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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山野

植物学教学和研究的对象及其基础是植物。植物标本的采集,是植物分类学研究的前提和基础。

在一个地区采集标本后,对标本进行鉴定分类,列成名录,进而编纂成图谱或植物志,这是分类学研究的第一步。然而,当时十分缺乏模式标本和文献资料,高等学堂生物系进行教学的腊叶标本,还多是从日本购进的。这显然不利于研究工作的开展。

中国植物学研究的两大机构,静生生物调查所和北平研究院植物学研究所,自成立之日起,就高度重视标本采集,并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中,各自付出了大量的劳动,也都有着丰硕的收获。

早在东南大学任教期间,胡先骕就深刻地认识到,中国植物学虽然不发达,但可供研究的材料极多,很容易取得成果。但当时全靠欧美各国的学者采集研究,实在是中国人的耻辱。由于标本采集及整理工作普遍落后,当时国内中等学校的博物教师,经常为不能鉴定植物的学名而头痛,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大学植物系责无旁贷。为此胡先骕大力组织教师和学生到各地进行标本采集,数年后他到北平静生生物调查所任职后,也始终将此视为第一要务。

北平研究院植物学研究所所长刘慎谔,对此同样也有着深切的认识。他在受聘回国开创研究所事业之初,胸中就已经勾勒出了这项工作的清晰轮廓。从研究所成立伊始,他身体力行,带头一次次到山林田野中采集标本。随着时光推移,采集者们越走越远,探究的地域范围越来越广,甚至多次把足迹印在西域和南亚的广袤土地上。

这实在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年头漫长,线索繁多,难以给予详尽准确的梳理和介绍。撇开具体过程不谈,只提一下作为成果的这些数字吧:

从1928年成立到1948年,二十年间,静生生物调查所从华北、东北、四川、云南等地共采集到种子植物及蕨类植物的腊叶标本约15万号,淡水藻类、菌类标本共约3.5万号。

比静生生物调查所晚成立一年的北平研究院植物学研究所,到1948年,共采集到标本15万号。

历经抗日战争和国内战争的战火,不少标本遗失或损坏了,殊为可惜。下面提到的这些标本,都是躲过劫难得以幸存下来的,它们在1949年后,被中国科学院植物所标本室收藏保存,并有档案记录。

来自静生生物调查所的标本采集情况为:

王启无自20世纪20年代末到1934年在河北采到1万余号,1931—1936年在云南采到2万余号,1939—1941年与刘瑛在云南东南采到2万余号;

唐进1929年在山西采到9000号;

李建藩1929年在河北采到1万号;

汪发缵1930—1931年在四川西部采集到1000号;

蔡希陶率领陆清亮、常麟春、邱炳云等人组成云南生物采集团,1932—1933年在云南采到2万号;

俞德浚1931—1933年在四川西部,1937—1938年在云南西北,共采到2.4万余号;

刘瑛1935—1936年在河北,1938—1941年在云南西南和中部,1942年在湖南采集;

秦仁昌1939—1940年在云南西北采集;

…………

来自北平研究院植物学研究所的标本采集情况为:

刘慎谔1931—1934年在内蒙古南部、甘肃、新疆克什米尔、印度北部采到4500余号,1935年在山东、1938—1939年在四川峨眉山及四川北部采到2600号,1940—1946年在云南采到1万号;郝景盛1930年在四川北部、甘肃南部、青海东部,1932年在河南、陕西采集;

夏纬瑛1930—1940年在北京、内蒙古、宁夏、甘肃采集;

孔宪武1931年在吉林、黑龙江东南,1933—1937年在秦岭采集;刘继孟1931—1934年在河北、山西,1936年在陕西、甘肃,1939年在河南南部采集;

王作宾1933—1934年在陕西太白山、内蒙古,1935年在湖北西部采集;

傅坤俊1937年在甘肃南部、四川西北部采集;

钟补求1937—1938年在陕西南部采集;

林镕1942—1945年在福建采到标本数千号;

…………

在采集过程中,许多人都发现了新的属和种。如王启无根据他所采来的标本发现了3个新属:木兰科的拟单性木兰属,萝藦科的胡氏茶药属,毛茛科的毛茛莲花属。

可以说,每一份标本,都渗透了先辈们的血汗。

从20世纪初到1949年的40多年中,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共采集了高等植物标本约80万号(其中苔藓类约2万号,蕨类约8万号),代表了2万余种植物,几乎遍及全国各地,在15个省市的植物学研究机构及大学建立了27个标本室,为我国开展植物分类学、植物地理学以及其他分支学科研究创造了基本条件,也为植物学教学提供了丰富的材料。

他们的辛勤努力,成就了许多地方植物志书,也为《中国植物志》的编纂打下了十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