黑衣人
轻轻推门进来,又轻轻将门虚掩,样子极为恭敬。
那阴阳怪气的人躺在床上,透过床上的纱帐可隐约看清他的身形。他脸朝里,黑衣人进来,那人身子连动也没有动,只问道:“怎么样了?”黑衣人忙道:“二爷圣明,上官苍海的功夫果然
名不虚传。另外,福州镖局的人几乎全体出动来押这趟镖。彭青山、莫小兰他们的武功也不会太弱。二爷,我们的人手不够,您看是否要动用我们早年就布好的‘棋子’?养兵千日,用兵一
时吗?”那人道:“嗯,这主意不错。”其声音则极像女人。
黑衣人偷偷一笑,但未敢出声。那人问道:“你看在哪里等他们为好啊?”黑衣人马上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们明日起程到松柏岭等着他们。时至正午,他们又饥又渴,正好下手。”“
以逸待劳,就这么着,去吧。”那人说着,将手向后一扬,竟是个戏子们常用的粘花指。
黑衣人躬身施礼,退了出来,又轻轻将门虚掩。
天刚放亮,云龙起了个大早,知道昨夜是有惊无险,镖局中更是无人提起此事。云龙不便相问,与他们一起吃罢早饭,又一起上路。云龙意识到镖局这一行真得是很苦,也很危险。
一路上,云龙跟在车队后面,没有听到他们说几句话语。云龙知道他们都在小心提防,一颗心准是悬在嗓子眼上。
孟不凡是整个车队的“开心果”,让人觉得在长长的押镖途中不会寂寞,这大概也是没有被留守福州镖局的一个原因吧。他终于憋不住了,回头大喊道:“喂,后面的那位兄弟,昨晚睡得可
好?”云龙刚开始装作没听见,听他又喊了一遍,又听他对自己的称呼都改了,心中倒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便高声道:“一觉到天亮,多谢贵镖局的好酒好菜了。”孟不凡笑道:“你这位兄
弟睡得可真够香的。”云龙喊道:“怎么,出事了吗?”孟不凡故意大声喊道:“没有什么,我们出去打夜猫子了,闹得我们睡不好觉。”众人听闻,一阵大笑。
“行了,师弟,我们快要到松柏岭了。兄弟们都打起点精神来,昨夜之事绝对不是偶然,他们今日一定会有相关的行动。”彭青山听众人笑声不继,连忙劝道。孟不凡知道事情的轻重,道:
“是,师兄。”
车队很快回复了平静,只听到车轮和马蹄的声音。
云龙跟着车队走了一会儿,见山路边有山鸡的爪印,又看了看太阳,知道正午已至。这个在深山里吃着野味长大的少年,一顿饭若是没有肉的香味,心里好像没着没落的。他初出深山,还受
不了这种野味的诱惑,一闪身便进了山脚下的山林。因为山林中还有从山上汩汩向下流水的声音,他要去喝个饱
孟不凡回头看了几次,并没有见到云龙的踪影,便向彭青山道:“师兄,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看到那个叫云龙的人?”未等彭青山应声,莫小兰道:“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上官苍海抽了
一口烟,道:“他在我们后面不应该出事。”孟不凡冷不丁的道:“他大概打山鸡去了,看来上官师傅又有口福了。”众人听后,一阵嬉笑。
上官苍海山羊胡一翘,心里倒是美滋滋的。彭青山大声喊道:“前面就是松柏岭,提高警觉。若平安无事过了松柏岭,师弟,你亲自去找找云龙。”孟不凡一笑,说道:“没问题。不过,上
官师傅到时候您不要忘了给我留条鸡腿。”上官苍海“嘿嘿”一笑,道:“你这个小子,油嘴滑舌的,就不用吃什么鸡腿了。”众人听闻,一阵哈哈大笑。孟不凡觉得自己对云龙的态度不好
,反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上官师傅,到时我一定把云龙找回来,您放心吧。”“行了。”上官苍海大声道:“加快脚程,快速通过松柏岭。”
孟不凡埋怨道:“上官师傅,我们拜山银子从来没有少过,大寨主侯络通不会难为我们吧?”莫小兰道:“这种人还真难说,过了才知道。”彭青山道:“诸位兄弟,人在镖在,人亡由天定
。只要有一人活着,就要把镖送到目的地”。众人称是。
山路盘山而过,山上树木茂密,险象环生,令人望而心寒。车队加快速度,要过着松柏岭。众人的心都在悬着,因为这松柏岭的大寨主的确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山路刚行一半,只见前面约有五十余骑挡住了去路,为首的三骑,二人蒙面,衣着华丽,另外一人便是松柏岭的大寨主侯络通。后面二十余骑全是松柏岭的高手,再后面二十余骑身穿黑色劲
衣、头戴黑色的头罩,看来并非是松柏岭山寨中人。
彭青山大喝一声:“停。”说着,紧勒住跨下那匹枣红马。上官苍海看到这阵势,知道情形对自己不利,伸手向后做了个准备应战的手势。众趟子手将马的双眼用黑布蒙上,纷纷跃上马车,
怒目以待。
上官苍海催马上前,一抱拳,寒暄道:“侯寨主,一向可好?”侯络通在马上还礼道:“托上官前辈的福,全寨上下倒也自在。”上官苍海问道:“侯寨主,多年来我们的拜山银子一向不曾
少过,今日为何这等阵势?”侯络通道:“万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上官前辈见谅。”上官苍海脸色一变,问道:“侯寨主到底想怎样?”侯络通道:“上官前辈,你们把镖车留下,晚辈可以
保证你们的安全,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怎么样啊?”
