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击受挫
恩布斯城治安事务管理局下城区分局。
是的，恩布斯城在行政上由北向南确实分为上城区、中城区和下城区。
但是人数占比最大的下城区市民，对这种明显带有歧视的称呼比较反感，所以在一般的日常交流中，基本会把三个城区称为北区、中城区和南区。
不过一旦涉及到官方行政的语境，上中下的区分还是免不了会出现在眼前。
此时坐在二楼办公室值夜勤的分局第二治安官，正满脸震惊地看着楼下一位男士拖着一个双腿上被弩箭穿透且看似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走进了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位神情迷茫眼神没有焦点的年轻男性。
治安官赶紧招呼一起在值夜勤的其他几位治安官一起来到大厅，并隐隐地将荣格的位置围了起来。
这自然是为了能够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暴力事件，而并非是真的与荣格敌对。
荣格自然也明白官方的态度，于是将兜帽人扔在地上，看着处于领导地位的第二治安官解释道，
“治安官阁下，我今晚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带着一位神志不清醒的市民进入了地下下水道，所以偷偷跟踪了进去。”
“然后在下水道成功制服了对方。”
“因为我怀疑他们和近期南方街区出现的连续失踪案有关，且这位尚未清醒的市民应该就是幕后主使这一次的目标。”
“所以就带着他们来到治安局，希望转交给你们进行下一步调查。”
说到这儿，荣格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趴在地上的兜帽人说道，
“哦对了……这位嫌疑人的外貌…有一些特殊，希望不会吓到各位治安官阁下。”
看了看说完话静静站在那的荣格，第二治安官示意下属去将兜帽人翻过来，打算看看特殊的样貌是指什么。
而结果，自然是全场的治安官都被兜帽人那没有嘴的脸给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第二治安官最早控制住了表情的异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走上前与荣格握手介绍道，
“这位热心市民你好，我是分局的第二治安官，可以叫我约尔根，我代表全体治安官向你机智勇敢的行为表示感激。”
他看了看地上的无口人和荣格身后的失神男性，神情略微有些愧疚地说道，
“你带来的线索和人证都十分重要……说实话，我们调查失踪案这么久了，获得的全部线索加起来也不如你今晚带给我们的收获多。”
荣格客气地回应道，
“约尔根治安官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一个热心市民应该做的。”
“那么这位嫌疑人和这位市民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我走之前是不是还需要接受一些常规的问询并且再留下我的信息？”
约尔根示意下属分别将嫌疑人和男市民带走，然后说道，
“十分感谢荣格先生的配合，我们一定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
…………
次日中午，迪安按照荣格之前给出的地址，来到了这个还没挂上招牌的空荡店铺。
他走进门，在清脆的铜铃声结束后试探性地朝更深处喊道，
“荣格，你在吗？”
“在！你先坐！”
随着通向里院的门外传来荣格的招呼声，他只穿着背心的精壮身影也从门的另一边出现了。
如今的季节大概是夏初，气温本就逐渐升高，而荣格虽然由于没有熔炉而没在打铁，但一上午的忙碌也让他倍感燥热。
毕竟整个店面都是直接买来的，所以在柜子架子等装修方面有着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于是荣格一早就去市场买了批木料，然后在院子里又是切割又是拼装，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制造着家具。
这才把自己忙得浑身出汗，热到把外衣都脱在了一边。
说起来迪安上上次见荣格时还得称呼他为渡鸦，身上更是全副武装用头盔挡住了脸。
而上一次见荣格时则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到这一次来荣格的店铺找他，竟然就看到了他穿着背心，露出健美手臂透出胸肌轮廓的样子。
下一次会看到什么？
迪安心里快速闪过了这一个玩笑般的问题，随后又想到了这次过来的原因，脸色迅速回归严肃，说道，
“荣格，就像我们推理的那样，我的队员在城门处发现了一位载着半板车酒桶的酒商正在出城。”
“给卫兵说的理由是由于自家酒液涨价，好多酒馆没有购买这一批货物，所以剩了很多要拉回酒庄。”
“卫兵抽查后没发现异常就放行了。”
“不过我的队员们按照我吩咐的，留住了酒商，就说是要买下这批没卖光的酒，正在等着我们过去。”
于是荣格抓起外套一甩，就将其穿在了身上，然后回应迪安道，
“那我们快走吧。”
…………
恩布斯城墙的城门边，黑荆棘酒庄的销售酒商正在满脸不耐烦地应付着几个围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
