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官府撑腰（上）
“大哥，你们先在村头埋伏好，土匪万一进村，你们也别意气用事，等不到我回来，就直接逃。”
凌姝沉默片刻又道：“不必担心村子，到时候我会带救兵前来，你们保命要紧。”
村中壮汉不多，兵器也是个稀罕物，铁器贵寻常人家顶多买个锄头，刀剑的价格根本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凌姝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小嫂子，忽地上前抱了抱对方，在其耳边小声道。
“小嫂子，你别怕，谁要敢欺负你，抓一把黄土迷了他的眼，往死里踹他命根子，再戳瞎他的眼，然后什么都别管，逃！”
声音不大，但一字不差落入兄弟五人耳中，五人当即咽了口唾沫，下身一疼……
这还是他们乖巧的幺儿吗？
事不宜迟，凌姝不敢耽搁，急忙借来驴车前往县衙，顺带将两个简易过滤器，搬上了驴车。
虽说辰时一刻，时辰尚早，但古代交通不便，驴车速度又慢，来回县城少说也要耗费四个时辰。
万一路上遇上什么事耽搁，天黑之前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兄妹二人坐上驴车，相比自家大堂哥一脸沉重，凌姝反倒平静不少。
她之所以让大堂哥跟着，完全是依仗大堂哥门路多、往来知道的人不少，能打听出不少事。
她不由道：“大哥，你见过知县大人不？人瞧着如何？”
凌景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道。
“见过几回，知县大人为官清廉，人更是亲和，听说是江南人士调任至此，十年如一日迟迟没有政绩，估计是郁郁不得志。”
凌姝抿唇，没有多言。
对方清不清廉、得不得志姑且不谈，除开地理环境受限，光是秦县匪寇横行，这位大人多少有些治理不力。
凌姝又打听了番知县为人品性，看来这位大人口碑不错，断案清明。
这样谈判起来，她也能轻松不少。
知县大人上任十年，无功无过迟迟不能晋升，怕是下半辈子都无望升官加爵，他也许很需要——过滤水的方法。
改善当地环境，改善百姓生活条件，收入增加、粮产提升、税收增加，政绩自然而然能够提升。
当然，仅有过滤水的办法还不够！
凌姝一边打听衙门的事，一边在心头思索对策。
不知不觉，二人已到了秦县城门前。
古朴低矮老旧的城墙，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修缮，秦县距边防守军不远，边境一带向来不太平。
万一敌军打过来，秦县第一时间就会失守。
凌姝想到这，浑身打了个冷颤。
凌姝不再多想，立马让大堂哥带路，前往县衙击鼓鸣冤，这是最快、也最直接见到知县大人的办法！
凌景生一路上浑浑噩噩，惦记着家中妻儿老小，又怕幺儿触怒知县老爷。等会儿万一有事，啥子过错往自个身上拦，幺儿这小身板受不得罪。
想罢，两人已来到县衙门前。
凌姝麻溜跳下驴车，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木槌就要击鼓。
凌景生眼皮狂跳，急忙将人拉住。
“哥来，你在后头。”
“……好吧。”
“幺儿，等会要是问责，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凌景生双手发颤，但也强作镇定敲起了鸣冤鼓，为了一家老小——豁出去了！
凌姝淡笑摇了摇头，拍了拍凌景生的肩头。
“生哥，信我。”
鼓声刚响没多久，就已有人前去通报，前堂大殿门被打开，一个个衙役按部就班排列，两人被带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坐了上去。
对方身穿官袍，面庞刚正不阿，难得一身正气。只不过对方鬓边早已泛白，眉宇间满是愁容，愈发显得老态。
惊堂木一响，男人开了口。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凌姝深呼一口气，看了眼凌景生，后者会意果断跪了下来。
“草民凌景生，秦县石门村人氏，今日前来特地献上一计，愿为大人分忧，造福秦县百姓。”
话当然得由大堂哥说，她一个12岁的小娃娃，没有说服力。
陈知县摇头苦笑，但也没有反驳青年一腔热血。
想他当年壮志凌云来到秦县，只想大干一番有所作为，谁料果真是个流放被贬佳地。
此地天时地利人和三不沾，人力根本无法胜天。
他想了十年……整整十年，都没有办法造福百姓，这小子能有什么法子？
“说来听听。”
见大人应允，凌景生一喜，直接将木匣子搬了上来。
一路上，幺儿已告诉过他木匣子的作用。
家中老小都亲眼见过净水之效，可惜他不在家，没有亲眼所见，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这会儿，他顶多帮着幺儿打下手。
陈知县见对方也不说话，而是搬出两个木匣子，倒是身后的小女娃在木匣子旁倒腾。
只见青年取来一个木壶，里头是肉眼可见的污水，落入木匣子，出来下一瞬间……居然变成了清水！
陈知县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大得极大，整个人猛地站起来，走路带风似的走到下方，震惊又炙热盯着木匣子。
凌姝见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此计如何，知县大人可否堂下细说。”
“……”
陈知县哪有会不愿意，这会儿恨不得留下两个小祖宗！
要知道秦县缺水，缺到富绅能为一条河道大打出手，仅有的几条河道也被附近势力占了去，水商倒成了秦县的一大特色。
一口干净的水，是要银子的！
可他刚刚亲眼所见，一壶污水瞬间变清澈了！
究竟是什么术法！
他无论如何都得问清楚！
先不提政绩，但凡多一口水都能多救活一个百姓，这秦县横尸荒野的还少吗？
凌姝瞧着眼前中年男人忽然红了眼，转瞬又仰头用手捂住眉眼，嘴唇却是上扬，一时间也不知对方是哭还是笑。
但可以确定的是——凌家有救人了！
陈知县直接将兄妹二人，带去后院家宅，吩咐自家夫人好生接待。
凌景生跟在后头，这会儿脚还是软，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先是被净水吓到，又被知县老爷亲自接待惊到，这待遇……对待一个平头百姓，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而陈知县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自家幺儿。
他家的幺儿，果真是个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