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婴儿死亡率
10：秘鲁每1 000名婴儿的死亡人数[1]
尘土飞扬的卡拉瓦依略地区位于秘鲁首都利马和安第斯山脉之间。在16世纪30年代被西班牙征服者摧毁之前，这里是印加帝国的一部分，后来西班牙人前来定居，强迫当地人在自己的土地上为他们工作。尽管这里位于首都的郊区，但与西方人观念中第三世界的棚户区有着很大区别。土坯砖砌成的卡拉瓦依略老城颇具民俗风情，而当地有些居民即将迈入秘鲁中产阶级行列。但总体来看，这里仍是一个杂乱的混合体，既有简陋的住所，也有开阔的田野；既不完全像农村，也不完全像城市。临时搭建的房屋斜倚在山坡上，在其背后错落分布着白领工作的现代化办公楼。
卡拉瓦依略与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城区没什么不同。这些城区的居民正从农村贫困状态向着西方人长期认为理所当然的生活水平迈进。这一过程中重要的变化就是婴儿死亡率从高到低，婴儿夭折这个曾经普遍的现象逐渐消失了。
1996年，卡拉瓦依略开办了一家诊所，负责培训社区卫生工作者向当地孕妇讲解营养和卫生等方面的知识。参加培训的女性向那些没去参加培训的人介绍相关知识，这对传播优生优育的观念大有裨益。卫生工作者来自他们所服务的社区，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使他们比外来者更能发挥作用。这种小型倡议对于降低婴儿死亡率效果明显。[2]
有时，简单的经济激励措施也会起到作用。21世纪初，秘鲁为了让女性参加课程并给孩子接种疫苗，不仅向孕妇提供产前教育，还提供现金补贴。在大部分情况下，政府派出会说当地语言的卫生工作者，联合地区诊所，通过降低婴儿死亡率改善当地人的家庭生活，同时也提高了秘鲁许多地区的健康水平和预期寿命。
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秘鲁每1 000名婴儿中，仍有10个活不到1岁。[3]尽管其他来源的数据略有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婴儿死亡率正在快速下降。20世纪70年代初，秘鲁的婴儿死亡率在100‰以上，大约是目前水平的10倍。在短短几代人的时间内将婴儿死亡率降至如此水平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但秘鲁并没有因为这一成就而出名，这说明秘鲁所处发展阶段中婴儿死亡率降低这一趋势在其他国家也较为普遍。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秘鲁婴儿死亡率的下降速度只比南美洲其他国家快一点，而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许多国家也取得过类似的成就。
秘鲁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对婴儿死亡率的大幅下降做出了主要贡献，不仅因为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使人们更科学地了解怀孕、分娩和育儿，还意味着掌握阅读和写作能力的女性更有能力掌控家庭福利。1970年，只有不到1/3的秘鲁儿童进入中学学习，今天几乎所有的秘鲁女孩和男孩都能够入学。[4]一个人人都有机会接受基础教育的社会与一个只有少数特权阶层才能接受教育的社会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在儿童福利方面。女性更倾向于在孕期寻求和遵循医生的建议，也更有能力抚养孩子。
我们可能会想，教育是不是婴儿死亡率下降的因素，或者这种关系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物质条件的改善或许可以解释死亡人数的减少以及教育水平的提高。然而，统计分析毫无疑问地证实教育对婴儿死亡率有直接影响。[5]知识可以挽救生命，比如知晓如何用蚊帐预防疟疾，或者了解怎样使用盐糖水止住腹泻。在发达国家，教育还与更好的健康状况和较低的死亡率有关。[6]
婴儿死亡率下降的同时，孕产妇保健也在不断改善。仅从2003年到2013年，秘鲁孕产妇死亡率就下降了一半以上。[7]
因此，秘鲁婴儿死亡率降低要归功于更好且更便宜的药品、更高的食品标准、更清洁的水，以及更多的受教育机会。由于这些方面进步飞快，秘鲁婴儿死亡率下降的速度是欧洲国家的两倍。秘鲁仅用25年时间，就解决了英国在20世纪近3/4的时间里面临的婴儿死亡率高的问题。尽管秘鲁仍然贫困，但其婴儿死亡率相当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英国或21世纪初的俄罗斯。换句话说，秘鲁新生儿在1岁前死亡的概率，只有20世纪60年代我在伦敦出生时的一半。
正如卡拉瓦依略是发展中国家城市的典型，秘鲁在过去几十年取得的成就也是其他国家的典范。20世纪50年代初至80年代初，全球婴儿死亡率下降了一半，此后又下降了一半。过去几十年间在这一领域取得的进展比整个人类历史上取得的进展都要大。
[1]World Bank: 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SP.DYN.IMRT.IN?locations=PE (impression: 19 July 2021).
[2]Anglican Journal,6 November 2019:https://www.anglicanjournal.com/indigenous-midwives-exchange-knowledge-pwrdf-program-shares-best-practices-from-canada-mexico-and-peru (impression: 21 November 2019).
[3]World Bank: 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SP.DYN.IMRT.IN?locations=PE (impression: 27 July 2020).
[4]World Bank: 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SE.SEC.ENRR.FE?locations=PE (impression: 6 March 2019).
[5]Kiross, Girmay Tsegay et al., ‘The Effect of Maternal Education on Infant Mortality in Ethiopia: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P L oS One,14(7)2019.
[6]Case,Anne and Deaton,Angus,Deaths of Despair and the Future of Capitalism,Princeton and Oxford,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20,pp. 57, 59, 66, 75-7.
[7]Peruvian Times,30 December 2013:https://www.peruviantimes.com/30/perus-maternal-mortality-rate-down-50-in-last-10-years/21077/50-in-last-10-years/21077/ (impression: 18 December 2018).