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星变奏曲9

和露露在一起的时光并不是一切都像想象中那么顺利。

事实上在露露跟我在一起的第二天我们就遇到了第一次所谓的情感危机。

在我以为一切就顺理成章的时候，我跟露露在一起的第二天，小学同学就再次带露露找到了我。

这次是在楼梯间。她们神情严肃，露露也是。

我刚开始就被这奇怪的场景所吓到。

果然老同学走过来就没善茬。

“你自己说还是我说？”老同学轻声问着露露，虽然是轻声但在半封闭的楼梯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露露垂着头，看着是不太高兴夹杂着些腼腆。

“那我说吧。”老同学凶狠又夹杂些忌惮地看向我。

“我觉得你们不合适，要不你们还是分了吧。”老同学也许自认有些理亏，吞吞吐吐地表达着她对我跟露露这段“飞来横祸”的排斥以及对她自己撮合这段关系的后悔。

“不是你带她来找我处对象的嘛？”我一头雾水。

露露依然没有说话，那幅画面如同羊羔刚出生时的景象，她一个人羸弱地蹲在老同学身后的阶梯上，眼神空洞无物，让人莫名感到悲伤。

“是我带的，现在我后悔了，不管怎样，反正你们分手就是了。”老同学似乎在刻意躲闪着我的眼神。我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话是从一个人类口中说出来的。

露露说过，当时是她在我路过时一眼“相中”了我，正好老同学认识，就让她帮忙找到了我。而如今老同学这语气如同是月老是上帝，主管世间姻缘，万般由她安排。

后来我才知道，是老同学的一个朋友看上了露露，得知我跟露露在一起之后恼羞成怒让老同学来摆我一道。不管结果怎样，当时不知情的我确实被摆到了，甚至怀疑老同学的精神状态，听过人牵线，没听过人拆线的。

“那她呢，她怎么想？”我看向露露问道。当时要是露露说她就是想要分，也许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交集，甚至相看两厌提来晦气。

但露露还是没有说话。

老同学见状拉着露露去楼梯间的角落里又说了些什么。露露只是垂着头。

说到底，正如老同学找不到什么我们必须分手的理由一样，我们也找不到什么必须在一起的理由。这段没头没尾的恋爱如同过家家似的，当时我跟露露才在一起一两天，在此之前我们并不认识，更别谈什么感情基础。校园里的“处对象”式快节奏恋爱屡见不鲜，很多都是以一两天的“不合适”结局一别两散。

“能让我再想想嘛？”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露露终于说话了。

我当时其实很害怕她开口，因为我对她还不够了解，我害怕她说的话让我难堪，害怕她一开口将我这几天的熠熠生辉这几天的骄傲毁于一旦，害怕她的不坚定和随意让我的自我认知再次崩塌，害怕她在我心中的光洁就此消失。

我对任何人类都从未有过信心，因此我时常愧疚，也时常舒心。

“行吧。”老同学可能也不忍这般尴尬，在露露说完话后妥协。

我目送露露和老同学下楼去，思绪万千，又有些呆滞。

对于恋爱我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但露露出现了，我就有了，她是第一个，她和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将决定在我心目中恋爱的形状。

回教室后龙先成葡萄书狼马上围上来问我情况，我一时不知从何答起，只是坐回座位上，丧着脸。

在得知情况后他们三个也凑不出完整的一个脑子，只是嚷嚷着要“教育”一下老同学。

教不教育出不出那口气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在意的从来都是我那悄悄萌芽又好像即将就要熄灭的初恋。我告诉哥几个，让露露好好想想吧，我也好好想想。

“怎么了？听说刚谈就要分手了？”午休的时候张以昕看着我六神无主的样子，没忍住戳了戳我。

“不知道，可能吧，还没分偷。”我也不确定我跟露露这样算什么。

“什么是还没分透啊？知含同志，我发现你们谈恋爱好儿戏啊，感觉跟过家家一样。”张以昕表示了她对cpdd的蔑视以及反对。

“知道你跟你喜欢的人谈恋爱了，真棒，这么棒为什么还是分了啊？”我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好了别伤心了，你个渣男不是喜欢隔壁班那个小矮子嘛？分就分了没啥大不了的。”张以昕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句。

“不是，我才好了一天啊姐。”扪心自问，一天时间确实不能让我喜欢上一个毫不相干素不相识的人，但该死的虚荣心一直驱使着我不要放弃。

露露在进入我生命的时候是带着光的，只是离开的时候因为我的不成熟我的幼稚我的敏感才变得黯淡。

没有人不喜欢光，就算这束光不属于自己，也想要尽力多点时间沐浴着它，沐浴久了就以为自己也是光了。人类习惯美好的自我欺骗。

我跟露露最后当然是没分成，如果当时就分成了我也不会在这里讲到和她的故事。

不仅没分成，那天下午在我经过露露的班门口时露露还叫住了我，在我的左脸上亲了一下。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被女生亲，露露的嘴像是施了魔法，在我的脸上轻轻一碰就涨起了大片红晕，一直烧到耳根。

露露像个小大人一样口吻严肃地对我说，虽然不想让别人难过，但也不想让自己难过，她很珍惜这段关系。

我很想告诉露露那句至理名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看到露露澄澈的眼睛就是去了说话的欲望。

露露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她很喜欢我，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分开了。

这么中二的一段台词在这么中二的年纪杀伤力无穷，当时的我看着露露的眼睛一时冲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所谓“永远不分开。”

好像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相信露露发着光走来就是为了沐浴我，我开始有些喜欢上这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