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虽然 但是
“哎呀，妹妹，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礼品，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汝氏开心地迎接黄柔，说道。
“我们刚搬过来，琐事繁多，多亏了姐姐帮忙，这不就带着小女来给您拜谢来了！”
黄柔与汝氏双手交握，显得格外亲昵，如同亲姊妹般说笑。
“谢什么，举手之劳，快快请进！”
汝氏指挥着下人们迎接贵客，带着黄柔有说有笑地走进待客大厅。
“忘了介绍，这是我儿史璟。”
“璟儿，快见过你黄姨母。”
汝氏拉过史璟，对着黄柔介绍道。
“这孩子长得像姐姐您，真漂亮！”
“悦儿，来，这是汝姨母，这你得叫哥哥。”
黄柔夸奖一句，拉过孙悦介绍道。
“这是小女孙悦。”
年纪尚小的孙悦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也不叫人，又躲回了母亲的身后，看着眼前养眼的少年...真好看！
汝氏也不计较孙悦的无礼，笑着说道：
“我们也别拘着两个小家伙了。”
“璟儿！快带你孙妹妹去院子里逛逛！”
接着对着黄柔眨眨眼睛说道：
“我们也好说些体己话。”
汝氏和黄柔相视一笑。
......
“璟儿，你孙悦妹妹今日也要启蒙了，你书院离她很近，你回来时顺路接接你孙悦妹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汝氏在为儿子准备上学的东西，叮嘱道。
“知道了！母亲！”
史璟答应道。
......
“哎呀，糟糕！忘记了悦妹妹！”
史璟快要走回家时才想起来悦妹妹，懊恼地挠挠头，又带着小厮急忙返回去接孙悦。
“啊...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史璟，孙悦噗嗤一笑，又略带委屈地哭丧着脸说道：
“璟哥哥...我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呢...”
说着，一直不喜欢哭的孙悦有了鼻酸的异样感觉。
史璟看见情况不对，连忙把自己回家途中贪玩饿了买的甜点拿出来送给孙悦。
“你瞧！这是给你买的！”
孙悦看见精致的点心，破涕为笑，开心地原谅了这个冒失鬼。
史璟顺势牵着孙悦的小手，一起回家。
“悦妹妹，今日的事...能不能不要跟家里说啊...”
“哼！知道啦！母亲问起来我就说是璟哥哥带我去吃好吃的啦！”
孙悦知道史璟的小心思，于是揶揄着说道。
“嘻嘻，悦妹妹，你真瘦，要多吃点！”
“这个点心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还给你买！”
史璟摩挲着手上牵着的瘦弱小手，心中升起一股怜惜，好像许下了什么承诺。
......
“璟哥哥，母亲让我把这支檀木簪还给你。”
“璟哥哥，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想念不如不见...我是说，还是还给你吧...”
孙悦伤感地把喜爱的檀木簪还给史璟，像是丢弃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
想起那些在京城与史璟的过往，孙悦鼻头一酸。
虽然早就知道璟哥哥这样温柔、这样美好的人一定是被说亲的人踏破门槛的。
虽然早就知道离开京城就是离开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自己的迫不得已，自己的...
但是，总之，所有的所有，当事情真正到来时，孙悦还是不能接受！
再也绷不住了，眼眶容不下眼泪，豆大的泪珠顺流而下，孙悦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明月和文娴不知所措，不知原委，也不好安慰。
明月上前，跪在地上安慰小姐，竟被孙悦的悲伤情绪带动得自己也哭了起来。
孙悦听见明月的哭声，哭得更伤心了。
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不懂事的孩子，文娴无奈，只好关上门，出去准备了梳洗的用具。
孙悦哭得累了，声音渐渐消失，趴在桌子上看着远处，眼角的泪无声息地流下。
不一会儿，孙悦机械般地捡起掉落的信件，站起身，走近火炉，蹲在地上，任凭热浪侵袭着脸庞，这样好像能让自己舒服许多。
手中的信件慢慢伸进火炉，看着信件在其中燃烧，孙悦的心中慢慢放下了对某些感情的执念，也只能放下了...
......
“许久未见，不知悦妹何如？犹往之瘠也乎？”（划掉）
“许久未见，不知悦妹何如？乡下日...”（划掉）
“悦妹，此事非吾意也，其实我所好者...”（划掉）
“唰唰唰”真是烦躁！
史璟又捏了一坨废纸，胡乱地丢弃在书房的地上，仔细一看，地上废纸已经铺成了白色的地毯...
