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官府撑腰（下）
凌景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污水会变成净水？
他不知不觉望向自家堂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对方镇定自若，大大方方打量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清明，相比他一直垂头畏畏缩缩，着实从容太多太多。
嗯……
难不成他家幺儿，真是哪路神仙转世？
凌姝不知自家堂哥所想，只是惊疑县衙陈设装潢简朴老旧，甚至比不上某些大铺头，就连仆人也仅有两三个，着实有些落魄。
七品知县，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后宅之中竟连花圃绿植都没有，相反院落里尽是一些蔬果。
若不是兴趣使然，那只有一个原因——穷！
一行几人，已来到正厅。
凌姝不再多想，家中老小还等着她回去，一切都得长话短说。
“大人，此番前来，民女既是献计，也是有求于大人。”
从方才开始，陈知县就觉得不对劲，无论是说话还目光，哥哥皆是一脸期盼望向妹妹，隐隐约约仿似妹妹才是做主之人？
凌景生跑堂几年，察言观色惯了，也知陈知县心中起疑，忙上前解释。
“知县老爷，这是草民小堂妹，虽说年纪尚小，但机灵聪明，从小就是个能拿主意的。净水的法子正是家妹所想，大人尽可放心。”
陈知县点头，看向凌姝。
“不知所求何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恐怖不帮这个忙，是得不到这净水的方子。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贿赂害人……
然而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不想竟是土匪抢亲，还妄图报复！
只见小姑娘拱手垂眸，语气间多了几分祈求：“大人，请恕民女无礼，大人若愿即刻剿匪，我定上交净水之方。”
陈知县脸一沉，有些不悦：“小女娃你这说的什么话，剿匪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哪怕没有净水之方，本官也定会前去，至于……”
话还未说话，下方的小丫头又是眼眸一亮。
“大人明察，出兵剿匪，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民女只怕龙虎寨心生报复，石门村上下性命堪忧，还请大人即刻启程，净水之事路上定与大人细说。”
此话一出，凌景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竟敢命令朝廷命官！
他慌忙跪下：“幼妹年纪尚小，无礼之处还请大人赎罪。”
陈知县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不妨事，带路吧，即刻启程石门村。”
言罢，陈知县又命五十几名衙役一同前往。
凌姝打听之下，才知50名衙役已是县衙三分之二的兵力！
余下三分之一人马，还需驻守县衙，避免出乱子。
怪不得剿匪不力，光是这点人马，哪里抓得住人，而且瞧着实力参差不齐，看来衙门也有不少混饭吃的家伙。
凌姝登时力不从心，万一龙虎亲自前来，这点人马过去正面杠，就算赢了，也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知大人可有剿匪之策？”
她可不敢用亲人的性命赌！
陈知县看了眼凌姝，说实话他也没有计策，但有江捕头在，问题不大，毕竟上回龙虎差点死在江捕头手中。
凌姝见对方不说话，心头咯噔一下——完了。
凌姝委婉笑道：“大人，此番前去石门村，咱们不如悄声行事？”
“噢，为何？”
“咱们分散前往石门村汇合，切莫打草惊蛇，到时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趁其不备再一网打尽，大人亲自带人斩杀龙虎，自然功不可没。”
凌姝说时尽量放低姿态，对方是官，她是民，再怎么廉洁，也不能太过逾越，必须保持警惕！
该说的，她也说了，剩下的陈知县也应该能想明白。
剿匪能记上一功，再加上净水之法，这官途必定一片敞亮，想来对方也不会拒绝。
不出所料，陈知县答应了。
一行人分批低调出城，并未惊动任何人，就算龙虎城中有人，也猜不到知县会亲自出城剿匪。
算算时辰，回到石门村也快近黄昏，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途中，凌姝也信守承诺将净水之法告诉陈知县。
说来，告诉陈知县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一来既能依仗净水之法护着凌家，二来想必也没人敢动官府的人吧？
陈知县听得津津有味，本以为是什么高深的术法，没想到居然这般简单，着实是高手民间，他居然连一个小女娃都不如。
“妙哉妙哉！”
“大人，想必你会信守承诺吧？”
只要击杀龙虎，凌家上下包括石门村就没有威胁了，事后若能再派兵把守一阵，附近山匪定会有所忌惮，再动石门村也会有所掂量。
陈知县点头：“若真能抓住龙虎，本官依你便是。”
凌姝欢喜一笑，此事总算处理妥当。
她犹豫半天，终究还是问出了另一个担忧：“不知大人得到这净水方子，有何打算？”
“……自然是上报朝廷，公布天下，让百姓多喝上一口净水。”
闻言，凌姝长吁一口气。
对方要是拿着方子，暗地里做水商那勾当，她也无可奈何。到时候，她只能更加隐秘行事，好在大哥所说不假，这位大人的确爱民如子，是位难得的好官。
***
石门村。
凌姝和凌景生一走，石门村上下如临大敌。
石里正更是召集全村商量主意，不少人对凌家骂骂咧咧。
毕竟此事的确与凌家有关，凌家上下沉默不语齐齐挨训，直到凌家上下所有男眷，站出来愿意对抗土匪，村里人才闭上了嘴。
好在也有几个与凌家交好的，愿意站出来帮忙。
但更多的已打算跑路，等风头一过，再回村子。
十几二十来人，守在石门村村口。
众人提前挖好土坑做好埋伏，锄头剪刀时刻握在手中，根本不敢松手。
凌云也是心急如焚，只要龙虎没来，其余人等倒是不怕。他们至少能拖上一阵，幺儿要真能搬来救命，没准还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时间流逝，转瞬天色已暗。
夜幕降临，守村的队伍长歇一口气。
石里正的儿子更是笑道：“天都黑了，我看那王二麻子就是唬人，咱们也回去吧，守大半天了，腰都快站不直。”
凌云毫不客气，道了句：“天黑才麻烦。”
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打？
“……”
此话一说，众人浑身一抖，也不敢再叫嚣着回家。
几乎一刹那，山前骤然出现了几道人影！
惨白的月色下，那巨大的身影，面目狰狞，如同猛鬼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