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朵红花

我老婆不见了，真的晦气。

我本来对她一直很好，只是会偶尔跟她发点脾气，警察甚至一度怀疑她是故意走掉的，但我知道不可能，她离不开我，我们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从小就认识，警察哪里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深。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俩都是小孩子，村里有人结婚，刚好我是婆家人，她是娘家人，我俩要去押车，还要给新郎新娘带胸花。但其实小时候我们彼此都不熟，会记得这个事情也是红花有一次跟我一起翻小时候照片发现的。那时候她就在说，我们俩是真的有缘分。

我学习成绩不好，又不肯去读技校，后来就跟着村里的蒙哥一起去省城H市混，我刚开始做做保安，后来蒙哥升我做了保安队长，慢慢的蒙哥开始搞公司了，我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外地人来H市开发了很多房地产，保洁、保安、水电工都喜欢找本地人来做，我后来自己做负责人才明白是因为本地人工资低。这个时间红花一直在H大学读书，也就是这段时间，我总去她学校里找她玩，慢慢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张红花一直都在抱怨她爸妈给她起了这么土的名字，她是上中学后慢慢才开始觉得自己的名字土气。她让她的朋友们都喊她洛溪，一个她从网络小说里读到的名字，她甚至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把大学名单里的名字也都改成了这个，大学老师上课点名都点“张洛溪”，但是我不惯着她，我就喊她红花，我说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喊我绿叶，正好很搭配。她却说我的名字也好不到哪去，介六，充满了本地人的气息。我就跟他说本地人有什么不好，我说我最讨厌外地仔，本来H省的人活着的压力都很小，就是这些外地人跑来搞旅游，搞房地产，抢占了本地人的资源，才搞得本地人压力都变大。

红花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了物业公司的秩序负责人（俗称保安队长），当时我同时管两个小区的保安队。挣的不算多，但是肯定比还要靠家里给钱的红花有钱，我那时候带她去国贸最贵的餐厅吃饭，但是红花吃的很不开心，她不停地在吐槽：“这盘虾就这么几只，还卖这么贵！”“这个鸡哪有老家的鸡好吃，这一盘半只都不到，价钱够在老家吃两只了！”在那之后我就很少带她去市中心吃饭了，反倒是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她会吃的很开心，红花就是这么朴实的姑娘。

红花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好看的女生，尤其大学的时候，跟她的同学比较起来，她完全不懂打扮自己，我几次去找她时发现好多外地来的大学生已经开始化妆了，咦，就跟蒙哥经常去的酒吧里陪酒的那些女孩打扮的差不多。我不喜欢女孩子搞成那样子，但也想让红花打扮打扮自己，但是我给她买的衣服她又不喜欢，大学时我带她去逛街买衣服，她也专挑便宜的买，我几次跟她说过，我说我现在不用自己值班，挣钱不那么辛苦了，她不要不舍得花，可她还是不听。

直到她也参加工作了，她终于懂得打扮自己了，其实她的工作是我介绍的。那个时候我在一家房地产不只负责已经交房的一期的安保，还要管售楼处这边，开发商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售楼处这边的保安不要本地人，非得要说普通话说的好的外地人，还是蒙哥有办法，不知从哪找来些外地人，让我来管。售楼处有一个管销售的人，他总要给我的工作打分和签字确认，我听蒙哥教我的，逢年过节都会给他送点小礼品，还请他来我们村里吃军坡，刚好混的比较熟的时候，红花从大学毕业了不知道做啥，我就跟这个销售负责人说我女朋友形象还可以，大学刚毕业，能不能来做销售，那时候我还觉得那个销售负责人帮了我大忙。后来我才知道，卖房子也不需要什么文凭和技能，反正就是形象好，普通话说的好就行，来了之后人家写好卖房的话，背下来再背给买房的人就完事了。

