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郡和贸易公司
“嫩芽”需要呵护，自然也需要时常“浇水”。
一次“饱餐”过后，精神世界里的意识明显有了微弱的变化。
她的意识体似乎壮大了一些。
不过，为了避免这具变异地尸体朝着不好的轨迹发展，陈怀宣决定每隔一段时间陪她转化一次不死气。
因为他不想看到尸体的变化无人制约，最终走到“吃人”的那一步。
被吃掉的老鼠，就是前车之鉴。
“萧蔷薇？”
“算了，终究不是正真的你。”
陈怀宣想了想︰“不过，一个新的意识，也算新生，以后就叫你……呃？”
“萧蔷？”
“还是小蔷吧。”
“(⊙o⊙)”
“嗯，就这么决定了。”
漆黑的房屋里，白的不像人的少女摩挲着下巴，坐在椅子上一脸沉思。
片刻后。
“遭了，天要亮了！”
伴随着“噗通”一声响动，少女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一样，突兀地跌落在地上。
“(⊙o⊙)”
过了许久之后，瘦小的身影才蠕动了下。
然后仿佛诈尸了一样抽搐。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身影才尝试着缓缓爬起。
略显僵直地站起身来，但身影有些踉踉跄跄的，并不牢固。
“咕咕咕咕……”
古怪的声音从少女的喉间传递出来。
仰着头，她开始努力地扣着牙关，颈脖的关节也咔嚓作响的伸直，似乎在模仿学习着某种动作。
嗯，就好像在吸食空气一样！
“呀？”
片刻后，黑暗陷入了沉默。
……
……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但陈怀宣依然精神奕奕。
起床打开煤炉，往锅里抓了半把米，加了点水，煮了点粥，放了一点晒干的咸鱼。
很快，一碗海鲜粥就做好了。
站在客堂的地桌前，看着几天前买回来的鱼缸，里面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早已游荡了不知道几个来回儿。
陈怀宣想了想，多给它的食物里加了一些菜叶。
“吃饱一点，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用到你的那一天，不要怪我。”
吃完了早餐，收拾了下东西，陈怀宣带着手提箱出了门。
路过【肆伍壹】的时候，他甚至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出去啊？”
“嗯。早啊老伯。”
和门房的老伯打着招呼。
陈怀宣离开公寓，等车，坐车，上午十点之前，他终于来到了面试地点，公主路十三号。
一家名叫郡和的贸易公司。
看起来好像和花岗岩三十六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或许，只是伪装吧。
比如说门口看门的这个中年男子，光看块头就稍稍有些大。
可能是很厉害的打手。
“面试的？”男子拿着陶瓷杯喝着茶，头也不抬的询问。
“是。”
“进去吧，在二楼。”
陈怀宣愣了下。
好像有点随意，甚至都没有检查“面试通知书”。
顺着楼道走向二楼，能看到长长的走廊里出现了一排座椅，几个身影早就已经坐在哪了。
三男一女，年龄大概都在十七八岁至二十多岁之间。
不过，不是说只招四个医疗雇员吗？
难道里面还有着什么意外。
陈怀宣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墙壁上粘贴的“面试等候区”，然后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你好。”
点头和一旁的短发女生打了个招呼，陈怀宣将手提箱放在膝盖上，并且从里面拿出了“面试通知书”。
座椅上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看他长得好看，相邻的短发女生也侧过脸颊，好心的压低了声音提醒︰“不用拿这个的。算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呃，谢谢。”
陈怀宣不明情况，只是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将通知书放回去。
坐在这里的几个人都在默默地相互打量。
但事实上，除了陈怀宣和那个女生说了两句话，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交流，还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沉默寡言的模样。
是受到了什么特殊的嘱咐吗？
陈怀宣心里想着，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直到十点整，走廊里的坐地钟突然响了一声。
伴随着钟摆的响动，面试区旁边的房门，也突然“嘎吱”的一下打开了。
