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日常俗语中的古代社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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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临门
指的是哪五福?

“五福临门”是中国民间的一个吉庆用语,过春节的时候,相互拜年时经常使用,春联上更是出现得非常频繁。不过,“五福”到底指的是哪五种福气,说得上来的人就很少了。

“五福”之说出自《尚书·洪范》:“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寿”当然指高寿;“富”当然指家财丰足;“康宁”指身体安康,没有疾病;“攸好德”指修习美好的德行;“考终命”的“考”是老的意思,“考终命”即尽享天年,寿终正寝。

“五福”中有两福(“寿”“考终命”)都跟寿命有关,这也体现了远古人类的原始冲动。古人把人的寿命分成上寿、中寿、下寿三种,三种寿命的年龄说法不一。《庄子·盗跖》中说:“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孔颖达则说:“上寿百年以上,中寿九十以上,下寿八十以上。”高寿是古人的追求,也是最大的福气,所以按照古代的礼节,活到八十岁以上寿终正寝的,丧礼不用白布,而是用红色的挽联和红色的帐子,称为喜丧,丧事当作喜事办。

桓谭在《新论·辨惑》中更改了“五福”的定义:“五福:寿,富,贵,安乐,子孙众多。”这可以视作汉代人心目中的“五福”理想。与《尚书》相比,增加了“贵”和“子孙众多”这两种福。二者的区别在于:在秦汉大一统的集权制度出现之前,人们并不以做官为福,“大福大贵”的叫法是后来的事,“福寿双全”才是上古时期中国人的追求。

与汉代“五福”之一的“贵”密切相关的就是“禄”。《诗经》时代,福、禄每不加分别,福就是禄,禄就是福。直到《小雅·瞻彼洛矣》这一篇方始有别。这是一首天子与诸侯相会时,出自诸侯之口的赞美诗,开篇吟咏道:“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茨”指用芦苇、茅草搭盖的屋顶。这几句诗,中国台湾学者马持盈先生的白话译文为:“看那洛水是多么的深广啊,君子到了,他的福禄,像屋顶那样的高。”

郑玄注解说:“爵命为福,赏赐为禄。”这一注解反映的当然是汉代人对于福、禄的定义,即出自天子的爵命和赏赐就是福、禄,与“贵”紧密相连,已经无复《尚书》时代的古朴了。自此之后,“禄”专指禄位、俸禄,而“福”则仅指抽象的福气、福分。

总之,“五福临门”浓缩了古代中国人的终极理想,现代人仍然兢兢业业地遵循,只不过“子孙众多”的冲动弱化了。

《宝船》,歌川广重绘,约一八四〇年,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藏。

歌川广重(1797—1858),本名安藤重右卫门,十五岁时入歌川丰广门下,是江户后期的浮世绘巨匠。

在日本,与中国的“五福”“八仙”类似的神明是“七福神”。七福神在日本信仰中被认为会带来福气和财运,包括惠比寿、大黑天、毗(pí)沙门天、寿老人、福禄寿、辩才天、布袋这七尊神,他们各持法器共乘宝船的形象有点像中国的八仙过海。

七福神的起源已不可考,而且依时代及地域的不同,人们供奉的七福神也略有差异。其中除了惠比寿为日本固有的神外,其余皆为外来神:大黑天、毗沙门天、辩才天来自印度,寿老人、福禄寿、布袋则来自中国。此画上的宝船船艏雕龙,绣旗彩绘,乘风破浪于蔚蓝大海上,空中仙鹤飞鸣,天际红日初升,远处是富士山影。七福神济济一船,显得热闹喜庆。

日本素有以“初梦”占卜一年吉凶的习俗,元旦或元月二日夜里做的梦即“初梦”。初梦若能梦到“一富士二鹰三茄子”,最是大吉大利之事。据说,正月时将七福神乘坐宝船的图绘放在枕下,就能得到一个吉利的初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