这些人像是针对自己一样，一出了城就立马把自己和护卫围了起来，还说要买光自己这批酒，属实奇怪。
但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面只有一位护卫，于是只能暂时按照对方提议的，等他们那个所谓的队长过来。
不过他计划着，到时候报一个更高的价格把对方吓退，决不能让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影响老板的计划。
片刻后迪安和荣格来到了城门处，那些队员看到迪安带人到了，纷纷点头示意，并让出了位置使二人走到了酒商和护卫的面前。
酒商看了看眼前新出现的两个领导人物，先开口说道，
“你们的人说你们要买下我这批酒，但这些酒可是不同于劣质酒液的精品，价格绝对没法称得上友好。”
荣格则是笑了笑，回答说，
“好的商品自然值得更高的价钱，不过……我稍微提醒一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在城中给酒馆开的价钱到底是多少。”
“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提出一个比你城中价格更高的数字，那几乎就是明说，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卖掉这些酒。”
“带着一大批酒来到恩布斯城，却特意留下很多不卖掉，这样可疑的行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种程度的走私……”
荣格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卫兵，轻松的语气却也实打实地透露出了威胁的意味。
这当然不是荣格在虚张声势，实际上在赶过来的路上，荣格确实专门去了不止一家酒馆，打听到了黑荆棘酒庄的新酒报价。
而不得不说，那绝对是一个很高的价格，即使相对于那种品质的可口麦酒来说，也偏高了一些。
酒商脸色铁青，明白了这次事件绝对是早有预谋的针对，于是按照老板吩咐过的紧急情况应对办法，沉声道，
“可以，那阁下请出价吧。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当然没有不卖的理由。”
“不过我要求，交易完成后我们要立即离开，否则我将认为你们有意对我们的安全造成威胁，不再进行交易。”
荣格点点头表示没问题，然后提出了一个与酒商在城中报价完全相同的价格。
酒商沉默着点了下头，随后接过荣格扔来的金币袋子，确认数目无误后说道，
“好了，这些酒归你们了，你们把它们从车上搬下来吧。”
“不管你们要用这些酒做什么，都与我和我们酒庄无关，你们搬完酒的第一时间我就会离开。”
迪安点点头，随后低声吩咐队员，搬酒前先把所有酒桶打开查看下里面装载的液体。
而当酒商看到队员一个个地拔出酒桶的木塞后，他原本就阴沉着的脸色变得愈发不悦。
在被开启的酒桶越来越多后，脸上更是多出了一丝被控制得很好的焦急神色。
荣格一边注意着酒商的表情，一边看着还未开启的酒桶越来越少。
时间嘀嗒流逝，板车上现在只剩一个酒桶还没开启了，而打开的那些桶里，无一例外装着的都是麦酒。
一旁还未离开的酒商几乎就要被控制不住的焦虑盖满了整张脸，而荣格和迪安也微微有点心跳加速，所有人都在沉默等待着最后一桶的结果。
“啵”
随着木塞被拔出，孔洞下中露出的，是淡棕色的酒液。
队员默默朝着迪安摇了摇头，而酒商则是不加掩饰地松了一口气，随后满脸愤怒地向荣格说道，
“贵方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在践踏本酒庄的商业信誉，我方完全有理由将贵方加入到永不再合作的黑名单，拒绝任何后续的交易要求。”
荣格满脸平静地回应道，
“很合理的行为，请自便。”
酒商狠狠地哼了一声，随后带着护卫一起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会没有？”
迪安十分不解地问向荣格，
“这个酒商的表现明明就代表着这批酒里一定有问题。”
荣格垂下目光，思索着说道，
“我们有点打草惊蛇了。”
他没去解释这个成语的意思，毕竟靠字面就能理解得差不多。
“昨晚我们阻止了对方的一次行动，我还把那个没嘴的缄默者和这次受害者一起送进了治安局。”
“对方自然清楚有人已经抓到了有关自己的线索，如果他们在恩布斯城中的力量足够灵敏和谨慎，的确有理由取消这一次的血液运送。”
“这样看来，这个酒商甚至不知道这次的运送被取消，同样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每次运送的那个混在酒中的特殊品到底是什么。”
“也许黑荆棘酒庄一方真正深入参与失踪案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得多。”
“另外，血液的去向虽然大概率像我们猜的一样前往了这个酒庄，但我们却没能对尸体的现状作出任何推理。”
“再考虑到恩布斯城中对方势力所表现出的灵敏反应和每次作案的充分准备。”
“我们可以提出这样一个假设……”
荣格严肃地看向迪安，继续说道，
“这次连续失踪屠杀案，背后真正的主使是一个很能在恩布斯城中发挥影响力的主体，而黑荆棘酒庄，也许只是这个主体之外用来吸引眼球的一个参与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