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外星人
从胡佛的电话轰炸，到罗斯福广播演讲，再到罗纳德登上电视屏幕。
登顶山巅的精英政治家们总能敏锐捕捉到传播媒介的变革，紧跟时代浪潮掌握最好用的传媒工具。
当有史以来第一位非裔白宫主人，公开竞选资料表明——80%的竞选费用从互联网募集而来。
普罗大众才蓦然回首惊觉：
入主白宫的非裔聘请了谷歌CEO施密特和脸书联合创始人克里斯·休斯作为竞选网络营销顾问；他的一条简简单单唱着歌跳着舞的拉票视频，在单一网络平台播放量高达数千万。
从此以后，互联网成为了无法被忽视的传播媒介，两党竞选总是会在互联网营销领域刺刀见红，扬沙子扣眼珠子玩出百般花样。
然而这是那位非裔演说家入住白宫之后的事儿。
在此之前，人们都知道互联网行业前景很碉，但不知道其实当下已经碉爆了！
5月20日——5月23日，美股道琼斯工业指数四个交易日下挫五百多个点位，总市值跌去4%+。
于此同时，视频网站油管上，一则宣扬金融业悲观分析的视频，播放量超过三百万，并且还在病毒式的疯狂传播。
为此，雷曼CEO办公室里再次回荡起愤怒的咆哮；美联储主席办公室里摔碎了咖啡杯；哥伦比亚大学的一间校级办公室里，座机铃声响彻整日。
在办公室之外，长岛海岸一处冷清海滩。
两个年轻男人正发生激烈的言语争执。
“……那是个意外，我面对一群情绪不可控的醉鬼得想办法脱身！”
“不，谢弗……客观，客观冷静点好吗？！以你的专业能力，很清楚这两件事没有强关联！如果一则区区几百万播放量的网络视频就能让美股蒸发数以亿计美元，那么只能说明市场本身出了问题！”
“按照我们达成的合作，我有权利正常公开发表市场观点！你不能……”
李西安语速极快，焦躁的解释着。
周一晚上在酒吧那场闹剧不止阮念薇一个人录了视频。
跟帝国大厦合影留念的毕业生中有同学带了电影级的摄像机，画质高清收音完美，甚至连镜头机位和剪辑都是一流。
绝对是哥大新闻学院毕业生干的好事！
这段包含毕业季、个人英雄主义、以及金融观点等等多重要素的视频，在如今这个互联网方兴未艾的年月，一上传到网络就莫名其妙的爆火了……
“狗屎！我们没有任何合作，从来都没有，注意你的言辞！”谢弗·古德里安连忙出言打断。
这位伯南克先生的私人助理原本是个斯文人，此时却表情凶狠口出脏话。
李西安顿时愣住，本能地炸起汗毛，脑筋飞速转动。
“那也许是个意外，也许市场下跌跟你的视频无关，但谁在乎呢？”
谢弗·古德里安略微停顿，伸手点着李西安的胸口：“接下来，美联储监察长办公室会对你启动调查，调查方向就是上次那位女性纽约检察官问过你的那几个问题。”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吗？”
说完沉默几秒，没得到回应，迈动脚步作势要走。
“不是合作，默契，只是默契。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默契结束了？”李西安无奈的举起双手，换了个说法。
谢弗停下动作，摘下眼镜低头擦着镜片。
李西安继续说道：“谢弗，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做朋友，我此刻需要聪明人的建议。”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你开的那瓶候伯王红酒吗？那是我第一次喝那么昂贵的红酒，而我现在的早餐通常是一份汉堡王套餐加一小杯红酒，必须是玛歌正牌好年份。这中间隔了多久时间，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谢弗玩味的笑着摇摇头：“汉堡王配玛歌？”
“我是个念旧的人，汉堡王是过去，玛歌是未来。”李西安竭尽全力拉拢。
“得了吧，你这套文艺调调只能忽悠醉酒大学生。”
谢弗耸耸肩，四下环顾一圈，斟酌着缓缓说道：“如果我是你，此刻应该和媒体聊天，好好讲一讲以纽约检察院、FBI、美联储监察长办公室等等官方机构对你的打压迫害，而不是浪费时间私下里和官方人士密谈。”
“大明星，超级英雄，你不是想成为光照亮指引民众吗……”
李西安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思绪瞬间打开，心中所有疑惑瞬间连通。
是的，没人在乎他那条视频和股指下跌是否有关联！
很多时候金融市场分析是唯心主义，虽然这听起来比鬼故事还惊悚，但事实的确如此。
就好像坦克如钢铁洪流般开进城市街道，天上战斗机轰鸣，有关部门站出来安抚民众别害怕，没有外星人要入侵我们。
难道民众真的言听计从不恐慌不害怕？
哪怕外星人的存在根本没有事实依据，民众们也会在主动心里创造出一个外星人，并觉得外星人下一秒就要奴役地球，圈养人类实施每周四十小时工作制。
他的那条视频就是“外星人”。
民众心里创造出来的外星人是金融业是否真的要完蛋。
美联储主席伯南克、雷曼CEO福尔德，乃至约瑟夫教授，他们心里创造出的外星人是——美股下跌就是那条网络视频的锅！
基于此，伯南克不愿意维持之前的私下默契，不过这不代表双方翻脸……
李西安思绪飘忽不知不觉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点燃一根烟继续分析：
从谢弗刚刚的态度能看出来，伯南克希望他将事情闹大，为什么会如此呢，原因是什么？
要知道之前伯南克和能他达成默契的重要原因是不想他和约瑟夫老师大范围宣扬市场悲观态度，还有就是希望得到关于金融危机风险预测方面的帮助。
想不通，这个问题想不通。
不过李西安敢肯定，伯南克的立场一定有了他不知道的变化。
要不然无论如何不可能怂恿他和官方对立。
谢弗上次谈判时说过，媒体只会作死，不会找死。
这意味着如果大人物们不愿意，他跳得再欢也只是一只随便会被捏死的蚂蚱，根本发不出声音，更别说成为什么狗屁的光。
大明星，超级英雄。
李西安心中苦笑，这件事委实超出了他的计划，脱离了掌控。
妈的，最初只是想试验“声望与权利”的转换，结果越走越偏，越走越远，大有一条路狂奔到黑的意思。
他真的是被迫的！
且不说闹大之后的蝴蝶因素让他的记忆金手指失效。
只是想想才赚几百万刀就要一团乱的跟各方博弈，真是心力交瘁。
他上辈子看的重生网络小说没有这么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