上官苍海点上烟,猛吸了几口,说道:“那要看老可的烟袋是否同意?”为首的其中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蒙面人道:“看来这架势要跟我们打一仗了。你们当中的确有不少‘人物’,福州分
镖头彭青山,天下第一镖局的大小姐莫小兰,福州双剑赵志南、赵志北,泉州索喉枪张孝远,开心剑孟不凡。人物是不少,有点意思。”蒙面人将“人物”二字说得极重,像是在讽刺天下第
一镖局的人。上官苍海脸色大变,惊道:“原来你是昨夜的那个黑衣蒙面访客。”那身着宝石蓝锦衣的蒙面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不要跟他们啰嗦了。”那黑衣蒙面人毕恭毕敬的道:“是,
主子。”说罢,双手一挥,后面的四十余人从马上跃起,直扑过来,轻巧的像一群蝙蝠,看样子都是些高手。
一场恶战开始了,刀剑无眼,很快血流满地,哀嚎四起,双方各有死伤。镖局中人虽无当世之中登峰极造的高手,但多少年来他们经历无数刀头舔血的日子,造就了他们一身的铮铮铁骨和无
畏的舍死精神。
上官苍海紧盯着昨夜的黑衣蒙面人,他不能茫然参战,只是顺手打死一两个冷不丁靠近他的对方中人。他要防止那黑衣蒙面人突袭镖局中的高手而导致惨败。
那被称为主子,身着宝石蓝锦衣的蒙面人尖声道:“该差不多了,你们二人上吧,一个不留。”蒙面黑衣人和侯络通拱手称是。蒙面黑衣人直袭上官苍海而来。彭青山见状,一剑刺死一个戴
黑色的头罩的壮汉,纵身上前拦住了侯络通,刀剑相交,打在一起。
孟不凡被两个头戴黑色头罩的汉子一前一后困在中间,逼得陷于险境。莫小兰见状,朝对面之敌虚刺一剑,反弹身猛刺向孟不凡对面的那人,那人还未来得及回身,便被莫小兰从背后一剑穿
心而死。一个头戴黑色头罩的高大汉子被激怒,大吼一声,飞跃过来,一把大虎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莫小兰逼得连连后退,很快莫小兰明显处于下风。那人招招紧逼,边打边从腰间摸出
一把飞刀。彭青山正好斜眼看到,大声惊道:“师妹小心飞刀。”侯络通趁机一刀斜劈向彭青山,彭青山这一喊,躲得自是稍慢了些,被侯络通的九环大刀将左臂划开了道长长的血口子,顿
时鲜血涌出,透染衣衫。
莫小兰躲过飞刀,见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心中一慌,剑法一乱。那高大汉子看准时机,大虎头刀带着刺耳的风啸,一刀砍向莫小兰。莫小兰无心恋战,转身一躲,背上却重重挨了一掌。莫小
兰惨叫一声,嘴角流血,嘴巴一怒,终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下子倒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
上官苍海与昨夜那黑衣蒙面人交手,那蒙面人自恃武功高强,并不把上官苍海放在眼里,空手对付上官苍海的烟袋。上官苍海边打边趁机吸烟,将烟袋烧得通红,听莫小兰惨叫,心中知道不
好,趁机吸了一大口烟吐向蒙面人,蒙面人没料到上官苍海还有这种如此怪招,反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
上官苍海趁机纵身飞跃过去,口中喊道:“小兰,快躲到马车旁。”说着,人已过来,一烟袋打在那用大虎头刀壮汉的肩头,那人哀叫一声,一个滚身,翻到路边草丛之中。昨夜那蒙面人见
状大怒,从腰中抽出一柄软剑,飞刺向上官苍海,上官苍海没看到那蒙面人有兵器在身,误认为他是从地上捡起的,斜眼一看,蒙面人已持剑刺来,上官苍海慌忙用烟袋杆一磕剑身,但见那
剑忽然反转,剑尖将上官苍海左脸划了一道一寸多长的血口子。黑衣蒙面人见上官苍海脸被划伤,手中软剑变得更加威猛,剑花朵朵,欲置上官苍海于死地。
孟不凡见状,不顾自身安危,纵身用剑飞刺向那黑衣蒙面人,以便解上官苍海之围。黑衣蒙面人见状纵身后退,孟不凡却被一松柏岭山寨的一个诈死的黑衣人,突然翻身跃起,一刀砍在孟不