红花毕业那一年，也就是五年前，我记得很清楚，整个H省搞个什么国际旅游区，那房价炒的呀。H市本来三四千一平的房子，一下子搞到两三万一平。也是这一年开始，红花刚刚进入房地产做销售就挣了很多钱，然后她开始变得更爱打扮了，也许是受同事影响，她居然开始买五位数的包，但既然是她自己挣的钱买的，我也不好说什么。红花毕业第三年，我们结婚了，小日子过的还算舒服，在当时来看，我们俩挣的钱在同龄人里算多的，很早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是有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和我家里人，红花说暂时不想要孩子。红花自己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她也应该知道H省人的传统，可是偏偏要在这件事情上给我找麻烦。

我们结婚后第一次吵架也就大概一年前的事，有天晚上我跟红花说我想要孩子，我跟她说传宗接代是作为一个人的本分。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刚刚被提拔成营销经理，我的事业现在处于上升期，我不能现在要孩子，等过两年行么？”红花看着我的眼神很坚定。眼看劝说不行，我就干脆来硬的，那晚我没做任何防范措施。

但是第二天下班回家时，我居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避孕药的包装，我把包装盒捡出来扔在茶几上等红花下班。

终于她进了家门，我指着茶几上的包装盒大声质问她：“你他妈的给我过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红花脱掉了她那双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径直向屋里走去，完全不理我。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充血，我猛地站起身，冲了过去用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哎呀你干嘛啊，你放手，领子被你扯坏了！”红花在抗议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害怕了，她虽然口头抗议，但是身体却不敢挣扎。

“我在问你话，那是什么东西？”

“避孕药。”

“你他妈为啥要吃这玩意，老子身为一个男人，想要个孩子怎么了？你还吃药搞我？”我越说越觉得气不过。

“什么叫我搞你？是你搞我！我告诉你符介六，你那是强奸！婚内强奸！”

“我去你……”我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已经不受控制了，我用力一甩把红花摔在了地上，看到她在用仇恨的眼神瞪着我，我更加愤怒，我一巴掌抽了过去，想让她不要再这样看着我，我听到她在叫，这样很不好会被邻居听到，我边用手捂她的嘴边让她闭嘴，结果她叫的更大声了，我把她骑在身下给了她两拳，这回她终于安静了。

不记得过了多久，她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听到房门重重的被关上，她回了乡下老家，大概住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开车去把她接了回来，我还记得当时我的丈母娘说的话：“这孩子脾气有点倔，不想要孩子确实是她的不对，但是也不能动手打人啊。”我跟丈母娘鞠躬道歉，当着她的面跟红花保证没有下次，回到H市我做了拿手的啤酒鸭给红花吃，我看到红花吃的很香，红花低低地嘟囔了一声：“你也吃啊。”我笑了，我夹了一口鸭肉放在嘴里，然后我把鸭肉吐了出来。

“哎呀，太久没做了，怎么这么咸！就这你还吃的这么香？”

“我觉得还好啊。”

“别吃了别吃了，走，我带你出去吃。”

“不要。”红花继续大口吃着饭，就着我做的并不好吃的鸭肉。

那天晚上，我从红花背后搂紧了她，她抚摸着我的手跟我说话：“六哥，我听朋友讲，打老婆只有零次和很多次，你还会打我么？”

“别听他们乱说，我只是太想要个孩子了，但是你说的对，工作要紧，你现在不方便，那就等明年再说。我绝对不会再打你了，我保证！”

再一次跟红花动手是在三个月后，那天她被人灌了很多酒，我在楼上看到一个男人送她回的家，红花路都走不直了，那个男人就用手搂住了她两个人走进了楼道。但是红花进门时却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了，我给红花看我在楼上用手机拍到的男人搂着她走的画面。

她用醉醺醺的眼神看着我说：“别那么封建好不好，他就是送我回……”她的话被我用巴掌打断了，那天我心情不好，因为蒙哥告诉我公司业绩不好要缩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