“少爷、一封信而已，有这么难写吗？”
在旁服侍的书童一脸不解，看着少爷写了一个时辰的书信，现在还咬着笔头苦思冥想，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少爷、您不是在国子监进修半年了吗？写封信都写不出？”
这话说得...史璟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被书童说得哭笑不得，恼羞成怒地把手中毛笔投掷过去。
“哎哟！”
“少爷！”
书童委屈地捂着头，少爷虽然学识不多，但是这把子力气还是很大的，头痛死了！
“嘿！你个小书童，还学会揶揄自己的少爷了！”
“看来你陪我在国子监读书的半年也是没有白费！”
史璟打趣着书童，然后又拿着写了一半的信件端详着，带着一些伤感说道：
“唉...就算你书没有白读，少爷的心思，你也是不懂的...”
史璟抄起一支新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又开始了自己的深思苦索。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写情书嘛...我都能帮着那些纨绔子弟写情书挣外快了呢！书童心中暗自诽腹。
唉！小书童，没好命，接下来还要帮着少爷销毁一地的白纸...
唉！大少爷，命也苦，以后就是一眼望到头的驸马生活喽！
小书童捡废纸的同时，回过头看看史璟，摇了摇头，转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可惜自家少爷样貌出众、武将世家，原本前途无量，但是天妒英才，居然被皇上钦点尚了公主。
啧啧，尚了公主，以后撑死了就是一个驸马都尉，想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是没有机会喽！
可怜的少爷啊！
......
“咳咳...咳咳咳...”
孙悦倚靠在床上不时咳嗽出声，好似是旧疾又犯了。
明月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剥着新鲜的柑橘喂给小姐吃。
那天小姐痛哭过后，一直就没什么胃口，过年的时候人都是怏怏地，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脸上笑容也少了，再这样下去，明月真担心小姐会像大夫说的那样积郁成疾！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文娴走进里间，对着小姐行礼后，对着明月说道。
“明月姐姐，我有事问你！”
明月头也不回，看了看小姐的眼色。
“嗯...”
孙悦点了点头，不想说话，嗯哼一声表示同意。
明月得到同意，起身离去，心中略微得意，这两人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但是有事还不是要请示我，哼！
等到明月出来外间，在小姐看不见的地方，文娴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仆人，便悄悄地从袖口处拿出一纸书信，小声地说道：
“明月姐姐，你看...”
怎么又来？明月一个头有两个大...前面一封书信让小姐失去了开心，后面一封信让小姐痛哭流涕，这TM的怎么又来了一封信？？！！这些少爷小姐没事都喜欢写信扰人清净的吗？？！！
明月真是后悔！就应该留在小姐身边照顾，不应该因为心中那点小得意就出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文娴看见明月呆立无言的模样，知道明月在想什么，但是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接不下的，文娴自顾自地解释道：
“是叶府来人送的信，说是给小姐的，送完就走了...”
叶府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明月恼怒地抽过信件就要拆开来看，文娴赶紧阻止，说道：
“不可！”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小姐就是因为这些信件，搞得...大夫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寒气入侵，五内郁结...反正就是这个年也没好过，如今都快元宵了，还躺在床上，啥都吃不下！”
“我看看怎么了？要是又是一些气人的话，直接丢了！免得小姐看了生气！”
明月作势就要拆开信件，义愤填膺，听不进劝的样子。
文娴只好放出杀招道：
“明月姐姐...您、好像不识字。”
明月拿信的手势一僵，脸上挂不住，狠狠地瞪了文娴一眼。
但这是事实，文娴又不帮着自己看信，明月心中很是烦躁，大声发泄道：
“那怎么办嘛！”
“怎么了明月？”
孙悦的声音从里间传出。
明月瞬间捂嘴，惊动了小姐！糟糕！
“要是再出什么事情，就都怪你！”
明月对着文娴狠狠地说道。
只能给小姐看信了，明月垂头苦脸地走进里间。
文娴被说并不在意，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私自看小姐的信件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小妮子自己遭殃就算了，别把我也带进去！
“小姐...这是叶府来的书信...”
“要不要我们帮您看看？”
“如果是不好的话，我马上就帮您丢了！”
明月还是想要为小姐做些什么，看着小姐现在这样，真是心疼！
“这说的什么话！”
“拿来我看。”
孙悦嗔怪了明月一句，示意递上信来自己瞧瞧。
看完信之后，孙悦又递回给明月，安慰着明月说道：
“瞧你紧张的，没什么事，就是叶姐姐要离开鄞县了，邀我送别。”
明月听到没什么事，心中松下一口气，但是听到“送别”，看了看现在的天气，担忧地劝阻道：
“小姐，如今天寒地冻的，还是不要出门了吧，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孙悦想着，叶秀文以后去了别处，就是相隔千里，路途遥远，再加上以后嫁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这次送别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叶秀文了，那还是要去的。
于是孙悦不在意地说道：
“没事，只是去送送叶姐姐，再说了，也不是今天就去。”
“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正好出门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