“简兮。”有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递出来。
“到。”
陈怀宣注意到，旁边的女生突然慌乱地站起，然后才仿佛想到了什么，故作镇定的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入了那间办公室。
奇怪的是，房门明明是开的，但自从那个女生进入后，却再也没有声音传递出来。
有点古怪。
却也不算古怪。
毕竟是花岗岩三十六号。
大概两分钟后，那个名叫简兮女生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瞥了陈怀宣一眼，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和其他人交流，就径直的离开了二楼。
难道失败了？
“下一个，虞北风。”
有穿着黑衣正装的年轻人缓缓起身，没有着急进入房间，反而有如贵族般优雅的整理了下名贵的外套。
伴随着年轻人进入房间，走廊里的气愤不仅没有放缓，反而有更为紧张的趋势在蔓延。
奇怪的是，无论是先前的女生，还是那个叫虞北风的年轻人，亦或许是之后的两个，其实都没有在里面待上多久，哪怕是最长的也不过三分钟而已。
某种试炼吗？
“陈怀宣。”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深吸了口气，陈怀宣站起身子，拎起手提箱，面色严肃地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他扫视了一眼环境。
古色古香的建筑，装修考究，物品精致，豪华有格调。
但屋里只有一个人。
之前说话的女人。
她声音给人的第一印象大概是略带磁性的少妇。
但进入之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形象却与想象中相差甚远。
精致的黑色正装。
金丝链条眼镜、蛇精脸、鹰钩鼻、嘴唇较薄，看起来有些尖酸，尤其面相，显得有些不好相处。
当然了，最奇怪的是，看起来可能只有三四十岁的脸，但盘起来的头发却是满鬓斑白。
也不知道真实年龄到底有多大！
“坐。”
女人打量了陈怀宣片刻，然后才那拿出一叠纸放在陈怀宣面前。
“仔细看，没问题就签。”
陈怀宣拿起那叠纸，翻看了几页。
聘用合体。
内容陈长，条文老旧，寓意晦涩。
其实有些看不懂。
唯一能看懂的，大概就是坐五休四、月薪不菲、抚恤金高昂。
陈怀宣干脆看也不看，直接拿起笔筒里的笔，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拇指印。”
女人递过来一盒印泥。
见陈怀宣毫不犹豫地按下指印，女人又敲了敲桌面，眼神锐利地说道︰“按完可以走了，明天九点，来这里报到。”
简单粗暴。
效率高的不像话。
……
……
第二天一早，陈怀宣刚来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就忍不住愣了下。
因为办公室所有的办公用品都被搬走了，原本豪华的装修也被扒得干干净净，空荡荡的屋子露出墙皮，只剩下一张长条方桌和几把椅子。
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诈骗！
但好在，怀疑这种可能性的人可能还不止他一个。
“呃，你好，我叫简兮。”
“陈怀宣。”
二人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一改昨日的高冷，相互介绍着各自的姓名。
或者，是因为今后大家可能是“同事”的缘故？
除了那个名叫虞北风的家伙。
“抱歉，我没有兴趣知道配角的名字。”
对方单独坐在一边，冷着一张脸，依旧是昨天那幅生人勿进的模样。
好自信的年轻人。
霎那间，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古怪了。
但没过多久，房门就被人推开。
是昨天楼下的那个大块头。
“都到齐了？”
“很好，自我介绍下，我姓葛，你们今后的工作都由我来安排。所以，你们可以叫我葛组长。”
这家伙至少有一米九，满脸横肉，笑起来很难看，而且目光打量下来，自带着一种威势。
“先说几条规矩。”
“第一，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不要做。”
“一句话，好奇心不要太重。”
“第二，每月初一、十五两天发薪资，突发情况可能有额外的奖金。”
“具体标准归秦主管管。当然，你们当中有些人，肯定不是为了挣那点儿钱才来到这里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粗壮的手臂按在长条桌上，身子下压，用一种俯视死人的眼神盯着众人︰“如果你们发现自己、或者其他人出现了什么异常，比如生病、精神失控、自言自语等等，一定要上报！”
“否则，很可能是我打抚恤报告，秦主管批条子。”
“说完了。”
“没有其他问题，跟我出来。”
周边几人都没有反驳，就连一脸高冷的年轻人也没有当出头鸟模样，大家都是顺从的跟在葛组长的后面。