凡背后,又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孟不凡大声惨叫一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上官苍海反手一烟袋,向袭击孟不凡的人敲去,恰打在太阳穴上,那人一声闷哼,当场而死。
那黑衣蒙面人大笑道:“你们还是识相点,乖乖交出镖车,幸许还有一条活路。”侯络通见天下第一镖局大势已去,不会放过这个展示自我的机会,手中一把九环大刀连砍数刀,将彭青山逼
到一边,道:“上官老儿,你们不要再硬撑下去了。如果你们放弃反抗,本寨主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已经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
眼前亏吗?”那些头戴面罩的人和侯络通的手下听罢,哈哈大笑。
一条身影突如闪电般疾飞而来,那与上官苍海相斗的黑衣蒙面人肩头重重挨了一掌,手中软剑被夺去,整个身躯也被震得斜飞出去。那身形借着力道,空中一个反转,一掌从上而下斜打在侯
络通的胸口,同时借力飞跃到莫小兰身边,将莫小兰扶了起来。此人重伤两大高手,仅在一瞬间完成,众人惊愕无语。那蒙面援手之人扶起莫小兰,侯络通一捂胸口,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
摇了几摇,险些栽倒在地。
那黑衣蒙面人和侯络通被手下人接下来,剩余的近二十人知道碰到硬角色,纷纷退到二人身边。黑衣蒙面人和侯络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蒙在当场,众镖师和趟子手们也目瞪口呆地站在那
里,谁也想不到事情发展竟然是这样。
那穿宝石蓝锦衣蒙面人勃然大怒,尖声喊到:“你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来管爷的事。”那人蒙的是一块青布,上官苍海一看便知是撕下衣袖来蒙的面,因为断袖之处赫然是新
的。上官苍海心中一惊,但心中有些迟疑,只听那青布蒙面人道:“江湖之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男儿本色。你们大白天的公然劫镖,真是目无王法。”“目无王法?”那穿宝石蓝锦
衣蒙面人阴阳怪气的大笑起来,说道:“目无王法?告诉你们,爷便是王法。小子,你把面巾摘下来,让爷看一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青布蒙面人的说话语气上可以听出,他的年纪并不是太大,应该是一位英雄少年。但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少年会有如此的武功,其在场人都怀疑这青布蒙面人是用假声在说话,避免日后惹
上麻烦。
那青布蒙面人笑了笑,说道:“你也不是蒙着面吗?何不摘下来,我先看看?我蒙面是不想惹事而已,然而你们蒙面却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这几句话讲到镖局众人心里去了,却惹恼了
那主子。
“找死。”那宝石蓝锦衣蒙面人一声怪叫,从马上飞掠而来,那青布蒙面人纵身飞起,迎了上去。两蒙面人在半空中连对数掌,掌声如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那穿宝石蓝锦衣蒙面人借
力翻身落在马上,身子一晃,险些掉下来。而那青布蒙面人却被震得翻身落地时倒退了一步,方才稳祝
那宝石蓝锦衣蒙面人不语,在马上将手一挥,那些人纷纷上马,疾驰而去。那黑色锦衣蒙面人小心问道:“主子,您觉得怎么样?”话音未落,那宝石蓝锦衣蒙面人喷出一口鲜血,把面巾染
红了一大半,说道:“爷轻视这青布蒙面人了,他内力深厚无比,爷反而中了他的道。”那黑色锦衣蒙面人忙道:“快走,找个僻静的地方,先为爷养伤。”
众人策马扬鞭,掀起滚滚尘埃向北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