果然，有些人似乎知道点什么。
一行人来到隔壁的屋子。
放血。
好吧，不该问的不要问。
储物。
好吧，不该说的不要说。
换装。
好吧，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不要……呃。
不能杠的！
没过多久，众人换好了一身古怪的服饰，然后跟随葛组长来到了楼下。
一辆老旧的黑色汽车停靠在那里，车里同样有个包裹严实的司机。
“上车。”
汽车较长，两排座位，无窗，且车厢与驾驶室用精钢铁板隔断。
略显狭窄的车内空间里，陈怀宣透过镜片，看着众人的装扮。
沿皮帽，防晒，也可以防止某些物品靠近脸部。
防溅镜，防止唾液和其他物体飞溅。
鸟嘴面罩，带着一股芳香，里好像加了特质的香料和草药，能隔绝过滤空气，又能减少异味。
披肩的灰色长袍包裹了全身，颈脖与后脑也没有放过，被包裹了起来，长袍的帽兜深入了沿皮帽里，两边的袖口也被扎紧，末端还带上了特质的皮手套。
看起来不像是神秘机构的医务雇员，反而有点像邪恶的宗教组织成员。
反正不像好人。
行驶的过程中，汽车左拐右拐，车厢无窗无孔，无法辩明方向，再加上车里又没有人说话，气氛是有点压抑的。
尤其是那个名叫简兮的女生，镜片内能看到紧皱的眉头，不知道是晕车还是有其它什么不适症状。
不知道多久，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后门突兀地被打开。
“下来。”是葛组长的声音。
一行人下车，穿过短暂停留的地下空间，然后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老葛，又来新人了啊？”
“嗯。”
和守卫打了声招呼，一行人进入了建筑内。
消毒，检验，消毒，再检验，十几分钟后，穿过重重的安检门，一行人来到了一间封闭的冷冻库。
“老葛，东西在这儿。”
穿着特质防护衣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封闭的手提箱。
“嗯。”
葛组长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转身看了众人一眼。
“简兮。”
“到。”
后者似乎有点紧张。
“你去拿，小心点。”
“是。”
没有其它的交流，短发女生接过手提箱，一行人又重复了一边流程，回到了地下室上了车。
汽车开启，走走停停，约半个小时后，原本闭目养神的葛组长突然睁开眼︰“换个人拿，你来。”
他指向了女生旁边的陈怀宣。
“好。”
陈怀宣接过简兮怀中的手提箱，第一感觉就是好重。
起码有四五十斤。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箱子的材质觉得是特制的，因为连把手上都镀了一层厚厚的铅。
他略微有些差异地看了简兮一眼。
这女生好大的力气。
嗯，大概也明白了，当初招募要求中，为何会出现体质强健这一项。
又过了半个小时。
“再换个人。记住，这个箱子你们轮流拿，每人绝对绝对不要超过半个钟。”
“是。”
一行人回应着。
气氛也稍稍有些诡异。
回到了公主路十三号的郡和贸易公司，葛组长先带着手提箱离开。
没过多久，他们几人接到了通知。
嗯，下班了！
陈怀宣︰“……”
之后的几天里，工作一如既往。
但不是每天都有工作，且目的地也不止一处。
“简兮。”
“嗯？”
“你知道手提箱里是什么吗？”
这一天，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在早上葛组长未出现的时候低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手提箱里？”短发女生看了一眼问话的人，又瞥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陈怀宣︰“可能是鼠疫之类的传染病菌吧。”
“鼠疫之类的病菌？”那人提高了几个音域。
“没错，由我们几个医疗雇员来运送这种可具备传染性的鼠疫类病菌，似乎很合理吧？”
“不会吧？”有人面色变了。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吓到了。
气氛都到了，就连一脸高冷的虞北风都忍不住开口透露了一个消息︰“知道花岗岩三十六号，什么时候才会招募新的医疗雇员吗？”
“呃，什么时候？”
“当医疗雇员死掉不够用的时候。”虞北风一脸嘲讽︰“真以为那么高的薪资和抚恤金是白给你们的？”
“他说得对。”
葛组长突然推开门︰“如果不想因为意外死掉，最好的方式就是早点离职。当然，不要命的就当我没说。”
“……”
空旷的办公室里，众人面面相觑，无一相同。
陈怀宣尽收眼底，若有所思。
鼠疫之类的病菌可能是假的，但手提箱里面的危险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
危机向来与机遇并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